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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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里，听众们的反应不一。

「切，又是一个不知道所谓的人，欧洲打成了废墟，美洲这边就能崛起，那么大明呢，沉沦了那么多年，难道不好奋起？」

年轻人嘲讽道，不过沈渔没有生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设定、假设而已，真的没有什么的。」

但是下一刻，女孩很不满的看了一眼他。

「讨论是讨论，别带情绪，不然滚出去！」

她这样的说道。

「你说的这种未来是有可能的，美联邦这边得天独厚，拥有全世界唯有两大超级大平原之一，并且有无穷的资源，如果能抓住机会，也是可以崛起的，毕竟第三罗马帝国，只花了不到十年时间，就成为世界大国了。」

「我只是瞎吹的，威廉教授的作品很好，我很喜欢，今天是一个很好的下午。」

沈渔点点头，起身想走。

「这位先生，你觉得美国有希望崛起吗？」

「这个，要看大明的意向了，大明自己的路不走错，美国就没有崛起的机会。

不过，资本家会出售绞死自己的绳子，大明帝国要向高端产业发展，自然需要有接盘者，未来的世界谁也说不清，是不是？」

「高端产业？」

女孩愣了一下，目光落到了威廉教授的身上，「威廉教授，杜伦教授前些日子，提出了一个大崩溃的理论，讲述的是大明帝国再过三十年就会被自身体量压垮的推论，你听说过吗？」

嗯，沈渔在一旁终于明白了女孩为什么要和威廉教授聊天了。

越是大的投资者，越在乎路线选择的问题，去年时候杜伦教授提出的理论，指的是大明帝国发展了这么多年，内部出现了无数派别，各种各样的利益集团互相争斗，而且财富的集中越来越向着一小部分人，同时，因为对别的国家的压榨，必然会导致各种的反抗，到现在，大明的国债等发行越来越多，赤字一年比一年高，这样下去，不到三十年，大明迟早药丸！

普通人觉得这种理论很扯淡，正常人根本不相信三十年大明要完蛋，但是真正最前沿的人，却一直注意着风吹草动。

为什么杜伦教授会这样说？这是不是代表了什么信息？

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大明如果出问题了，我们是不是能够更快的发财？

「那个三十年的理论，我觉得太极端了，不过……现在的大明，到了巅峰，正在走下坡路。」

威廉教授叹了一口气，眸子中有着一丝的茫然。

是的，谁能真正预测未来呢？

「好了，你们两个可以走了。」

路香君对着两个年青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立刻离开，不要在这里干扰大家的头脑风暴。

她从父亲身上学到了一个知识，那就是绝对不要故步自封。

再难听，再尖锐的意见，只要是好的，就应该听取。

「那么，我也准备走了，希望两位谈的愉快。」

沈渔笑了一声，他的容貌改变很大，四十多岁的样子，和普通人差不多。

「嗯，这位先生，你是一个很有见解的人，如果以后有机会，请联系我。」

女孩递上了一张名片，沈渔点点头，接入了手中。

「三十年崩溃论，是建立在现在的工业科技水平上，看起来很有意思，但实际上忽略了科技的进步。

你们如果有空，看看沈导演的黑客帝国动画版，里面提到了通讯、芯片、以及网络连接。

那个动画的故事和背景很扯淡，但是有些东西却是对的，芯片、软件、通讯、网络，这

是下一场工业革命的基础，也是改变人类社会的东西。

大明迟早要崩溃的，但不是三十年后，因为只有当科技、人文等同时发展到了尽头，就像是狮子基金市值一百多亿，这个规模不够大，至少要到一万亿以上，这样崩溃起来，才是烟花灿烂，壮观无比。」

「你是说，狮子基金会在三十年后发展到一万亿的水准？」

路香君的眸子中有着异彩闪动，仿佛非常有兴趣。

「小姐，你的胆子可以玩大一点，思路再开阔一点，当人们不需要经纪人就可以自己投资的情况下，当网络时代导致了金融扁平化的时候，当金融衍生品发展到极致的时候，资产的膨胀会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一万亿也许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巨无霸还没有产生，谢谢。」

向着两个人鞠了个躬，沈渔正想走出书店，却发现书店已经被包围了。

「威廉教授，你被捕了。」

一位警官走了进来，对着威廉教授出示了证件。

「你因为涉嫌恐怖袭击以及煽动等罪行，现在正式被拘捕。」

路香君笑吟吟的看着沈渔，偏着头，很有兴趣的看着沈渔。

几百年来，大明统治天下，自然有着无数的反对力量，无论是温和的，还是暴力的。

威廉教授属于一个名叫光照会的组织，这是一个非常隐秘却又非常大的组织，其中很多重要人物都是通缉榜上的人物。

「威廉教授，你在光照会里面的代号是智者，我说的对不对？」

路香君笑吟吟的说道，猫戏老鼠是最好玩的事情，这位威廉学者可不简单，她刚才说的都是开玩笑，从大学毕业之后，去了黑大陆，然后又辗转五大洲四大洋，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最终成了光照会的一员，成为了大明非常头痛的人物。

