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死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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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是陆r的卧底，那为什么陆r死后你不跟我们联络，反而一直游离在外？”

黄志诚挣扎起身，伸出手指怒指林宗，“你是怕了，还是已经变节了？”

面对黄志诚的质问，林宗剑眉微蹙，“劈友、收数、抢地盘，哪一样我没干过？我潜伏在韩琛身边这些年，哪天不是刀口上舔血？”

“黄r，我是兵，你是官，我不像你坐在办公室，吹着空调看着新闻就能有薪水拿。我是卧底啊，我要想从矮骡子当回差人，就只能拿命去拼。”

林宗一字一顿，“所以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不欠你一丝一毫。”

黄志诚面容一窒，林宗的话让他不由想起了陈永仁，说话的语气不由变软了下去，“那你也应该在陆r出事以后，立刻跟我们重新建立联系啊，这样我们才能保护你。”

“保护？”林宗不屑的冷哼一声，他并没有理睬黄志诚，而是转身走向墓地左侧的一块墓碑。

在韩琛下令将陈永仁的尸体丢到西九龙警署前之时，林宗便计划好了要在这里和黄志诚会面。

所以他提前到这块警员墓地来踩过点，对于这里的情况已经了如指掌。

林宗站在陆启昌的墓碑，深深一躬。寒风凄冷，愁雨连绵，他的背影落在黄志诚眼中格外萧瑟落寞。

“陆r被炸死，罗继贤被枪杀，他们死的太惨了，惨的让我心悸，让我害怕。”

“他们的死都和警队里的内奸脱不了干系，”林宗转身怒视黄志诚，“你让我怎么敢相信你们有能力保护我？”

“就连我现在来见你，很可能告密的电话就已经打给了韩琛。黄长官，你真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忠诚？”

黄志诚脸色涨红，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对方的理由是那么充分，充分到自己根本连还嘴的余地都没有。

警队内部居然被三合会插了钉子，而且自己明明知道对方的存在，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这种挫败感不由让心高气傲的黄志诚有些恼羞成怒。

“既然你害怕警队里面的卧底发现你，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来找我？”

“因为陈永仁死了，就死在我面前。”林宗的眼中闪动着异样的眼神，“如果我再只顾着自己，那就再也没有机会抓住韩琛了，这些同僚就只能白死。”

这种眼神黄志诚很熟悉，他在陈永仁的眼中也曾看到过，这是对差人这份职业的荣誉感。

他不由动容道：“是我错怪你了，我给你道歉。”

林宗脸上露出笑意，他明白此时这只老狐狸终于放下了对自己的戒备，不枉费自己演了这久的戏。

“我也打了你一拳，这可是殴打长官，黄r你别记恨我就行。”

黄志诚拍了拍自己的腰，豪迈笑道：“如果挨一拳就能够换回一个卧底，那把我打死也不算什么。”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之间的气氛变得缓和。

林宗啪的一声立正，沉声道：“警员林宗报到，请长官指示！”

“欢迎归队，”黄志诚还以同样的敬礼，正色道：“从现在开始，我将接替陆启昌警司成为你的上线，你所有的行动都需要向我报告，我将作为你享受部分法律豁免权的见证。”

林宗点头道：“明白，r。”

“既然你现在选择归队，那我就以西九龙重案组警司的身份向你下达最新的任务。”

黄志诚拍了拍林宗的肩头，缓缓说道：“现在韩琛在差馆里的罪证比一个人还高，就差最后的人赃并获，就能将他抓捕。”

“现在阿仁死了，韩琛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肯定会抓紧时间弥补自己的损失。这段时间我们会放松对他的扫荡力度，给他足够的活动空间。”

他凝视林宗的双眸，“我要你在最有把握的时候，给我最准确的交易地点和时间，必须确保一击致命，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黄r。”

“等抓了韩琛，我会向大馆举荐你接替我的位置，”黄志诚打趣道：“到时候你可就是西九龙警署最年轻的警司了。”

好一张大饼，林宗笑而不语，从黄志诚手中接过一部诺基亚手机，问道：“还是用电话联系？阿仁可就是因为这个死的。”

“你放心，这部电话的机主是一个北姑，最近因为其他的案子转为了我的线人，她会将消息如实转达给我。虽然还是有风险，但总不能写信联系吧?”

林宗点了点，“那警队里面卧底的事情怎么办？”

黄志诚眼中露出凶芒，“能截获阿仁的通话信息，这样的人在警队里并不多，我已经锁定了几个目标，就等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了。”

“这样最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林宗说罢便往外走去。

黄志诚嗯了一声，突然出声叫住林宗。“喂，阿仁死的时候痛不痛苦?”

林宗并未回头，只是抬起左手摆了摆，“死的很痛快，没受折磨。”

得到答案的黄志诚抿了抿嘴，眼中的痛苦减轻了几分，他踱步到陆启昌的墓碑前，低声自语：“阿昌，我现在是怎么了，为什么他知道那句暗语，我却依旧无法相信他。”

“既然他会因为怕死选择沉寂，那又怎么会因为别人的死亡选择重新鼓起勇气浮出水面？”

黄志诚的眼神复杂无比，他选择重新和林宗接上线，并不是单纯的相信了林宗要重新做人。而是林宗的出现，又给了他一次上桌的机会。

“不过既然他愿意站出来，不管是他出于什么想法，是黑是白，我就又有了和韩琛继续掰手腕的底牌。这场赌局，我还没有输！”

黄志诚双拳紧握，仰头看天，雨水顺着冷硬的下颚滴下去，身上散发出凌厉的气势。

“生死未定，我倒要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他举起拳头，向天空用力一挥。

这一刻如果林宗还在，就会发现黄志诚身上原本白色的气运，正在朝着黑色快速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