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启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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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下学宫为战国时期齐威王所创建。

最初齐国统治者创立稷下学宫的本意，只是为了招贤纳才，巩固自身的统治。

但稷下学宫不问出身，不分贵贱。无论何人，凡进入稷下学宫，都可以自由发表自己的学术思想，以及任何人都有机会进入其中学习的制度，还是一度打破了曾经贵族对于知识的垄断。

正因如此。

曾经的稷下学宫一度促使整个中原地区文化的兴盛，也一度成为百家争鸣的学术中心。

只可惜稷下学宫的本质终究是齐国统治者的巩固权利的一件工具，随着齐国国力逐渐强盛，工具失去作用之后，自然就会被抛弃。

现如今齐国境内虽然还有稷下学宫旧址存在，但基本已经名存实亡。

很显然，墨君说要‘重开’稷下学宫，并不是真的要把齐国那一所稷下学宫重新开启，而是另建一所与曾经的稷下学宫有着相同······

不。

甚至是比曾经的稷下学宫，规模更大的学院。

而他的目的自然也不可能只是传播学术，培养人才那么简单。

之前已经说过，想要发展一个国家的文化实力，首先要解决两个问题。

一是打破垄断。

二是解决传播问题。

如今有了‘白纸’，第二个问题，已经不成问题。

若是现在墨君再建一所类似于稷下学宫一般的书院，那么连第一个问题也将解决。

这个结果听起来很美好。

可问题在于，那些既得利益者可不会那么轻易让这样一所书院建造起来。

为什么会有推举制？

推举制存在本身，其实就是为了让那些高层贵族们彻底垄断一切上层资源，在这样的制度下，这些贵族就可以保证自己的后代一直是贵族。

而在这些所有上层资源中，‘知识’无疑是最重要的资源之一。

“墨卿当真要这么做？”

看出了墨君想法的嬴政，目光也是稍稍凝重几分。

虽然在墨君拿出‘白纸’的时候，嬴政就已经隐隐感受到墨君可能要搞什么大动作，但这个胆量还是有些超出嬴政的预料之外。

不过更让嬴政钦佩的还是墨君的胸怀，要知道，若是这种书院真的开展，那么对于嬴政这位统治者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意味着嬴政从此再也不用受到那些‘宗族团体’的掣肘。

但相比之下。

这对于墨君而言可未必就是一件好事了。

因为作为大秦圣平君的墨君，如今本身就是‘知识垄断’中的既得利益者之一。

“是！”

墨君的回答言简意赅。

墨君不知道‘知识垄断’对于自己的好处吗？他当然清楚，但他同样知道，秦国要想进一步发展，那么这样的‘知识垄断’，必须要被废除。

最重要的一点是，墨君之所以发明出‘白纸’，并提出重开‘稷下学宫’这个意见的本意，实际上并没有嬴政想要那么高尚。

墨君之所以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很单纯。

就是为了报复。

之前‘金有钧一案’发生后，秦国朝堂之上，七成以上的朝臣联手趁机给了他一记背刺。

如今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这件事也许那些人自己都快忘记了，但墨君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这人心眼一向不大。

一般有仇，往往不隔夜就会报回来。

而这一次墨君却足足忍耐了一个多月，目的就是为了给这些家伙来一个大的，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这一次和以往可不一样。

以往得罪墨君之后，墨君的报复顶多就是杀几个人，严重一点也就是抄家灭门。

但这一次墨君虽然没有杀人，可他的行为却是在挖那些贵族势力的根。

而且墨君要开的书院也没有那么简单，就算是嬴政大概也只以为墨君开书院是为了打破贵族的‘知识垄断’。

然而实际上。

墨君真正想做的，是掀翻当下整个秦国的‘推举制度’。

不过这事需要一步一步进行，暂时也不用太过着急。

嬴政并不清楚墨君如今的心中所想，但他得承认，他在听完刚才墨君的建议之后，确实心动了。

一只手摩瑟着手中的书册，一双深沉的眼眸连连闪烁。

片刻后。

只见嬴政双眼缓缓闭上，随后再次睁开，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整个人身上陡然多出了一股属于帝王的威严，肃然道。

“墨卿打算将书院修建在何处？”

“王上以为呢？”

“寡人虽也想将书院设在咸阳，但可惜······既然此事由墨卿提及，那么书院建址，便放在汉中吧！寡人之后会调派一支卫队前来守卫，书院建工期间，任何胆敢闹事之人，皆可杀之。”

