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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双眼睛,他鬼使神差地想起了跟丰源清司第一次碰面时,他说的那句话。
“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她有一双和你一样的眼睛。”
他下意识地伸手抚上了自己脸,突然很想知道丰源清司口中的那个跟他很像的人是谁。
是画上这个人吗?
“咦,这幅画好像挂了很久了。”见他一直盯着这幅画,上川瞬凑了过来。
“这幅画啊……”正在跟柯南说话的丰源清司转过头来,看到那副画,他的目光有些涣散,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
良久,他继续道
“这是我很久以前画的了……”
太久了,久到相框都已经发黄变旧。唯有那依旧洁净没有灰尘的外层玻璃,昭示着主人对这幅画的爱惜。
“画上的人是?”上川瞬问道。
他觉得这画上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丰源清司的妻子,毕竟挂在常用的书房,还是自己画的,书都不擦,但经常擦拭画,除了爱人外,上川瞬想不让还有哪种人能有这待遇了。
丰源清司摇摇头,并没有告诉他们画上的人是谁的意思。
宫羽轻辰站在画前,他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开口去问。
只是沉默地看着画上的那双眼睛。
良久,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羽遮挡下,没有一丝情绪暴露在外。
三人在别墅中待了一个下午,几乎把整个别墅都逛了一遍,直到太阳快要落山,这才提出告辞。
按照正常情况,丰源清是会留客人吃饭的,但他这里没有佣人,要准备四个人的晚餐需要耗费很多时间,上川瞬几人自然没有麻烦一个“老人家”的打算。
三人走过一个路口,宫羽轻辰跟上川瞬他们就此分别。
看着宫羽轻辰的背影,柯南跟上川瞬小声议论。
“你觉得,他这次来拜访的目的是什么?”
“估计是想在这别墅里搞事情吧”上川瞬双手揣在兜里,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上次炸车没成功,这次他估计是打算在对方屋子里搞事情。
这一个下午,整栋别墅的地形他都已了然于胸,更何况宫羽轻辰呢?
“我觉得那个老爷子的态度很奇怪。”柯南托着下巴,完全摸不清丰源清司在想什么。
虽然是他提议在别墅里参观吧,但一般随便参观一下就行,丰源清司却几乎带他们把整个别墅都逛了一圈,实在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大概猜到了一点”
上川瞬说着,但却没有解释的打算。
“走吧,我要回家吃饭了。”
夕阳将天边染成红色,丰源清司抱着猫站在窗边,看着夕阳缓缓下落。
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猫背上抚摸,心中的思绪太多太杂,以至于浮现在脸上时什么都没有。
直到夕阳落山,天空开始昏暗下来,他的身形才消失在窗边。
验dna并不需要很久,在钞能力之下,丰源清司晚上送去的材料,在清早的时候就拿到了报告。
清早的光线并不明亮,尤其是在房间拉着厚厚的窗帘的情况下,更使屋内显得昏暗。
丰源清司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面前的桌面上摆着一个密封的资料袋。
他沉默地看着桌上的报告,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打开它。
一直调查了这么久,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一个答案了。
但即便是以他的心理素质,面对最终的结果时,依旧有些犹豫不决,或者说有些不敢去面对那个结果。
他不知道宫羽轻辰这二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那从那本日记窥得的只言片语中,他也能了解一个大概。
他从小就生活在基地里,作为一个组织的试验品,自然是不可能拥有正常人的生活的。
他有幸见过组织的试验品,知道试验品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们就如同人形的小白鼠,被圈养着,被驯化着,失去自己的思想,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他们活着,其实跟死了没有区别。
但宫羽轻辰是特殊的,他并没有失去自己的思想,他是优秀的,十八岁的时候就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从基地里逃了出来。
只是长久的生活在基地里,他对外界所知的一切都是通过书本,这也就决定了他被抓回来的结局。
那时候的少年还没有现在的城府,不懂得隐藏,离开了,也不知去往何处。
这些记忆原本应该是已经淡去了的,但伴随着他这段日子的调查,那些久远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如同就在昨日。
他记得那是个冬天,漫天的雪花从天空飘落,将山林铺成绵延无尽的白色。接了个任务的他和琴酒开车使进深山之中。
他们直接就在基地中找到了那个逃走然后被送回来的少年。
少年身体瘦弱而单薄,终年不见阳光的皮肤比外面的雪还要更白几分。
他当时并不知道少年的年纪,看着像十四五岁,他便以为他是十四五岁。
他当时记得很清楚,少年缩在角落里,低头抱着自己的腿。
硕大的基地惨白的灯光,给不了他丝毫的安全感。
那孩子没有抬头看他们,或者说,在被他的那位父亲送回来之后,他就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他按照组织的一贯方式,将他带到了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那个院子,或许就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但这个寄存着快乐和回忆的地方,被他给毁了。
他以一股冷漠无情的姿态,在那个月圆的夜晚,让那栋别墅沾满了红色的血。
那时,他看到了少年猩红的眸子,在他那张瘦弱又惨白的脸上,似怨似鬼。
他本以为少年会发狂,会歇斯底里的上前来想要报复他们,却不想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熄灭了眼底最后一点光。
当时的少年自知敌不过,所以不做徒劳的事情。
但现在,已经离开组织的他,不比当时。
仇恨从来不会消失,只会时间的发酵越发浓厚,并刻骨铭心。
他想杀他,从在追思会上见面时他就知道了。
那种杀意,那种仇恨,即便他竭力在压制,也不可避免地有些许泄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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