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书房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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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那是什么玩意？”李毅却是皱着眉头问道。

李平安一愣，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才想起来天才这个词在这个时候可能还没有被赋予那个意思。

“天资骄纵之才便可称为天才！哎呀，简单来说，就是神童的意思啦～”李平安解释道。

“梆！”

谁知话音未落，他的脑袋上立时便是吃了一记爆栗，痛得他当场叫出声来。

“哎哟，祖父你打我做甚？”

“我打的就是你个不害臊的，哪有人自己夸自己是神童的？你这臭小子！如果你真是神童的话，那为何我从未听人跟我提起过？”李毅撇着嘴骂道，只是眼底却是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

李平安心里那个气啊！自己想和他坦诚相见，他却给自己一记暴扣！

如果不是让他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自己干嘛要说自己是神童啊？至于别人为何没发现，那是因为自己伪装的好好吧？

不过他倒也不算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第一，他现在的智力相对于同龄的孩童来说，说他是神童绝不为过。第二，他是真的有一样令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技能，足以称之为神童！

那便是过目不忘的能力！而且还不仅仅作用于他这一辈子，就连他上一世看过的每一本书，记忆里的每一件事情，人生中的每一个片段，如今都是能够像放映机一般地在他的脑海里重现！

他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对于他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不是吗？不过心智早已成熟的他自然不会像个孩子一般到处炫耀，而是尽可能的将自己隐蔽了起来。

当然，虽然心里生气，但李平安此刻只能是咽下这口气，继续向他解释，谁让他是自己的祖父呢！

“那是因为我知道不能让别人发现我是神童，所以我才一直没有表现出来。”李平安语气略微有些无奈地说道。

“胡扯！即便你真是神童，又为何不能让他人知晓？”李毅眼中精光乍现。

“祖父！你是当真不知道为何吗？”李平安这一次没有回避，而是认真地看着李毅，一字一句地问道。

他绝对不相信，一个能够纵横疆场所向披靡的常胜将军，会连这些事情都想不明白！毕竟有一个词叫兵不厌诈，如果李毅当真是那种一根筋的人的话，如何能够在那危机四伏的战场之上做到运筹帷幄，谋略在胸？

所以，他完全有理由怀疑，祖父其实一切都看得明白，只不过是在装糊涂罢了！

李毅面容一滞，随后沉默，没有回答。

“祖父，您的武勇冠绝天下，齐皇更是曾亲自拜你为齐国天下兵马大元帅，手握齐国五十万兵马，纵横疆场无人能敌。而父亲，则是一心浸淫儒文之道，在其上的成就直逼古之圣贤，更是常有人言，以世明之姿，迟早再显圣人之姿，官拜天相亦是指日可待！有您二位的存在，李家在齐国就如同日中天一般的存在！无论是封侯拜将亦或是诸多赏赐，均是已经快到了顶峰！如果我这个时候，再以一个天之骄子，天生神童的形象出现！祖父你好好想想，如果你是齐皇，面对这样的一个家族，你真的能够不惧吗？”

李平安一席话说完，李毅那副沉稳的面色再也不在，而是像看着怪物一般地看着李平安。他的心里无比讶异，虽然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了，可是此刻依旧是被震惊到了。这一番话，当真是一个只有六岁的孩童能够说得出来的？

“这些...真的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李毅难以置信地问道。

李平安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说道：“自然是，所以我说了要先跟祖父说明我是个神童这件事情，否则祖父你便很难接受我一个六岁的孩子说出这些话来，不是吗？”

这确实是他的心里话，一个六岁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引起大人太多的注意，除非能够从他的口中听到一些出人意料的言论。而李平安此刻最好的聆听对象，便是他的祖父李毅了。他这个年龄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有了祖父的理解与支持，也将方便太多。

李毅愣了一小会之后，则是苦笑了一下，心里吐槽，你这哪是神童？你这是妖怪吧！他毕竟也活了这么多年了，那些五岁赋诗，七岁作文的神童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但他们均不过是天赋异禀罢了，在心智上却依旧只是个孩子啊，谁能像你一样，跟我在这探讨这些涉及到帝王权术的问题啊？

他刚想说话，却又突然感应到马车停了下来，应该是到家了，于是他对着李平安轻声说道：“走吧，我们回去再说。”

......

李家

陈芸原本正在平安他祖母的房间里，和她老人家边说着闲话，边给平安亲手缝制贴身的衣物和棉袜。本来这些活自然是轮不到她做的，但是做母亲的，当然想为自己的儿子尽可能多的做些事情。所以，关于平安的很多事情，她都是亲力亲为的。

两人正笑谈间，突然听到丫鬟说平安小少爷回来了，于是便出门去看。

可才刚一出门便发现李毅已经一脸严肃地拉着李平安从她们眼前走了过去，而且正直直地朝着他的书房走去，完全没有要和任何人说话的意思。

“嘿！你这老头子，怎么还不理人呢？你要带我孙子干嘛去？”祖母当即便不乐意了，她的乖孙子回来还没和她说句话呢就被李毅给拉走了，她能不瞪眼吗？

“咦？夫人你在这啊？”李毅停下脚步，一副才看到她们的模样，故作诧异地说到。

“父亲。”一旁的陈芸见状也是笑着行礼，随后说道：“我与母亲在房间里说着话，突然听说您和平安回来了，所以这才出来看看。”