说到最后‘皆可杀之’四个字的时候，嬴政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冷酷之色。

随着大权在握，秦国国力蒸蒸日上，如今的嬴政举手投足间愈发有那位‘始皇帝’的威严。一旦做出决定，便不会再有丝毫犹豫。

“臣领命。”墨君抱手一礼。

“另外······”

就在这时，只听见嬴政语气一转，随后脸色也稍微缓和了几分，看向墨君道：“既然墨卿打算创办书院，那么寡人也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墨卿。”

墨君连忙躬身道：“王上直说便是。”

嬴政点了点头，道：“寡人的长子扶苏，如今已到启蒙之龄。寡人有意让墨卿成为扶苏的启蒙老师，不知墨卿可否应允？”

说起来，这件事其实也是嬴政刚刚做出的决定。

身为嬴政长子，不出意外也将是秦国未来的接班人，关于长公子扶苏的启蒙，自然也是秦国一等一的大事。

若是按照以往惯例，为秦国长公子启蒙的老师，一般都是名动天下的大学者。

之前嬴政属意的人选是淳于越。

淳于越出身齐国。

与伏念一样，两人都是儒家有名的大学者，甚至单论名声及学问，淳于越一身学问可能还在伏念之上。

当今世上，恐怕也仅次于小圣贤庄已经归隐的‘荀子’。

而且淳于越新加入秦国不久，身家清白，在朝堂上也没有太多势力牵扯，若是作为扶苏的启蒙老师，算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但当墨君刚刚提起‘创办书院’一事之后，嬴政这才突然发现，眼前明明还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能用短短一年时间，就将汉中这个贫苦之地，治理的蒸蒸日上，井井有条的墨君，来教导一个孩童的启蒙，必然不成问题。

而且相比淳于越，扶苏能从墨君这里学到的东西更多。

唯一的缺陷。

大概就是墨君如今的权势太大，让秦国的长公子与墨君这样的朝堂大臣过早接触其实并不算一件好事。

但是最终，嬴政还是选择了相信墨君。

能够成为秦国下一任接班人的老师，这对任何一位秦国朝臣来说，无疑都是一件大好事。

然而墨君听完嬴政所言，确实面露迟疑道：“回王上，非是臣不愿教导尚公子，只不过臣乃一介流民出身，不通文学。若是让臣来教导尚公子，臣恐耽误了尚公子。”

这话一出。

别说是嬴政，就连旁边一向面瘫的盖聂，都是忍不住微微扩张瞳孔，不可思议的看向墨君。

不通文学？

这话从你这位大秦‘圣平君’的口中说出来，难道就不觉得亏心吗？

嬴政显然也是被墨君这番话惊到了，几次蠕动嘴唇，可最后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无妨，只是启蒙而已，并不需要花费墨卿多少学问，只需要墨卿对此‘略懂’便可。”

说到最后‘略懂’两个字的时候，嬴政明显加重了一点口音。

······

“赵先生，大人，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门外适时传来黑羽的声音，墨君闻言，顿时扭头朝着嬴政道：“王上，不如我等先用餐如何？”

“好啊！我早就听闻圣平君府上美食甚多，如今咸阳风靡一时的‘炒菜’和‘异域蔬菜’，都是出自圣平君之手，看来我今日是有口服了啊！”

嬴政笑着应道。

墨君伸手虚引道：“那赵先生请。”

墨府的晚膳一向在膳堂，因为如今墨府人数众多，所以墨君专门让公输家族的人，打造了一张巨大的长方形饭桌。

不过今日墨府用膳的人并不多，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很多人都有事外出。

比如：熊大、熊大。

另外月女之前在墨君禁足期间离去，也是至今未归。

原本墨府中也有不少人都对月女的行踪有些担心，直到不久前对方回了一封信，告知众人她需要外出一段时间，众人这才放心下来。

除此之外。

药鬼三师徒、剑灵儿也都进入到了各自闭关的关键时刻。

还好嬴政这次是微服出巡，所以这个时期墨府吃饭的人稍微少一点，说不定反而是一件好事。

今日的晚餐知道嬴政到来之后，墨君就特意吩咐过厨房，所以还算丰盛。

当嬴政走进膳堂之后，原本表情还算正常，可当他看见饭桌上摆放的种种瓜果蔬菜后，眼神顿时张大了几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