为了抓住光照会的智者，不知道消耗了多少人力物力，终于找到了线索，将这个人抓住了。

父亲提前走，就是不想冒险，害怕这个人做什么，但是她则是想看看，这个人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

「呵呵。」

威廉教授看着路香君，看着包围着这里的警察，突然间笑了起来，如果仅仅是警察，他还有逃跑的机会，可是现在银行团的高手显然也介入了其中。

「这位先生……」

他看着两位吓得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看着正不动声色往门口挪动的沈渔。

「我束手就擒，不过这位先生，能不能聊聊？」

他这样的说道。

「不能。」

沈渔继续向外挪动着脚步，同时拿出了一本证件，递给了警察。

「我是外交人员，这是我的护照。」

他觉得自己有点倒霉，居然碰到了这样的事情。

「你是美国外交部的职员？」

挡路的警察看了一眼护照，楞了一下。

光照会这些年被打击的很惨，为首的头目许多都已经落网，但是还有几个没有查清楚，这一次，不管怎么样，都要把书店里的人都带回去协助调查，但是谁能想到，面前的这个人……

护照是沈渔上武当前准备的正式身份之一，用来逃走时候备用的。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怀疑这份证据的真实性，我有权扣留你二十四小时，直到查清楚证件的真伪……」

「你没有权！」

沈渔叹了一口气，他感觉到自己惹来了大的麻烦。

「我有权。」

警官直接把沈渔的护照揣入了怀中，对着手下挥了挥手。

「编号为668713的警官，你对谁负责，也就是说，

你的上级，能直接命令你执行任务的上级是谁？谭伟警监如何？」

沈渔叹了一口气，他能看出面前警官那副跃跃欲试，以及好像看到了大鱼的样子。

是的，出示证件没有让他摆脱麻烦，反而让他以为他是光照会的大鱼。

尤其是这个野心勃勃的或者恪尽职守的年轻人。

「谭伟警监？」

那个警察楞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个人可是大人物，比他的级别高上许多。

「先生，我怀疑你的证件有问题，而不是别的原因，只要你配合我们的调查，你找谁都没有用。」

他的态度很客气，但是也很坚决，表示很多事情不能通融。

好吧……沈渔有点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个警官，还有在一旁很感兴趣的路香君。

对了，这时候，威廉教授已经被制服了，身体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危险的物品。而刚才进入了图书馆的人员，其实也是搜查看看有什么余党，还有爆炸物没有。

这个名叫路香君的小姑娘真的会骗人。

「打个电话可以吗？」

沈渔看了一眼带队的中年警官，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几个警察，嗯，都不是檀香山警局的，应该是某个特殊部门派来执行任务的。

「你们是几局？隶属的长官是哪一位？我和他聊聊。」br>

「我们是十三局的，你要打电话，就找我们的老大吧。」

另一位警察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过是一位持有外交护照的人，他以为自己的能力有多强？

十三局是大明对外的机构，听起来平淡无奇，但是里面有着各种各样不同的队伍，隶属于不同的部门，有关系又能如何？这一次抓捕可是上面直接吩咐的，而光照会那些人很多都是很有身份的人，而这个人……说实话，十三局，从来不害怕任何人。

「十三局？嗯，明白。」

沈渔转过头看了看电话机旁的国际长途，按时计费的字样点点头。

没有必要展露身份，让对方认出来这是沈渔沈导演，然后如何如何。

按照脑海中的记忆，沈渔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林秘书吗？我是967，我们上个月30日九点聊过，很感谢你的送行，我现在在檀香山这里遇到了麻烦，被几位警官认为是，要将我带回去调查，他们隶属于十三局，警官编号是668713，对了，这位警官，你的名字是什么？「

沈渔和吴圆圆在武当山撕逼完，大明天子专门派了一位秘书和沈渔沟通，说万一有什么矛盾，可以找他来解决。

毕竟沈渔这一次和武当派的冲突，大家都不想继续的升级，也不想沈渔把事情折腾下去，而沈渔呢，也只是和林秘书聊过几句，却没有直接找他办事，包括金兰奖的事情。

「啊，明白……你等一下，你的电话是这个吗？」

林秘书能记得和沈渔通话，那个编号是暗语，毕竟万一沈渔不方便的时候，可以变音。

沈渔报了警官的电话，然后放下了电话。

「警官，不好意思，我也是有机密任务，请谅解。」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大家静悄悄的。

