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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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城，

客栈房间里，陆渊面无表情的将一张信纸用力的握在手里，良久才缓缓松开，拿起煤油灯将信纸点燃。

信是九叔写的，告诉陆渊空辰子已经逝去，临终前留下想要见一眼新家；再有就是他们已经抵达了港岛，现在居住在九叔师父的老家，附上一个地址，让陆渊念头通达后早先回来。

陆渊虽空辰子的离世早有心理准备，只是真的确定后，依旧有些难以相信。

人是情感动物。

纵然陆渊与空辰子的交情不深，但依旧会感到愤怒，感到悲伤。

信上没有写空辰子的新家，可在这两三天里，陆渊通过打探，知道前一段时间在城郊十里外发生过战斗。

当时的炮火声，连洪城内的百姓都听的到。

“会是那里吗？”陆渊思索道。

战斗发生的时间，与空辰子受伤来到义庄的只相隔一天，理论上是应该在那里。

“不管了，先去看看。”

陆渊收拾好垃圾，脱去衣裳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

他这些天一直在打探督军府的消息，或许是怕被报复，近段时间的督军府戒备格外的严。

但督军的消息还打探到一部分。

督军张宗仁做为洪城的最高长官，虽在对百姓方面，不会随意增加课税，在洪城的百姓的口碑中不会太差。

可做为军阀，哪有不打仗的道理。

而要打战就需要经费，可洪城的经济却不算多好，根本无法负担军队军费。

因此，张宗信为了凑军费暗地里联合外国人倒卖文物，以及让底下的人扮演土匪强盗进行抄家。

当然，这些信息是普通百姓无法得到的，陆渊也是偶然听到的，至今还无法辨认真假。

事实上，陆渊也知道对于军阀来说，无论是联合外国人倒卖文物，还是让底下的人扮演强盗进行抄家，都是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

虽有外敌，但外敌也只敢虎视眈眈，不敢的贸然进攻。

在严重缺乏外敌的压力下，如今军阀混战已经长达了近百年，始终没有一个有效的统一的中央管理机构，都各自为政。

而这些军阀不管是为了理念，还是其它都在进行军事备战。

当然恪守的底线的军阀依然有，至于占大多数，还是少数，由于太过缺乏信息的缘故，陆渊就不知道了。

这次来洪城只是为了一个念叨通透。

九叔或许知道更多督军的信息，但出于顾虑，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因此不想对付督军。

但陆渊不同。

他不是这方世界土生土长的人，又正处于热血年纪的他，不会有太多的顾虑。

只要找到能够说服自己杀督军的理由，他会毫不犹豫地将督军杀死。

如今这些理由找的差不多了，只缺一个契机。

随着夜色渐深，陆渊步入睡眠中。

······

翌日。

陆渊出现在变成废墟的道观前，映入眼底的满是炮火留下来的痕迹。

他嗅了嗅还残留在空气中的硝烟，皱着眉踏入到道观，眼睛不断地在废墟中扫描，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忽然，他在一间已经夷为废墟的房间发现一块灰色的布。

陆渊清理碎石，露出这块布的全貌，眼睛不停的转动着。

良久，轻声道：“果然，这里就是空辰子遗言中的新家。”

陆渊手起衣物，运用灵力把周围清理一遍，找到几件空辰子破碎的衣物，以及两本书。

破碎的衣物被一把火烧了，带着两本书回到了洪城的落脚地。

这两本书一本是空辰子的日志，记录他平时的所见所闻，以及部分来历，另一本则一本术法——《长春术》，正常的繁体写的。

日志内容不多，看的出来空辰子也是一个比较懒的人。

陆渊简单的了下。

空辰子生年不详，于幼年拜入灵剑宗，成为悬门弃徒的第三代弟子，从小被灌输了复兴灵剑宗，让灵剑宗从归于悬门的使命。

但人到中年的空辰子自知无法让宗门重归于悬门，便打算找一个道观，把宗门传承下去。

这些信息都是陆渊拜读日志得出来的信息，无法得到更多细致的信息。

最后一篇的日志记录于空辰子来到义庄的前三天，里面写了些他对未来的远望。

“三天前？呵。”陆渊叹息一声，合上了这本日志，然后拿过煤油灯注入灵力，将日志全本烧毁。

烧毁后，拿起《长春术》慢慢的观看起来。

这是一本灵剑宗的修行秘法，陆渊按照书里面的指引进行修炼。

在灵体的加持下，很快的感应到了来自修炼《长春术》带来的灵气。

这与茅山练气术偏重驱使符篆战斗不同，这更偏向养生、疗伤，增加寿命。

当然，还有有一丝其它的功效，只是陆渊对悬门，对灵剑宗不甚了解，只知在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感应。

