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9章 草原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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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如火，夕阳照耀，似乎要把整个草原燃烧殆尽。

青草无力的垂着，没有了晨曦的精神劲儿。

清风吹拂大地而过，牛羊兽鸣声点缀平静的没有一点生息的世界。

“阿姆，前几日草原上又是一场大战，我带皮尔洛他们偷偷的去看了一下，到处都是尸体，鲜血流成了河流，青草也被染红！过不久，可能就会波及到我们疏勒部落了！”巴格斯达跪坐在马萨罗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捧着马奶茶，言词拘谨的说着，时不时的偷看老父一眼，心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

马萨罗低着头，没有去看巴格斯达的面色，叹了口气，说道：“如今的草原，没有一处安宁的地方，再次往天山迁移吧！”

天山乃是草原的圣山，位于草原最深处，也是四大王朝不会交错到的地方，大山耸立，高耸入云，白雪皑皑，很少有部落会去哪里，那里的牧草虽丰美，可气候一天七八变，忽冷忽热，冷的时候可以把人冷死，热的时候可以把人热死。

天山更是整个草原河流的发源地，时有雪崩发生，所以附近的部落极少，只有战乱频发的时候其他小部落为求生存才会迁移到那里，而一般天山范围百里，属于整个草原部落公认的非战区，没有那个部落会冒着亵渎先祖的罪责，在天山之下挑起战乱。

同样，这样做也会极其天山之下其他部落的联合抗拒，更会遭到草原之中其他部落的敌视和仇恨。

突然，巴格斯达爆发了一样，无比沮丧的抱怨道：“逃，逃。逃，一直这样逃，我们放弃了自己的草原，放弃了瘦弱幼小的牧畜，可这要逃到什么时候？到处都是杀戮。我们如果在这样逃，迟早有一天刀会驾到我们脖子上来……！”

马萨罗猛的抬起头，双目如狼一般的盯着巴格斯达，巴格斯达只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往日慈祥而随和的父亲，在这一刻比之他见过最为凶狠的敌人还要可怕。那如同鹰一般的目光，充满了狼群的冷酷，侵略。

马萨罗冷冷的，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们的意思！！！”

咕噜~！

巴格斯达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道：“这是大家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知道，我们部落弱小，草原上想要把我们都覆灭的部落多的比天上的星星还多，可是，正因为这样。我们不能逃，阿姆，在逃下去，部落的族人们失去了勇气，直到有一天被某个部落盯住，到时候，我们疏勒部落都会覆灭，族人也会成为别人的奴隶……！”

在马萨罗的压力下，巴格斯达话越说越顺畅，越说越快。连脑子都没有过，当话说完以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有这么好的口才！

马萨罗沉默了，他收回了目光，双眼盯着矮桌。看着上面浅浅一层的马奶茶，那纯白色的马奶上，飘荡着点点茶叶末。

自从异人降临这个世界，生活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的生活也越发的好，以前珍贵无比的茶叶也不在如从前那个珍惜，虽然无法普及到千家万户，但做为疏勒部落的首领，平日里却还能在马奶中放上一些，解解腥腻之味。

可异人的到来，让原本便如同一个火药桶的世界，彻底炸开了锅。

马萨罗不知道整个天下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草原之中，只要有战争，便有异人的身影，他们就像草原上的豺狼，到处觅食，没有一个原住民不讨厌他们的，可也有许多原住民欢迎他们，那就是有野心的人。

“你知道吗？以前我们疏勒部落曾经被秦皇大帝封为这片草原的可汗，我们臣服在秦皇大帝的脚下，任他驱驰，那时候的我们，纵横草原，接受秦皇大帝的指派，前往九州之外的世界，为秦皇大帝开疆拓土……！”马萨罗慢慢的说着，话语却给巴格斯达无比的震惊，震撼，整个心灵好似被一**的炸弹洗礼，彻底傻了！

马萨罗的思维似乎回到了过去，那数十万铁骑纵横天下，驱驰草原的记忆里。

巴格斯达结结巴巴的说道：“那我们为什么……！”

“因为秦皇大帝需要长生，需要永久的天下，所以，我们便分崩离析了！”马萨罗淡淡的说道，话语中不含一点感情，似乎一切理所当然一样。

“为什么？阿姆！”巴格斯达无法理解自己父亲的想法，在他眼里，秦皇大帝高不可攀，可太遥远，太不真实。且，秦皇大帝是汉人，而他们不是，为什么自己的阿姆要这样做？甘愿让整个疏勒部落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秦皇大帝的伟大不需要你来置疑！”马萨罗被巴格斯达激怒了，狠狠的说道：“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在我耳边说秦皇大帝的不是，记住，你也不行！你只需要知道，我们的部落和其他人不同，我们可以抵抗，但不能挑起战争，更不能壮大，这不是秦皇大帝的限制，而是草原上其他部落不会允许！壮大，就是灭亡，你，懂了吗？”

“是，阿姆！”巴格斯达面色变了几变，恍然大悟过来，可明白了他宁愿不明白，他低着头，满含着无奈和不情愿的应道。当听到马萨罗述说疏勒部落的往事，他满怀着激动，兴奋，可当面对现实的无奈时，他发现自己毫无抵抗之力，剩下的全是沮丧和灰心。