“嗯，那你们母女两继续忙你们的去吧。我和陈安有些话要到书房去说，这段时间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们。”李毅点着头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拉着李平安匆匆离去了，似乎生怕被他的夫人给拦下一般。

祖母顿时瞪大了眼睛，她俩能去忙什么？他又有什么话非得要到书房和李平安去说？这老家伙今天怎么有些不太对劲呢？只是她刚想要再度出声之时，却被一旁的陈芸拦了下来。

“好了，母亲，父亲想必是真的有些事情要和平安说吧。而且他平日里也很少回家，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让他们爷孙俩好好说说话也好。”陈芸柔声劝到。

祖母看了她一眼，随后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倒不是不给他们说话，只是，有什么话非得要到书房说呢？我是怕是不是平安在外面又闯什么祸了，惹得这老家伙不高兴，现在要到书房教训他去。这老家伙说话动手又都是没轻没重的...”

陈芸闻言则是抿嘴轻笑，然后说道：“平安这孩子平日里顽皮得狠，若真是闯祸了惹得父亲不高兴了，被训上一顿也是应该的。只不过，我瞧他那模样，今日应该并不是犯什么错了。”

“哦？你如何知晓？”

“咯咯咯。”陈芸笑得更开心了，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一般，“母亲，您忘了以前每次他犯错之后要挨揍的时候，都是什么样子啦？哪一次见到您不像是见到救星似的，哭着喊着就朝您跑过来了，怎会像今日一般老老实实地跟在父亲的身后呢？”

“哦！哈哈哈，你这么说，倒还真是如此！”祖母一听顿时笑出了声，也放下了心，这个家里她是最护着平安的，若是平安当真犯了什么错，确实是不可能对她视若无睹的。

“呵呵，咱们家这个小平安哦，真的是古灵精怪的。好了，既然他们爷孙俩说话去了，那左右无事，咱们母女俩也再回房说会话吧。”祖母笑着说道。

“是，母亲。”

......

李毅书房

每次来到这里，李平安都会感慨一番，谁说将军多莽汉？看看他祖父的书房，那满满一书架的各种各样的书籍，从兵法谋略到礼仪典史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谁家的莽汉能够静得下心，看得下去这么多本书？

这也就更加肯定了他内心的猜测，祖父一定是在装糊涂。亦或者说，祖父的心只在战场之上，对于这些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他实在是不想掺和，也不想去懂。

本来李平安以为祖父把自己带到书房之后立刻便会问自己一些事情，谁曾想他竟是背对着自己站在书桌前，看着那后面的墙上挂着的一块牌匾，久久不曾说话。

精勇无双！牌匾之上刻着这四块大字。李平安知道它的来历，这是祖父年轻之时受到的来自先皇的赏赐，经由雕刻大师王贤文亲手雕刻而成的。想当年受赏之时，祖父一定是相当的意气风发吧？只是如今，想到现在的齐皇对祖父可能会抱有的心态，李平安只能是暗叹一声。

良久之后，李毅这才转过身来，眼神微微有些怅然地看着李平安缓缓说道：

“当年先皇还在之时，就对我宠爱有加。不仅是对我，更是对当时的李家百般照顾。他在我年仅二十岁之时便委托当时的雕刻大师王贤文先生亲手刻了这么一块牌匾给我，就是看中了我的能力，图得就是想要我能够为咱们齐国争口气，希望能够在我的带领下，齐国能够重新统一天下，恢复当年晋朝统治之下的鼎盛与辉煌。这也是先皇临终之前，将我叫到床前，最后嘱咐我的事情。”

“唉！”说到这里，李毅停了下来，情绪低落地长叹了一口气。

“可是...可是我却辜负了先皇的期望，打了三四十年的仗，终究是只能固守一方，亦是不曾将齐国的疆土向外迈进一步！就这别人还都唤我常胜将军，每次听到的时候我真是如芒在背，苦不堪言！什么常胜将军？实在可笑，说到底其实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只能防守不敢反击的缩头乌龟罢了！我有愧啊！我愧对先皇的重恩，愧对先皇的嘱托啊！”李毅痛苦地说道。

“可是，祖父，这也不能怪你啊！你已经尽力了！”李平安连忙安慰道。

“尽力？呵呵...”李毅苦笑着摇了摇头。

李平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这是什么意思？以祖父在这齐国的身份地位，还有人能够影响到他行军打仗吗？而且就算有人能够做到，应该也不敢才是。难道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的李平安突然瞪大了双眼！

“难道说...是皇上？？”

李毅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绪，瞥了他一眼，随后轻声说道：“看来你果然心智若妖。”

一个正常的六岁孩童，哪会有这么敏锐的思维？

李平安：“......”

“平安，祖父明白你的意思，你选择在今天突然跟我坦白，是不想我继续帮你当做是个孩子，是有些想法想要和我说，亦或者是有些事情想要我帮你去做。但是...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先跟我保证。”李毅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严肃了起来。

李平安愣了一下，随后也一脸认真地点头说道：“祖父你说，平安听着呢。”

“那便是，不论当今陛下以后会如何对我们李家，你都要向我保证，永远不能对齐国皇室抱有二心，永远不能做危害齐国的事情！永远忠于齐国！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