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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贵客到访,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赶紧迎上来听候差遣。
武宁向他询问雷少去向,管家尽力回忆,只记得傍晚时分便看到少爷出去了,说是有人找他。他没提那人是谁,管家自然也不敢多嘴。
谁都知道,眼下天雷城就是一滩浑水,表面看似平静,水下必然暗流汹涌。花妖暗中蠢蠢欲动,雷少不会不知,也不会冒冒失失独自出门。以他的性子,若是有生面孔找上门来,恐怕他不仅不会跟出去,还会找他们来助威壮胆。若是熟人作案,那便可以列个清单,使出排除了。
此理显而易见,不需多言,几个眼神他们便已心领神会。武宁正要请那位管家帮忙、着手罗列可疑份子,临时想起师尊在侧,他忙投去请示的目光。只见他家师尊双手往后一背,六亲不认、避之唯恐不及地道:“你自己解决。”
一舟不禁心中发笑:您老人家出趟门,这历练弟子的使命记得可真是一清二楚!
她勾了勾手指,屋子里嗖的一声飞出两个东西,一张薄如蝉翼的生宣和一支玉竹紫毫。这可不是她存心挑剔,雷少房中物什,不论器具陈设、文玩字画,俱是无上上品。
几个人七手八脚,当真列出来一排名字,逐个研究。
这时雷城主步入院中,他们才迟迟发觉,雷少消失不见这种事,依循常理首先应该通知此间主人、他那至亲哥哥。他们却急于找寻,忽略了此节。若是给雷少知道,只怕要感动得哭天抢地,叹一声关心则乱。
想来是这院中管家面面俱到,一边陪同贵客,一边派人通知家主。雷城主来得正好,有他在,排除定能进展神速。他们喜而抬头,心里却蓦的一寒。
雷城主的样子太奇怪了。
一城之主,平日总是端得四平八稳,纵使天崩地裂,依然镇定自若,从容应对,这就是一方家主的担当。然而此时此刻,他两眼发直,目光空洞,漫无目的地在这座院子里彷徨四顾。
武长老眯起眼睛端详片刻,抬手贴在他额间,灵波震荡,雷城主眸中立现清明,仿佛大梦方醒、神魂初归,粗粗喘着气。
武长老收回贵手,肃然道:“摄魂术。城主这是遇上什么了?”
雷城主双目猝睁,叫道:“泽言!”马上冲了出去。
众人立时明白,那个叫雷少出去的“熟人”,正是他这中了摄魂术的哥哥。
白日里排查府中异常,范围圈定在重阳出行的弟子之内,恰恰忽略了同样到访过苍和山、当时正大摇大摆地坐在正厅、同他们商讨对策的雷城主。摄魂术极耗灵力,什么人有能力摄住城主的魂?
排除胎死腹中,众人来不及扼腕叹息,连忙尾随雷城主追出去。谁知出了雷少的院子才发现,雷府中已是人仰马翻、一塌糊涂。
许多弟子都中了招,目光混浊,身形迟钝,同门之间粗暴地拳脚相向,像一群四肢极不协调、坚持登台表演的牵线木偶。其余人尚且清醒,明显看得出他们五感不清、状态有异,是以并不攻击,只是出手制住他们。
一次施这么多摄魂术,这位幕后黑手不是疯了,就是灵力旺盛得过了头,无处施展。
府中场面虽一时陷入混乱,不过并无伤亡。雷城主草草吩咐府中修为高强、神智尚在之人处理乱局,他立刻抽身离开。十万火急,要尽快找到雷少。
他们奔出府门,却见大街之上灯火通明,人山人海。城中百姓,全部走出家门,只着中衣,发丝散乱,脸上茫然无神,提着风灯,缓缓朝雷府走来。对方这是下了血本要拖住他们。
见状,商羽双手在身前交叠平展,化出一张古琴,通体雪银,琴身之上却空空如也,并无琴弦。
这还是一舟第一次见到她的法宝,无弦之琴,不知是何等声韵。
商羽五指虚拂而过,琴身之上闪过一排柔润金光,凭空凝结了五根无形灵弦。指尖拨动之间,无弦古琴流出一串清冷之音,挟着澄澄金光、沉沉灵力,如刀锋一般、向四周荡开。她这御琴之术,想必是琴姨亲传,定然威力不凡。
街上百姓应声而顿,原地伫立,仿佛被琴声深深吸引,侧耳聆听,只是歪着的头脑尚不清醒。
商羽略感松心,道:“是术,还好下得不重,交给我吧。你们去追,莫要被牵制了。”
一舟心想,街上百姓太多,商羽需要帮手。然而雷少至今下落不明,两边都是朋友,去还是留,这是个问题。
偏头一看,她便有了答案:林兄去哪边,她就去哪边。为朋友两肋插刀这种事,最好有个伴。
不过轮不到她犯愁,武宁便说道:“师妹,你一人危险,我留下来照应。”他转向对武长老,眼中饱含期待道:“师尊。”
武长老终于忆起,此行除了历练爱徒,还有另一使命,要代表苍和山助阵天雷城。眼下这般光景,他只好顾全大局,不情不愿地跟上雷城主。
城中的宽敞大道如今人满为患,他们放弃大路,在城中飞檐走壁,疾速穿梭。几个起落,雷城主停在一处小院门前。满城喧闹中,那座院子极为幽静,静得诡异突兀,不同寻常。
雷城主一脚踹开大门,院中烟雾弥漫,白蒙蒙一片,几不可视。大门一敞,迷烟顿时扑面而来,几人赶紧掩住口鼻。
