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韩琛来电，卧底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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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贡码头，b区。

集装箱堆砌而成的钢铁迷宫中，皇冠车的引擎轰鸣声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刺耳。经过漫长的行驶之后，最终停在一个十字路口前。

林宗按照陈永仁的吩咐连续变换远近光灯，片刻之后，从黑暗的角落中走出两名模样年轻的古惑仔。

“伍祥？这次交易的怎么会是他们？”陈永仁看清来人，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林宗看着眼前这两个走路摇摇晃晃的年轻古惑仔，不解问道：“这两人有问题？”

“都是些搞零售的小商小贩，这几年在尖沙咀被琛哥打压的快吃不起饭了，只能跑到新界那些乡下地方吃点残羹剩菜。”

陈永仁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琛哥找他们干什么，这些人手里能有多少货？”

说话间，两名年轻古惑仔已经走到了近前。

“哟，这不是仁哥吗，这么小的交易也值得你亲自来？”

穿着一身黑色皮衣的伍祥满脸笑容，很是客气的向陈永仁打了声招呼，眼神移到林宗脸上是停顿了一下，问道：“这位有些面生呀，以前好像没怎么见到过啊？”

“琛哥手下有什么人，难道还需要跟你报告？”陈永仁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冷哼一声，“东西带了没，带了就赶紧拿出来。”

见陈永仁态度这般强硬，跟随伍祥而来的年轻古惑仔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而伍祥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笑着说道：“仁哥，虽然你们店大，但也不能欺客呀。道上的规矩可是一手见钱一手见货啊。”

“琛哥还能少了你的钱？”，陈永仁递给林宗一个眼神。

林宗从皇冠车后排拿出一个皮箱扔到伍祥的脚下，后者在确认箱中的钱没有问题后，这才将手中的一个挎包递了过来。

陈永仁接过挎包打开一看，顿时愣住。

挎包里空空荡荡，只有可怜的两小包用塑料袋封起来的货物，重量加起来最多不过百克。

这点东西对于跟着韩琛见惯大交易的陈永仁来说，连塞牙缝都不算不上。

“伍祥你什么意思？”陈永仁面沉如水，将挎包翻转过来，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我给你的钱可不止买这点东西。”

先前态度一直很谦卑的伍祥低头点烟，对陈永仁的话置若罔闻。

身旁那名马仔早就对态度倨傲的陈永仁很不爽，冷声道：“知不知道现在风声很紧啊，现在市面上货少，那价格自然高了。”

“这已经是很关照你们了，要不是韩琛苦苦哀求我们老大，连这点货你们都没有，吔屎啦你！”

马仔神情豪横，撩起衣服前襟，露出插在裤腰上的手枪，“还不赶快滚？”

陈永仁脸上惊怒交加，右手不自觉地朝着腰后伸过去，但却在握住枪柄的那一刻，如触电般放开。

站在陈永仁身后一步的林宗，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心头想道：

“看来黄志诚的人已经在附近就位了呀，如果他当着一众差佬的面开枪杀人，恐怕就再也拿不回自己的身份了。”

陈永仁看着眼前摆明了要趁机吃自己一笔的伍祥，心里郁闷无比，但又只能硬生生将这口气咽下去。

他从地上捞起那两包货，低声对林宗说道：“走吧阿宗，回去再说。”

林宗嘴角露出莫名的微笑，身子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什么。

“你干什么？”陈永仁一脸疑惑，就在这时，他和林宗身上同时传出“滴滴”的短信提示音。

林宗知道，他等的东西来了。

黄绿色屏幕映照着陈永仁阴沉的脸，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钱和货都带回来。

韩琛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他们黑吃黑。

陈永仁啪嗒一声盖上手机，低声道：“琛哥不了解这里的情况，黑吃黑太危险了，我们先回去再说。”

“不行啊仁哥，来之前琛哥说过，如果事情办不好，他饶不了我。”林宗摇头道。

陈永仁目露焦急，一把抓住林宗的手臂，“听我的，走！”

对面的马仔见两人依旧站在原地磨磨叽叽，一脸不耐烦的拔出手枪，喝道：“还不快滚，是不是想吃宵夜啊。”

砰！！

巨大的枪声回荡在夜空之中，站在伍祥身前的马仔头颅猛的向后一仰，鲜血从破裂的颅骨下飞溅而出，溅在他的脸上。

“仁哥，还不开枪？”林宗面无表情的看着陈永仁。

原本一脸淡定的伍祥表情僵住，点燃的香烟从嘴角滑落，他从腰后猛的抽出手枪指向陈永仁。

砰！！

一颗子弹从陈永仁手中的枪口射出，精准钻入伍祥的心口，瞬间抽走他所有生机。

“好枪法。”林宗冲着面色苍白的陈永仁竖起大拇指。

就在这时，外围警笛声突然大作，警车的呼啸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朝着这里不断迫近。

“林宗不能被抓。！”陈永仁眼中露出决绝的神情，自己已经沾了人命的事情绝对不能被警署知道。

他一把抢过林宗手中的车钥匙，急声道：“你快走，我开车引走他们。”

陈永仁话刚出口，就发现林宗的身影已经在数米开外，转身窜入集装箱之间的狭窄无比的小道，消失在黑暗之中。

陈永仁眼角抽搐，虽然这个年代古惑仔没几个讲义气的，但这么不讲义气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陈永仁跳上皇冠车，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让北面的弟兄让开一个缝隙，十分钟后西贡码头a区见面。”

十分钟后，顺利逃出包围圈丰田皇冠车停靠在西贡码头a区，一个身形魁梧高大的男人早就等在这里。

“开枪的是谁？”

“林宗，韩琛的另一个打手。”

黄志诚欲言又止，但看着此时面色奇差无比的陈永仁，他选择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

“我们在太平山和筲箕湾的兄弟没有听到枪声，只有你们这边有开了枪。”黄志诚顿了顿，“你可能被怀疑了。”

“我知道。”陈永仁依靠在车门边，心有不甘道：“但也可能是韩琛心血来潮，他一向和伍祥所在的帮派有矛盾，黑吃黑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觉得这个可能性高吗？”黄志诚语调拔高，试图吼醒还抱有幻想的陈永仁。“傻强虽然跑了，但我们抓到了挣爆，而且是人赃并获，可以试试从他这里打开突破口。”

陈永仁摇头，“先不说挣爆会不会开口，就算他愿意做污点证人，这点证据也不够钉死韩琛。我们试不起啊，黄r。”

黄志诚艰难道：“阿仁，你现在回去可能就是死，你真的要这么做？”

“卧底这么多年，那一天不危险？”陈永仁嘴角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

他拍了拍皇冠车顶，“不过钱和货都在我这里，回去好歹也算立功，韩琛应该不会轻易动我。”

黄志诚沉默片刻，问道：“你这么拼，是想为倪永孝报仇吗？”

“倪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陈永仁凝视黄志诚的双眼，平静道：“我这么做，只因为我是一名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