第十八章 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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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突然，这一切也就三五息时间，另一人才反应过来场中变化，他顾不得查看同伴伤情，抽刀飞身扑上。

“唰”“唰”“唰”

刀光闪过，一刀快似一刀，如水银泻地般攻向裴宁，正是玄明司的招牌，狂战刀法。

裴宁自然不识，但是并不影响他意识到差距，有武技和没有武技，差别太大了。他竭尽全力的左右躲闪，身上依旧多了不少伤口。

当然，导致他如此被动，却也是他刚才忽略了的，还有武器的差距。

他手中一把不过尺许长短的匕首，遇到对方势大力沉的劈砍时甚至连招架都不敢，更遑论进攻了。

偶尔看准机会划刺几下让对方不敢全力进攻已经是他做的最大努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裴宁暗自着急。

他正苦想办法，忽觉对方攻势稍缓，单手自怀中拿出一只带有引信的竹筒。

看了一眼趴倒一旁气息逐渐微弱的另一人，裴宁瞬间明了，对方拖不起了，想发信号叫增援。

万万不可，一个都对付不了，叫来增援他必死无疑。

裴宁咬了咬牙，对砍向他左臂的一刀视而不见，猛然欺身而上，反握匕首挥向对手咽喉。

宁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也务必叫他没有时间发出信号。

“嗤”

匕首划过，鲜血喷涌，尸体倒地。

裴宁猝不及防，被热血喷的满头满脸，再看看左臂上半寸多深的伤口，他一时有些茫然。

既没有以命换命，也没有及时躲避，难道我还有危急时刻让敌人短路的隐藏能力？

这显然是扯淡。

来不及细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都是挑隐蔽安静的小路走，但打斗声音不小，巡城兵丁还是有可能过来查看的。

裴宁走到另一个已经昏迷的人旁边，毫不犹豫的一刀割断他的咽喉，接着搜身，粗略的掩盖了一下血迹，而后背起两具尸体，快步离去。

藏身暗处的林墨雪一脸惊讶的看着裴宁娴熟的善后动作，人才啊。

刚才自然是她及时出手帮的忙，秘法，影刀，由她使出元气化刀才是真的无影无踪，否则玄明司那名修士岂能任凭裴宁割喉。

她想了想，没有再跟着裴宁，而是转向他方。

约莫盏茶时间，林墨雪脸上带着银狐面具出现在一处废庙中，她略作打量，口中轻啸出声。

须臾，一道身影疾奔而至，“属下董岩拜见星使。”

“嗯。”

林墨雪点了点头，声音清冷的说道：“江州燕城，是那头废貉的地盘吧，你跑一趟，五天给你十二天，我要知道他们发展的储备修士中有没有裴宁这个名字。伯益裴，宁静的宁。”

“属下遵令。”

董岩拱手应答，心中发苦，十二天来回奔波两千余里，时间倒是足够，不过期间他还要从向来和自家星使不对付的氐土貉星使手中问到名单，怕是要连人带马昼夜不停的赶路了。

可是他连提出疑问都不敢，自打有一次没听从命令私自发展储备修士被惩罚，董岩便知道，自家星使虽是女子，但绝对强势，她的命令容不得一丝一毫的违背。

“对了，我知道你们为了发展储备修士都会结交一些地下势力，这里面应该有人对外私售功法赚钱吧？”

“这属下绝对没有参与其中。”

董岩头皮发麻，偷偷抬眼观瞧，月光照耀在金属面具上熠熠生辉，却是看不清下面那张脸上是否存有喜怒哀乐。

“楼里发展储备修士本就有推广功法之意，赚点外快也正常。”

林墨雪没有在意，思考着说道：“再多给你一天的时间，十三天，弄清楚燕城那边都结交过哪些地下势力，有没有向外私售功法的嗯，这个不好查，你尽力便好。”

“是。”

董岩暗中舒了口气，等待片刻，眼见星使不再发话，略一拱手，径直离开。

“裴宁，出自燕城，哼，希望你真的是和我大哥偶然结识，而不是别人的棋子。”

夏天的夜间微显燥热，偶有凉风拂过，废庙中人影无踪，恢复寂静。

带走尸体并不是临时起意，半路上裴宁从两人交谈中得知，这两人为了抢占功劳，一发现他就跟了上来，并没有其他人知晓，这无疑是意外之喜。

现如今两人已死，他其实已经暂时没有忧患了。

可只要再把尸体处理掉，玄明司的人即便发现出了问题，一没现场二无尸体，自然无从查找，他只会更加安全。

稍微出些力气而已，绝对值。

处理尸体，裴宁轻车路熟，哪怕是在这陌生的宣州城，依旧没耽搁他多少时间。

然后，就是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今天的事对裴宁触动很大，之前他一直认为只要不碰触沈矩那边，他就是安全的，燕城衙门那边挂名嫌犯，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对林威的说辞而已，可是玄明司的出现就太让他意外了。

乍听那两人交谈时他就疑惑，怎么会有个专门监管修士的衙门？

大夏二十三个州郡，大小城池几百上千，就算每个城池只有两名玄明司人员，最少也得两千修士吧，那么培养这么多修士要花费多少资源？

裴宁眼睛都红了，有这个必要吗？

他一共只接触过五名修士，其中这两人份属玄明司，沈矩，朝廷的人，认真算起来，只有当初的丫鬟和萧公子属于江湖野修，可又完全不是玄明司这些练皮境修士能应对的。

为何不集中资源选择一些衷心朝廷的修士重点培养，那样岂不是更好？

简直莫名其妙。

裴宁摇头，他知道分析这些其实现在和他关系不大，可就是忍不住去琢磨。

不过也多亏了朝廷这种大撒网似的群狼政策，否则今天发现他的人但凡修为高一些，他都在劫难逃。

至于玄明司的人没有一上来就下杀手，无非是想从他这里得到当初阎府另外两人的信息罢了，难道还能对他心存善意不成？

经此一事，入林家当镖师之类的再不用提，人多眼杂，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裴宁一时间有些茫然，总不能就这么离开宣州吧，不说沈矩那边他还一直惦记着，就是如簋街这般的坊市他都不知道其他地方还有没有。

这不是贪心，而是在修行之路上的努力上进。

裴宁这么对自己说，终是决定留在宣州，不过毕竟是在玄明司挂了号，还需做些遮掩才成。

辛亏原来租住的那间房子还没来得及退，否则又要花费一笔银钱，裴宁暗自庆幸。

他重新潜回林家，收拾一下随身物品，又留了一封书信，这才奔着南城方向而去。

小院外面，一直等待的林墨雪心中略安，暗中跟上。

如果有人特意布局引导大哥林威修行，那么说明她的身份必然已经暴露。

如今有这么好的借口没有借机脱身，这个裴宁是棋子的概率越发小了，同样也说明她大概率没有暴露身份。

不过这个裴宁行事颇有章法，还知道招惹是非后远离林家，不枉大哥那么对他，其争斗时又有一股狠劲，倒是可以考虑招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