武长老抬手化出一卷风,在院中横扫而过,迷烟都聚在了风柱里。这座院子终于浮出水面,青阶铺路,大理石矮桌安坐一隅,正适合花前月下,共度良宵。
院中并无打斗痕迹,难道天雷城少主,一表人才不过虚张声势,骨子里不堪一击,连反抗的过程都没有就被缴了械?雷少还不至于如此废柴,相对来说,一舟更倾向于另一种情况:雷少再次败给花妖的柔情蜜意,直接放弃抵抗,心甘情愿、醉卧佳人怀
雷城主忧心如焚,直接冲进屋内。
屋内空无一人。
他们循迹而来,花妖和雷少却消失无踪了。
这间小屋紫纱幔幔,烛影摇曳。香炉里还燃着半片残香,余烟缈缈,暗香氤氲,一派旖旎缱绻。
一舟也是女子,却从没见过哪个女子的闺房,能让她如此坐立难安,每一处毛孔都不舒服,似乎整个人被囫囵丢进了香粉盒,肌肤相触、呼吸之间无不充斥着脂粉香气。当然,以前她都是独自出门,从没去过烟花之地,自然没得这些见识。
庭院清幽别致,屋子里却是艳香靡靡,相去甚远。一舟甩甩头,把满脑子灌进去的胭脂香粉晃出去,勉强定了定神。
屋子正中铺着方毯,绣满了各色牡丹竞相绽放,争奇斗艳。毯上置有一张红木书案,其上展着一卷书,两杯清茶茗香淡淡,尚有余温。书案下两只蒲团紧紧相偎,似乎方才还有人在这里相依而坐、煮茶谈诗。花妖想方设法把雷少骗来,难道只为请他来吟诗作赋?
雷城主审视过一轮,目光最后落在那张书案上。他大手一扬,直接连地上那张毯子一道掀翻在地。
一舟不禁暗暗心惊,雷城主关心则乱,已经完全不讲礼数了,在人家家里翻箱倒柜,还如此粗鲁暴躁。她这番吐槽还没落定,便赫然看见方毯之下,青石地面上画着一朵大紫牡丹图。
原来是障眼法。
那朵牡丹是用不知什么液体画上去的,惟妙惟肖,雍容华贵,也妖气横生。
一舟不禁认真研究起来,猛然听得身后扑通一声。她大惊转身,只见武长老和雷城主俱已倒在地上,不是中招受伤倒地,而是在打架!
他们已经打作一团,一舟非但没有第一时间跑过去拉开,反而躲在一侧、聚精会神作观摩状。不是她没有诚意、袖手旁观,实在是这两人的打法太过新奇,闻所未闻。
他们动作出奇一致,都是张牙舞爪,五官狰狞,恨不得咬上对方一口。双手则挑起重担,不断推拒对方探过来的那张呲牙咧嘴的脸。不时还上下翻滚一圈,摆正姿势继续互掐。
苍和山长老,天雷城城主,名满天下的两位修真界泰斗,居然赤手空拳、在地上打滚肉搏!这画面诡异丛生,一舟越看越不忍心。不会有人有能力,同时给这两位种下摄魂术,自己还能不露形迹。难道是中毒?怎么她和林兄没事?
身后一股劲风扑来,长溪冷笑一声,侧过身抬掌便轰。
看清来人面孔的一刹那,她掌势顿收,眼睁睁看着林兄的脸由远及近。他此时脸颊晕红,眸中一片混沌,深陷狂澜。
慌张分神之际,林兄已经欺到身前,双手攀住她肩头。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发丝乱拂,然后后背一痛,被他抵到墙上,牢牢困于双臂之内。
她闷哼一声,不敢轻举妄动,无意识地叫了一声:“林兄?”
这声轻唤传入耳中,一木动作一顿,眸中混沌之色稍息。一舟的脸近在咫尺,在他眼中渐渐清晰,正是心中朝思暮想之人。他眼前澄明了一瞬,随即凝眉闭目,紧抿嘴唇,似乎在强忍压抑克制着什么。
见他听话,一舟才算松了口气,心中不免疑窦丛生。三位长老级人物齐齐中招,唯独她安然无恙。总不能连毒药也拜高踩低、看不上她区区金宗吧!
除了修为境界外,她的不同之处,一是女子,二是水族。若是因性别而幸免于难,那她别无善法,只有当头泼一盆冷水给三位泰斗清醒清醒。若是因为水族不用想,还是一盆水拯救世界!
她再三斟酌、慎之又慎,最终“痛”下决断,掐了指诀,准备拿地上那两位先试验一番。所幸她良知未泯,召来的水,自然不是平平无奇一盆凉水,内中她已蓄满水系灵力。
冷冷的冰雨凭空而降,地上二老被迎面浇了一脸,动作戛然而止。他们神智归位后,看清了各自体位,相对尴尬片刻,默默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十分默契地一言不发。
果然立竿见影!
一舟再掐指决,一看到林兄那张隐忍克制、红晕涟涟的脸,她实在下不去手,于是换了手型,掌心凝灵,贴上他的额心。
一木眸中清明立现,自己的动作也随之映入眼帘。
他登时方寸大乱,脸颊红晕愈浓,马上松了手,连退两步,勉强站定。可怜他才刚清醒,躲过了无情冰雨,却被惊得冷汗连连,手臂都不知道怎么摆,原地晃了两晃,一脸惊惶不安,试探着问道:“我刚才做了什么?”
一舟摇摇头,活动活动肩膀,什么也没说。他羞赧脸红的样子,好像有点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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