陆渊收功吐了气，收起《长春术》。

这术对于他来说，除去冥冥之中的感应外，有些鸡肋，效果与灵体重合了，而且作用还低于灵体的作用。

不过，到也让他杀督军的理由多了些。

······

督军府。

张宗仁坐在书桌前，眼睛无焦距的盯着桌面上的文件。

至木铃死后，遭到九叔等人的拒绝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害怕九叔等人会想要为民除害把他杀了。

在前段时间，时机成熟，下达击杀空辰子的命令后，原本差不多压制下的情绪，又再度起来。

特别是至今还未发现空辰子的尸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更是心神不宁，生怕一觉起来自己尸首分离。

张宗信敲了敲门，推开门进来道：“堂兄，任家镇的九叔在五天前已经带着徒弟离开了，据说是前往了港岛。”

张宗仁抬起头问道：“那另外两个呢？”

张宗信摇头道：“还未找到他们的下落。”

“快去找。”张宗仁强忍着怒气与恐惧道。

在他心里，四目道长和一休大师与九叔是同一层次的存在，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悄无声息的杀了自己。

张宗信领命，带着欲言又止的表情离开了书房。

他也畏惧四目道长与九叔等人，在得知九叔带着徒弟离开任家镇前往港岛的时候，还为此松了口气。

如今，见识过空辰子的能力后，他是不怎么想去找四目道长和一休大师的踪迹。

这也是他为什么明早就知道了九叔的下落，今天才开始汇报。

张宗仁在张宗信离开书房后，面无表情抬头的望了眼张宗信离去的方向。

对于张宗信的态度，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毕竟他才是洪城的督军，整支军队的最高指挥者。

“找吧，慢慢找吧，找不到也好。”

张宗仁收回目光，在嘴里嘀咕道。

······

港岛。

文才满面笑容的从外面回到家，一眼就望见九叔面带忧色的坐在桌子旁喝茶。

九叔瞥了眼问道：“回来了，人见到了吗？”

文才点头道：“见到了，师父我看你有心事呀。”

九叔放下茶杯道：“还不是担心陆渊，几天了都没有个回信。”

文才搬了个椅子坐下道：“师父，陆渊的事你真的不用太过担心，有危险的话，他跑的比谁快。

而且你的信不是才两天前寄出去的吗？哪有这么快呀。”

九叔思索着，文才的话他还是有点认同。

在义庄的时候，除了发现陆渊有修炼的优点外，别点的优点没发现，就只发现了他惜命的优点。

见九叔还是放不下，文才继续道：“师父，你不是通过师门的人，给陆渊带了些保命的符篆，有这些符篆在，只是不是遇到太过危险的事，陆渊都不会有事的。”

九叔知道文才说的是有道理，但该担心的事还是会担心，毕竟虽没把陆渊收为徒弟，但在心底也等同于徒弟对待。

而且数个月相处下来的情谊，也不是说断就断。

九叔微微揉了揉手道：“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你待会拿去寄给陆渊。”

文才点了点头，目送九叔离去，收回目光望向院子。

这处院子不及义庄一半大，但总感觉有些冷清，已经有些物是人非了呀。

九叔拿着一沓符篆走出来，递给文才道：“你去把这些寄给陆渊。”

“这！”文才看到最上面的符篆，瞬间惊住了。

这是一张祖师符，只有天师能够画的祖师符。

威力大不大姑且不论，但整个茅山派，如今已经没有一个天师了。

换句话说，现在祖师符是属于绝版状态，可想而知祖师符的地位。

而且据文才所知，九叔离开茅山派的时候，从其师父继承到的祖师符只有三张。

九叔皱眉道：“愣着干嘛呀，还不快拿去。”

“啊。”文才回过神，接过符篆应道：“我这就去。”

九叔望着文才有些呆呆地背影，笑着道：“这孩子，做事总是毛毛躁躁。”