沈渔刚才拨的电话号码，大家在一旁看着，这是一个特殊号码，转接到某个部门，然后再被转接，拨号盘一次次波动，接了电话的林秘书态度也很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这反而证明了这件事不简单。

他或者是大鱼，或者是更大的……不属于他们管辖的鱼。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你也知道，光照会做过多少的罪恶，他们

爆炸、杀人甚至资助一些国家的游击队，搞袭击……」

魏警官的态度好了不少，给沈渔解释着。

「我们作恶？」

威廉教授突然的怒了。

「我们再作恶，能死多少人？我大学的舍友，两个跳楼，就是好好的经营，却飞来横祸，家里突然破产。「

嗯，大明的帝都大学，不但招收本国的精英学生，还有世界各国的留学生。

「我毕业的实习去了黑大陆，那边每年正常情况下要饿死上百万人，大明的财富和力量足够改天换地，却放任财团一次次操纵粮食价格！」

嗯，粮食呀，这东西是命脉，产量太高也不好，尤其是全球丰收的情景更不怎么好，对某些人而言。

「我一次次呼吁，一次次奔走，可是最后才明白，这不是人的问题，这是根本的问题！」

威廉教授的脸上充满了嘲讽，还有痛苦。

「我的朋友、同事、老师甚至无数的大明人都是好人，但是……他们同样是这个链条上的受益者。

三百年来，大明打造了无数根遍布全球的链条，控制着一切，这是最根本的恶！「

「呵呵，我们为他们带来了文明！」

「他们穷因为他们懒！」

有人这样的说道。

「那么你，怎么看呢？」

威廉教授将目光落到了沈渔的脸上。

「我？」

沈渔摇了摇头，这些事情，距离他太远。

或者说，大家不是同一条路。

威廉教授想和他聊一聊，但是沈渔没有搭话。

二十分钟后，电话铃响起，魏警官接到了电话，电话的那头，是他熟悉的上级的声音，对方告诉他，一切是一个误会，放了刚才打电话的那个人，立刻。

魏警官很是诧异，甚至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自己的上级，电话中还问了两个私人问题，对方很流利的避开了陷阱并且给出了正确答案。

放下了电话，第二个电话打过来，是上级的上级，态度很和蔼，表示这件事涉及国家机密，你放人，无条件的放人，有话随后再说。

好吧，魏警官还能说什么？

有些手续，下面人跑断腿都找不到门路，上面只要几个电话，就能找到当事人。

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中年人是什么身份，却知道不能扣人了。

就算是周围有银行团的高手陪同，但是他们没有执法权，更何况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明白，不是他能参与的。

沈渔微笑着对着魏警官鞠了躬，想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

威廉教授突然的说道。

「什么事情？」

「发发慈悲吧，到黑大陆，到那些穷苦的地方走一走吧，先生。」

六十二岁的威廉教授，年少时候的天才人物，三十岁在黑大陆拿起了枪，四十岁加入了光照会，五十岁更是做出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六十岁时候依旧活跃，十三局的档案中，这个人是最死硬，最可怕以及最不可能认输的人物，可是今天，他却对着这个年轻人，这样的说话。

这让那几个人都非常的惊讶。

尤其是刚才等候电话回音的十分钟，威廉教授一直讲述着大明的恶，大家都能想到，威廉教授似乎想要说服这个人，或者影响他。

「多谢你的书，很不错。」

沈渔点点头，威廉教授可能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沈渔成名之后，很多抱着各种念头的人接近了他，尤其是他展示出自己的正义属性之后，更是各种各样的慈善信件满天飞。

威廉教授观察过他很正常，毕竟，他这样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不少人想要投资他，或者影响他的。

也许是走路的姿态，也许是说话的声音，也许是别的地方等等。

也许在威廉教授眼中，自己能影响未来，做出无数的事情，甚至上位等等。

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个拍电影的，再过一年多我就去修仙了，别的事情，我不想参与。

再见了，威廉教授。

他和保镖走出了门，路香君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办法，现在是法治社会，大家都要遵守法规。

「给这个人建立一个档案吧，查查他到底是谁。」

她点点头，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因为她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情，不久后要去和她心中的偶像，沈渔沈导演，好好的谈一谈。

给他开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价格。

大明每隔上十年，就会收割一次全世界的韭菜，好在上一次世界大战实在是破坏力太大，导致十年一度的收割规模很小，但是现在二十年了，韭菜已经长好了，也到了收割的季节了。

这是大明的国家意志。

割韭菜时候，最怕的是有韭菜成精，或者有芝兰觉得自己是韭菜，挡在了路中间。

而沈导演，就是最难啃的骨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