昔日的草原霸主，如今却苟延残喘，除了老一辈，谁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他的过往。成了一个谁也不知道不清楚的小部落，如果不是有着秦始皇的威慑，说不得其他草原部落早已经把他覆灭，因为他哪怕在小，对于其他部落来说，都是那么的碍眼。

“知道就好。只要我们走，就没有人敢拦我们！敢伤害我们……！”马萨罗眼中闪烁着一丝丝的凶芒。在这一刻，似乎那个昔日威临整个草原的强大部落似乎有出现了一样，巴格斯达精神一振，旋即又瘪了下来。

“可是。如今的草原已经杀疯了眼……！”

巴格斯达偷偷的看了一眼马萨罗，心里还是有些期期艾艾和不甘，年轻人总有股血性，尤其是草原汉子，常年生活在贫困，寒冷当中。严酷的环境打磨，让他们拥有了一颗枭傲的心，夺取一切美好事物的**，他们朴实却又贪婪，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刀，杀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来。

“啪！！！”马萨罗猛的一拍矮桌。震的上面的银碗把马奶洒了一桌子，马萨罗恶凶凶的说道：“滚，给我滚出去！你想要杀戮是吧？你想要人上人是吧？那么你便骑着自己的俊马，带上你的弯刀，别在回来来，从此以后，你不在是疏勒部落的族人……！！！！！”

马萨罗指着帐篷之外。言语凶厉，杀气扑面而来，那种气势让巴格斯达有种窒息一样的感觉，他满脸惨白，心里全是混乱，那团被外面勾搭起来的火焰一下子被浇灭了个通透，猛的跪下道：“阿姆，我再也不敢了！”

“滚！”马萨罗一脚把巴格斯达踹的一屁股做起，一把抓住巴格斯达的衣服，把他往外拖去。一边拖一边不容置疑的说道：“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疏勒部落的族人！滚出疏勒部落，疏勒部落不需要你们这样被迷花了眼的。贪婪，杀戮的狼崽！！”

巴格斯达涨红了脸，低着头连不敢抬起。原本忙碌的族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这里，看着族长和少族长，没有一个人敢在暴怒的马萨罗面前说一句半句。

巴格斯达的小伙伴们一个个羞愧难当，巴库元撒冲了出来，跪在巴格斯达的旁边，说道：“族长，请不要责罚少族长，这些都是我们怂恿少族长做的……！”

“哼，你们还敢出来……！！！”马萨罗双目凶厉，刹那间便拔出了腰间的弯刀。

巴格斯达爬着跪了下来，不敢有半丝的忤逆之意：“阿姆，请不要伤害巴库元撒，是我决意这么做的，请阿姆责罚！！”

“请族长责罚我们吧！！”巴格斯达的其他小伙伴们也冲了出来，并排跪在巴格斯达的身边，看着族中的青壮，马萨罗脸色变的极度难看，扫视过他们的脸，又扫视了其他围了上来的族人，冷冷的道：“你们这是在找死！！！”

巴格斯达他们跪着脸紧贴着地，不敢吭上一声，更不敢反驳。

“元王朝派人征召，我带着部落迁移，结果元王朝全军覆没，那一战血流百里，尸横遍野，整个小圣山如今都成了鬼哭狼嗷之地，没有一个部落敢接近！如今，正草原乱了，你们以为是发达的机会了，却不想想，想要踏上人上人，在他们底下，又躺下了多少具尸体，你，你，你，还有你，你们都会成为那万千尸体中的一具，没有人会出钱复活你们……！”马萨罗面色铁青的呵斥，声音大的震天一般，说的这些疏勒部落的青年们一个个面色惨白，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啧啧，看来你们还是死不悔改！”突然，马萨罗话音一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手中握着弯刀，指着部落之外，吼道：“一人一匹骏马，一把弯刀，从此以后，你们便不在是疏勒的族人，不管你们生也好，死也罢，永远，永远都不要回来了！滚！！！”

冷冷的，不容置疑，说的疏勒青年们一个个泪流满面，低头猛磕地上，换来的却还是一声冷冷的滚。

巴格斯达又一次被马萨罗踹到，艰难的爬了起来，抹着泪水，头也不回的往部落之外走去，围着的族人纷纷让开道路，看着他，巴格斯达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的羞辱过，那一双双目光就好像针尖一样，刺入他的心中。

巴格斯达发誓，自己一定要扬名立万，出人头地回到疏勒部落，要让族人们知道，他做的没有错！错的，是自己的阿姆！

“嘭嘭！”巴格斯达走了，他的小伙伴们犹豫了一下，义气和热血的激发下，狠狠给马萨罗磕了几个头，跟了上去，越来越多疏勒青年离开，马萨罗他们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看着他们离开，目光复杂无比。

“族长，你这有何苦呢？”

马萨罗看着狂奔带起的尘烟，默默的说道：

“草原上的雄鹰不应该跟随在父母身边，他们应该自由的翱翔，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