文才刚失神的原因，他自然清楚，毕竟他自己都犹豫了很久。

但祖师符之所以是祖师符，不仅因为其只有天师才能画，还因为其能借助茅山派历代祖师的力量。

······

夜晚。

陆渊换了身夜行衣，让自己与夜色更加搭配，随后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因为战乱的缘故，即使洪城是州城，到了夜晚也都是门窗紧闭，很少有人在外面游荡。

陆渊游走在屋檐瓦砾间，不消十来分钟，督军府便出现在视线内。

在这三四天的时间里，陆渊已经两顾茅庐过，这次是第三次。

虽无法认出督军府所有的位置，但督军的位置却是摸清了。

陆渊快速的越过守卫，来到督军休息的院子。

“还挺勤奋的呀。”陆渊躲在角落里，透过窗户看到还在办公的张宗仁，惊讶道。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张宗仁还在办公。

“也好，进去看一下他这么晚在做什么。”

陆渊给自己贴了一张隐身符，悄悄地来到了张宗仁的后面。

张宗仁隐隐有所察觉，抬头的仔细地打量周围，却没有任何地发现，收回视线嘀咕道：“难道是我近段时间过于紧张的缘故？”

说完，摇了摇头拿出一份文件继续查阅。

陆渊躲在张宗仁的后面，很清楚的看清了文件上的内容，这是一份军火购买文件。

随着张宗仁看完，陆渊在心里暗道：“想不到当个督军还挺难的。”

文件里面，列举购买所需的军火，当然也少不了够买所需的钱，而这份文件的最末尾，就是有一个显目标志——购买军火还缺十万元。

十万元在这里可是一大笔钱，按照陆渊的保守估算，换到穿越前的世界，这笔大概不会低于一千万。

“难道是想要更新换代？”陆渊皱眉想着。

相当于千万元的军火，在怎么都不会少，不过他也不清楚出军火的价格，无法判断这笔钱对万人的军队，是多还是少。

很快，张宗仁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函。

陆渊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拆，待看清信封里的内容，下意识的思考起来。

内容只有三个——已办妥。

张宗仁完后，面无表情的把这封信烧掉。

陆渊眉关紧皱：“会是什么呢？”

他有一总预感，这三个字代表的含义，绝不对简单，而且还和刚才的那份军火文件有关。

不然，张宗仁也不会看完文件，就立马拿出这封信函。

然而不过片刻，不等陆渊相通，张宗仁就把答案告诉了他。

只见张宗仁烧毁信函后，又从抽屉底层翻出一份文件。

张宗仁很随意的把这份文件拿出来翻了一遍，便又拿火把其烧掉。

但这短短的时间里，陆渊已经把文件上的内容看了个大概。

这是一份行动部署的文件——让底下的士兵，假扮土匪去袭击丰县董家获取财富。

“看来这就是已办妥的事了。”陆渊冷笑的望着张宗仁。

他虽想杀张宗仁，但内心很是矛盾，一方面想杀了他为空辰子报仇，以及出口恶气，但另外一方面，从小到大的教育，又让他很难下去手。

因此，来到洪城这么多天，一直都在找一个杀了张宗仁的理由。

至于是否害怕杀人，说实话在经过西山山洞的事后，陆渊发现自己好像并不害怕杀人。

陆渊不知道丰县董家有多少人，董家是否是好还是坏，但做为目标，财富必定不会少。

在这个可以签订家仆锲约的时代，即使董家内部成员少，可里面的下人必然不会少。

同样，无论董家是否好坏，里面必定有漏网之鱼。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给了陆渊一个杀张宗仁的理由，让他可以毫无心里负担的杀掉张宗仁。

毕竟他虽然不怕杀人，但怕无法守住自己的底线，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就想着把人杀死。

有着底线的存在，还能证明他还是他，可是底线没了，他还是他吗？

这或许有些圣母，或许有些懦弱，但这是一件没有办法改变的事。

陆渊已经给张宗仁判了死刑，收回目光，随后又想到了死去的刈族木铃，叹息道：“你是否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吗？”

他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不关打探到了张宗仁的信息，也打探到了一些木铃的信息。

在张宗仁生病前，木铃经营着一家类似保安堂的药铺，免费或者低收费给普通百姓看病，而且还会时不时的给难民施粥。

在洪城百姓间的名声，比张宗仁好了不知道多少。

即使当初木铃暴露出刈族真身，后面更是被张宗仁在洪城贴了布告，洪城还有许多百姓不相信木铃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