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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进行的很快,大约两刻钟的工夫,队伍慢慢都回来了。
“殿下,鞑子都被一锅烩了,按您的吩咐,留了几个鞑子活口。”
周进满身是血,一脸兴奋。
“嗯,伤亡如何?”
休息了一会儿,朱翊镒觉得好多了,便站起来问周进。
“家丁这边死了三个,伤了五个,工人那边死了五个,伤了十一个,不过都是小伤,好多都是自己追击过程中摔伤或扭伤的。”
对于这个结果,朱翊镒还算可以接受,这是热兵器对冷兵器的交战,又是夜袭,蒙古人输的不怨。
“嗯,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天亮了咱们还得干活。”
一夜无话,等到了天亮,朱翊镒才看清楚没良心炮的威力。
那座挨了两炮的烽火台直接就成了瓦砾,碎石散落在长城的甬道上,女墙都已残破不堪,好多鞑子的尸体都被炸成了碎肉,直到清早还在冒着黑烟,这破坏力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朱翊镒将自家舅舅叫了过来。
李文全之前跟着老爹李勇干了好几年的泥瓦匠,学了些手艺,朱翊镒让他做了建筑队的头,还封了个官,叫总工程师。
朱翊镒递给了李文全一张图纸。
“舅舅,能做吗?”
李文全接过图纸,眉头很快皱起来,又研究了一会儿,眉头却又舒展开了。
“能做,没啥复杂的,就是感觉没有这样做的,咱这盖房子都讲究个中正平和,你这些尖角有啥用,咋一看跟刺猬一样,不雅观啊,不雅观。”
李文全拿着那图纸直摇头。
“嗯,这叫棱堡,是西洋人的物事,咱这确实没有,不过等那些鞑子回来,你就知道这些尖角是干嘛的了。”
朱翊镒站起身,指着隘口两边又道:“一边一个,几天能修好?”
李文全在隘口边踱了两步,用脚丈量了一下方位,随后道:“五天吧,水泥和砖石都是现成的,咱人也不少,五六天应该没问题。”
“五天!最多五天!不能让鞑子在关内祸害太久,鞑子在关内一天,就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遭殃。”
看了一眼南面,朱翊镒又对李文全拱了拱手。
“舅舅,时不我待啊!”
在古北口热火朝天大搞基建的时候,李胜快马进了蓟镇总兵府。
“大人,又一个来报信的,自称是世子的亲兵,说有五千蒙古骑兵从古北口来,往密云方向去了,让咱北上救世子。”
总兵府花厅,一个亲兵正跟胡镇汇报。
“嗯,知道了,跟之前那个一样。”
胡镇头也没抬。
“大人,这可是世子的亲兵”
亲兵有些犹豫。
“让你多嘴!”
胡镇一脚将那亲兵踹倒在地,接着转头问一旁的书吏:“什么世子的亲兵,我怎么没见到,你见到了吗?”
书吏连忙摇头。
几日前,就在朱翊镒自京师启程北上的时候,一只信鸽飞进了蓟镇总兵府。
信鸽腿上绑了一个纸条,上面只有两句话:“雏凤清于老凤声,雏凤亡则老凤哑。”
两日后,蒙古骑兵兵临密云城下,密云游击与之城下一战,败,退入城中不出。
蒙古骑兵一边围城,一边撒出骑兵去周边劫掠。
于此同时,几个蒙古鞑子趁夜从古北口逃了出来,一路南下赶到了密云城下。
城外蒙古骑兵中军大帐,土默特部俺答汗之子巴彦台吉正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血污之人。
“什么?你说什么?”
巴彦一把抓起那浑身是血的鞑子,双目圆睁的又问了一句:“什么?你再说一遍,到底怎么会儿事!”
那鞑子顾不得身上疼痛,嘶哑着嗓子道:“台吉,古北口,古北口丢了”
接着一番问询之后,巴彦一屁股倒坐在台案之上,半响没说话
倒是旁边一个和尚还算镇定,上前问那鞑子。
“明军有多少人?”
“当时天黑看不清,不过他们的枪声很密,应该有一千多人。”
这鞑子还真不清楚明军有多少人,被俘后一直被关在地牢里,跑的时候也是天黑。
老和尚听了这话,心里定了不少,略一思索,便对巴彦道。
“台吉,撤吧!趁明军还没形成合围。”
“撤?往哪里撤?”
巴彦这时还没回过神来,有些疑惑的看着那和尚。
“回草原,台吉,这是个圈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队明军已经开始往古北口那里汇合了,您没见蓟镇的兵都没动吗?八成是去了北边,再不走咱就真的走不了了。”
老和尚名叫格桑,是草原上有名的黄教喇嘛,人称智者,巴彦这次出征,俺答汗特意请他来协助。
格桑一番话让巴彦猛然惊醒,古北口一封,他们这些人就真的封在了关内,饶是他们蒙古勇士自诩骑射无双,可毕竟猛虎也怕群狼,一旦给了明军兵力集结的时间,他们就插翅难飞了。
“台吉,赶紧下令吧,今夜就得让出去打草谷的勇士们回来,明日一早咱就得走!”
局势瞬息万变,格桑让巴彦赶紧下决定,耽误一刻就多一刻的凶险。
“唉!”
巴彦长叹一声,遂命人吹响牛角,并撒出传令兵,连夜去召集队伍。
此时,不远处的一个村庄里,几十个鞑子围坐在一块,吃着烤鸡喝着米酒,身后的屋子里不时传出女人的尖叫声,而门外的鞑子则在不断催促同伴,让他们快点。
而就在火堆的旁边,几个男人的尸体还在流着鲜血,圆睁的眼睛诉说着死不瞑目的愤怒。
“呜!呜!呜!”
从牛角里发出的声音随风飘过,若隐若现。
“百夫长,您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我怎么听到集结的号角响了呢?”
一个喝的醉醺醺的蒙古骑兵两眼迷离的看着远方,对他们这队人马的百夫长道。
“号角,什么号角?”
百夫长这时候已经喝的七荤八素了,不过最后一丝清醒还让他保持了理智。
“你们他妈的都别嚎了!都给我竖着耳朵听听。”
众人闻言,立时安静了下来,连屋里人都提了裤子出来了。
北方的冬夜里异常安静,一声接着一声的号角从远方传来。
“艹!”
百夫长一个激灵,酒瞬间醒了大半。
“他妈的,不会是台吉的大营让明军劫了吧,都他妈给我赶紧上马,快走,快走!”
寂静的冬夜,在密云周边村镇里,大批鞑子闻声而动。
不过在稍远的一些地方,号角的声音却没有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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