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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手而立,长发披肩,身上的长袍随风飘荡,橘黄色的烛光摇曳,映得陈淮一脸酡红。
五官俊朗如刀刻,身姿挺拔,意气风发,一副翩翩美男子的姿态。
就是脑袋有些昏沉,既有酒后的眩晕,也有长期目视烛光导致的不适。
捏了捏鼻梁,陈淮让自己尽量清醒。
习惯了白炽灯的现代人,其实到了古代就是一种折磨。
一到晚上昏昏沉沉的,没半小时就想睡觉,脑袋浆糊一般。
生活也有诸多不便,诸如洗澡、上茅厕,连吃饭睡觉规矩都多……
这也是陈淮每天必须回主世界的原因。
还是习惯轻松愉快的氛围。
卓如峰怀抱大刀,宛若石佛般立于陈淮身后,两斤白酒下肚,毛事没有。
陈淮想过,以后再也不给这酒桶灌酒了。
一瓶五粮液七八百,伤不起。
“少爷…少爷!”
正当陈淮站着眼皮快打架时,陈柏川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循声望去,老管家身后还跟着一个老者,花头花白,一身灰白长袍,看着有些眼熟。
怀中抱着一个大红色镶边的锦盒,一尺有余,貌似价值不菲。
却不知来意。
等来人凑近,陈淮认清了来人,正是此前在外庄帮耿二牛等人治病的老医师。
“老人家你好,何事深夜来访啊?”陈淮客气地迎了上去。
“公子好,实在抱歉,深夜叨扰,老朽给您赔罪了。”老医师拱手致歉,躬身拜礼。
陈淮上前扶住了老医师,笑着摆手:“无妨,我等刚用完晚膳,老人家来得不凑巧,若不然请您喝上几杯。”
“嗅嗅!”
听见陈淮的话,老医师下意识嗅了几下,抚着长须笑道:“空杯留香,沁人心脾,好酒,可惜了,老朽缘薄,没口福。”
陈淮不接腔,问道:“不知道老人家深夜来访,有事?”
“哦哦。”老医师闻声,急忙将手中的锦盒打开。
顿时一阵淡淡的药香传来,清香微苦,略带滋润玉色,烛光下色泽更加鲜艳。
“老人家,这是何意?”
虽然不懂药材,可陈淮还是认得人参的。
老医师笑了,道:“昨日老朽偶见公子治病救人,颇为神奇,尤其是那体温计和仙药,实在是喜欢得紧,让老朽回家后彻夜难眠。”
顿了顿,老医师抬头瞧见陈淮并没有打断的意思,继续道:“经过一天的考虑,老朽冒昧前来,想以此参置换公子的体温计,可否?”
“嗯?”陈淮眼睛徒然增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老医师被陈淮的眼神吓到了,连忙解释道:“公子莫气,老朽也知道这要求有些过分,奈何我从医数十载,像体温计这样的罕见物,此生难见,如果错过,毕生之憾事也,望公子成全。”
话毕,老医师居然挽起长袍就要下跪。
“老人家,不可!”陈淮吓到了,急忙上前扶住了对方,叹息道:“您这又是何苦呢?”
体温计一只6块2,阿莫西林一盒299元。
以物换物?这是逼我坑你啊,太缺德了……
陈淮苦着脸,一边看着质朴的老医师,一边看着上百万钞票,十分纠结,左右为难。
“公子莫嫌弃。”眼见着陈淮面露难色,急忙将人参取出来,道:“此参乃祖父一次山上偶得,至今传世已三代,虽谈不上价值连城,却也少见,望公子成全!”
“老人家,这…这不好?”
陈淮还是拒绝了,道:“这人参既有百年之久,定然价值不菲,在下不能让您亏了。”
“不不不。”
老医师明显误会陈淮的意思,以为对方不愿意。
连忙摆手:“公子此话错了,人参虽少见,却非稀罕物,可像体温计这类的珍品,世间少有,如能获得,必将成为传家之宝,怎会亏了呢。”
“当真要换?”
“望公子成全。”
一躬到底,老医师的态度简直让人难以拒绝。
“好吧,既然老人家执意如此,小子也不能拒人千里之外太不识抬举,便依老人家的意思。”
想了想也是,虽然体温计和阿莫西林在主世界不值钱,可在这里,说一句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算不得坑了人家。
“真的?”老医师差点感激涕零。
陈淮笑了,取出了体温计和阿莫西林递给对方,又解释了用法。
回身看向卓如峰,交代道:“你去书房帮我取一瓶上好的五粮液,一同赠予老医师。”
“嗯?”卓如峰呆住了。
“愣着干嘛,快去啊。”陈淮皱起眉头。
“少爷,那酒可只剩下一瓶啊,方才您都不让开。”
卓如峰才不管什么人参体温计,粗鄙武夫好武又好酒。
方才饭桌上三人喝了四瓶,他没喝过瘾,奈何陈淮死活不开第五瓶,谎称存货不多。
可转手就把酒送人了,老卓心疼得紧。
“去不去?丢人。”陈淮故意黑着脸。
“公子,莫客气了,您这般的,让老朽更是心中有愧啊。”老医师急忙劝阻。
“没事,一瓶酒而已,您会喜欢的。”陈淮笑了。
不多时,卓如峰去而复返,手中多了瓶换装后的五粮液,棕黄色的瓷瓶看不出好坏。
可老卓似乎故意的,吃不到还得闻上几口。
随着酒瓶开封,顿时酒香四溢,香飘满屋。
老医师明显也是懂酒之人,顿时瞳孔放大,喉头蠕动,止不住咽口水。
“老人家,这可是好货,好好收着,一滴都别浪费了。”
卓如峰如深闺怨妇似的将酒递给了老医师。
大魏朝的酿酒技术普通,没有蒸馏法,酒偏浊,低劣酒还夹杂异味,类似五粮液这种在主世界都算得上一线品牌的好酒,来了古代,简直目空一切。
老医师接过,开瓶闻了一下,满是褶皱的脸庞顿时红了一圈。
“好酒,当真是佳酿也,哈哈哈!”
老医师大笑,回身拱手致谢:“老朽残烛之年,能有幸认识公子,此生无憾也。”
陈淮:“……”
想上前安抚几句,想了想还是算了,就让他高兴高兴吧。
送走了老医师,卓如峰直勾勾盯着对方怀中的白酒,虽面无表情,但明显心中惋惜。
“怎么?想半路把酒劫了?”陈淮抱着人参锦盒,嫌弃地剐了卓如峰一眼。
老卓回头瞥了陈淮一眼,倔强摇头:“没有。”
“没有?那绷着个脸给谁看?”
“没有绷脸。”
“绷了。”
“没有。”
“有没有?”
“有。”
在卓如峰诧异的目光注视下,陈淮也不知道哪里又变出来一瓶新的五粮液,对着老卓一个劲摇晃诱惑。
老卓坚如磐石的意志力当场就垮了。
“小样,治不了你。”
笑呵呵地将酒和人参收入玉牌空间,陈淮负手缓行,缓步走向内屋:“今晚好好歇息,明日一早,随我去京都,有大事要办!”
卓如峰直勾勾盯着陈淮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咽了咽口水,抱刀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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