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宣州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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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侯家，发迹也就最近二三十年的事。

早先没人注意过，只知道是宣州本地人，不知怎得突然开始在宣州城内开馆授徒，那时候武馆还不是太多，能开起来的基本上都有些本事，见有来抢生意的自然心中不忿，便陆续有人上门挑战。

侯家老爷子那是有真才实学的，一手落雁拳力压四方，由是声名大噪，拜馆学艺者络绎不绝。

近年来，侯家老爷子已经很少出手，武馆主事的是望川山岳四兄弟，刚才的中年人便是老二侯啸川，嫡传的一手落雁拳在宣州也是少有人敌。

裴宁听着，心中逐渐形成脉络，又顺口问起年轻男子。

这人却是谁都不识，只说听刚才的话语想必是老大侯啸望的三儿子，平时在家苦读甚少露面，所以大家才没见过。

细节完全合乎情理，这侯家必是守护家族无疑了。

裴宁暗暗握拳，接下来的闲聊基本没怎么参与，而是琢磨着这样的发现能否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另一边，侯啸川将侯霆一路拉扯回家关进书房，这才匆匆走进家里正厅。

正厅里，老大侯啸望端坐上方，眼见他进来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

“还不是那个侯霆。”

侯啸川憋了一肚子火气，怒声道：“本来说的好好的我带他去求见督学大人面请退试之事，半路上，我见玄明司众多司探纷纷在城内奔走巡查，感觉玄明司好像有事发生，一时不查，这小子竟然自己偷跑到酒楼里喝了个酩酊大醉。”

他喝了一口茶水压压火气，凝重道：“大哥，这小子心野了，越来越不好管，这样下去怕是早晚要出事。”

侯啸望点了点头，“这种情况我也察觉到了，不过老二你多余担心，别忘了他马上二十五了。”

“这倒是，根据约定二十五之后就废弃，说不定这次交接上面就会有新人下来。不过大哥，你没感觉咱们这么管理有问题吗？”侯啸川可不想培养二十年再弄出一个不安分的。

“嗯，这事可以找机会和父亲商议一下。”侯啸望心想等上面下来新人，这个马上处理了便是，反正新人不会再落到他头上。

他懒得操心，转而问道：“你刚刚说玄明司，怎么回事？”

“应该是在寻人吧，满大街的奔走，有的手里还拿着画像。”

事情不涉及侯霆，侯啸川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他继续说道：“大哥你不问我也正要说，这些玄明司的司探都是生面孔，怕不是刚从附近州城新调来的，人数众多，一定是冲着这次交接来的，梁齐这是变相的威胁我们啊。”

“威胁便威胁吧，十五年了，自打梁齐窥破了我们的身份，他不是一直以保护我侯家不受堕天楼侵袭的名义威胁我们吗，也不差这一次。”

侯啸望说着冷哼出声，“十五年，他从玄明司巡察爬到了统领的位置，说起来，怕是一多半都是从我们侯家拿走的元石的功劳。”

侯啸川忿忿不平，“守护家族做成我们侯家这个样子真是窝囊。”

“是父亲当年决定妥协的。”

侯啸望瞪了侯啸川一眼，“那时候我们侯家才刚刚成为守护家族，实力弱小，争取时间发展才是最重要的，因此这决定无比正确，不过啸川你不要心怀埋怨，世间事哪有一成不变的道理，我侯家发展这么多年，也算有了些底蕴，这次交接又有许多辅助修炼的丹药，等父亲成功晋级冲宫境，哼哼，第一个便是拿他梁齐开刀。”

“希望如此吧。”侯啸川感概点头。

同一时间，一处寻常之极的小花园中，有一人坐在石桌旁出神，紫袍黑面，正是他们口中要拿来开刀之人，玄明司统领梁齐。

脚步声响起，一名黑衣人疾步行来，“大人。”

“嗯，戴廉，坐。”

梁齐指了指一边的石凳，“你匆匆赶来，是张昭楚平两人找到了？”

戴廉依言坐下，摇头苦笑，“属下惭愧，人还没找到，是有司探在后堂街秘宅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发现了些许血迹，现场并没有其他线索，不过府衙那边查过，近日城内没有凶案发生，恐怕就是这二人的了。”

“那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梁齐摇头，黑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语气却有些不耐，“太玄道这些年培养的人是越来越差了，不仅是实力不及从前，人品也是参差不齐，现在倒好，连行踪都不通报的，没规矩。也不知道他们怎么选拔的人才？”

戴廉是梁齐的心腹，跟随他多年，知晓了很多秘闻，包括玄明司所有修士都是太玄道帮忙培养一事，不过他可没资格对这天下唯一的道门说三道四，说不得轻轻岔开话题，“下面的人还是挺守规矩的，，像这次大人一召唤，宣州境内所有司探便立即赶来府城集结，无一缺漏，张昭楚平未通报行踪，怕也是事发突然没来得及。”

“有什么来得及来不及，现在玄明司内什么风气我知晓，一个个遇到修士相关的事情就像是闻到腥味的猫一样，不管不顾的往上扑，哪还有之前以守护一方平安为己任的样子，说起来还是培养时选人的问题。”

梁齐内心早有这个看法，现在在相熟的属下面前说出来，见戴廉不但没表示赞同还一脸怪异，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怎么？想说本官又当又立唱高调？一边威胁侯家一边说什么以守护一方为己任？”

戴廉忍笑，“没有，大人自有谋划，是属下不懂。”

“你是不懂。”

梁齐又瞪了他一眼，随即叹了口气，“本官马上就要进京述职了，以后还会不会主管东部这一块都说不准，有些事是该说与你听一听，万一以后是别人统领此地，也免得你行事出差错。”

“大人能替属下考虑，属下万死难报。”

戴廉很是感动，起身抱拳行礼，却不想梁齐接下来的话震惊的他连把双手放下都忘记了。

“天下时有守护家族被灭门之消息流传，戴廉，你当真以为这些全都是堕天楼做的？”

戴廉惊骇欲绝，这话里的意思？

“这世道不太平的原因在哪里你可曾想过？本官的想法，这其中大部分是修士造成的，修士实力高出普通人太多，野心膨胀之辈不知凡几，他们便是动乱之源。”

“那么这世间哪来的这么多修士呢？有人幸得远古传承，有人翻阅古籍偶得秘法，最多的，还是从守护家族流传出去的功法，这才造就了更多的修士，为我司守护地方带来巨大麻烦。”

“所以我对守护家族是深恶痛绝的，司里很有几位大人也是如此想法，只是督主对守护家族一直放任自流，大家就不好做的太明显，当然，这其中也有人趁机浑水摸鱼为了私利暗中屠灭守护家族，不过结果相差不大，没人计较便是。”

“本官马上就要离开宣州了，却是不能放任侯家这么发展下去，三天后侯家交接上界主家的馈赠便是最好的时机，交接在城外深山中，侯家大部分高阶修士一定会到场守护，荀阳和段辉两位统领到时会和本官汇合，共同出手。”

“至于司内其他司探，封锁外围，进出皆不允许。这么安排，一是督主一直没有表示支持，这事不好让他们知晓，宣扬的到处都是，二则是如同前两次一样的安排，可以麻痹一下侯家，再有，万一有漏网之鱼他们可以帮忙拦截一下。”

“戴廉，交给你个任务，交接时侯家主宅必然空虚，替本官屠灭侯家剩余修士，切记，身上纹有诡异图案者是转世载体，万万不可放过。”

“至于侯家的普通人”说到这里梁齐顿了一下。

“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