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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也许不行,您一定行。”
白泽笑眯眯盯着老人,将怀中两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放在桌上:“这不是拿钱折辱您,是敬佩您的手艺。求您赶赶工,毕竟我急用。”
“另外,我还要从您这讨要一身轻便些的锁子甲,两柄袖箭,一套飞刀。”
瞅着桌上的一百两银票,老人撇了撇嘴:“小子,这可都是要人命的东西,你要杀谁?”
“不可说,不可说。”
“为谁而杀?”
“一怒为红颜。”
“哼,真没出息。”
嘴上骂着,老人一挥手,小屋里间传来破风声响,十数柄飞刀首尾相接排成长龙,在老人面前一字排开。
“十八把柳叶飞刀,已经淬毒,归你了。”随手从身后长桌上取来一块长布条,老人将其平摊,十八柄飞刀顺从落下,整齐排列。
白泽嘿嘿一笑:“您怎么知道我要毒飞刀?”
“你一个半步天罡的臭小子,若是对付同境界的鱼虾还用下这种本?”
老人点到即止,抬手指向身后一个大箱子:“锁子甲、袖箭,里面都有,自己找。”
“好嘞。”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程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凑到老人身边恭敬询问:“陈老,您怎么……对我家三爷这么好?”
老人把图纸拿起来细细端详,随口答道:“不卑不亢,分寸得体,实话实说,价钱还公道——我不对他好对谁好?对你?”
回想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个趾高气昂、吆五喝六的样子,程冲尬笑,冲老人家深深拱手:“是,您说的是。”
老人回头,又冲白泽吆喝一声:“找到趁手的就放桌上,然后滚出去逛逛,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三个时辰之后回来取东西!”
“哦!对了陈老,能不能帮我袖箭和锁子甲也抹点毒?”
“知道了知道了!毛病真多!”
……
出了破屋,白泽在前,程冲随后,主仆两个在村中闲逛。
程冲忍不住,追问起来:“少爷,您到底是要去杀人还是去勾搭姑娘?您刚才怎么跟陈老说去杀人?”
“老爷离世之前可是特地嘱咐过我,如果您悔悟归来,一定要护您周。您如果真是要去杀人,程冲舍出这条命帮您!只是您不能再有半点闪失了!”
感动之余,白泽一笑,伸手拍拍程冲肩膀:“别紧张,真是勾引姑娘。只是我看这老人家行走坐卧一股行伍气派,所以觉得说杀人更能让他受用罢了。”
毕竟在白泽眼里,老人家的信息相当有看头。
姓名陈夜行
境界■■■
道途■■■
若是寻常村中老叟,能取个这么雅的名字?
这老人定然来头不小,跟他说话,实话实说比胡扯要强。
程冲闻言便放下心来:“这样的话,我放心了。那您可得跟人姑娘说,这东西上都淬着毒呢,可不是闹玩的。”
“知道啦,你原来可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
村庄里没什么景致可言,大冷天也没有孩童在外玩闹,白泽略感无聊。
“村里应该有喝酒的小店吧。”
“少爷不怕喝了混酒,犯痢疾啊。”
“说的也是……”
正说话间,一个身影忽然引起了白泽的注意。
那是个……光头?
穿的是……袈裟?
托的是……钵盂?
僧人?!
白泽一惊,心里揪住青竹衣袖,指向远方:“你不是说没有佛家么?那不是和尚!”
但是青竹的回答更让白泽惊讶:“少爷,那种造型我也是第一次见呀。”
第一次见?
扭头遥望,白泽陷入迷惑。
青竹的虚影站在他身侧,手搭天棚:“少爷,那家伙,跟您描绘出的穿着打扮一模一样!难道您是未卜先知?”
“不,我不是未卜先知……”
低声回答着青竹的话语,白泽迈步往前走去,打算印证自己的猜测。
“我大概是正好顶上时代的风口浪尖了。”
……
“贫僧只是讨一碗水喝,请施主大开方便之门。”
面色黑黄的村妇上下打量着眼前光头,眼中充满畏惧,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没有,没有。”
“施主请不要害怕,贫僧只是……”
话没说完,村妇已经关上了柴扉。
僧人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转身打算离去。
就在这时,白泽迎面而来:“高僧留步!”
僧人一愣,随即面露喜色,因为手托钵盂所以只能单手行礼:“南无阿兰若主,施主谬赞。”
白泽心里挑了下眉毛:阿兰若主?不是阿弥陀佛?莫非不光道门,佛门也跟前世认知之中的佛教有大不同?
这么想着,白泽谦恭行礼:“高僧从何而来?要往何处去?”
你可千万别说从东土大唐来,到西方拜佛求经去。那我成反派了。
僧人同样谦和,慢条斯理:“贫僧是从江南道来此传道讲经的。”
“大师奉的什么道?讲的什么经?”
“贫僧皈依十善光明教。奉的是十善光明道,讲的是《厌离天广法涅槃经》。”
好怪异的名字……
白泽眼中闪过一丝迟疑,继续问道:“大师,这十善光明教是从何来?”
“天降宝莲,西南大放。”
“万丈金光,乐土拔起。”
“尊主故国,名波头摩。”
白泽瞳孔微颤:“波头摩国。”
僧人颔首:“正是。”
“大师,贵教派宗门,现在何处?”
“上师所在,便是宗门所在,贫僧离开宗门传法已有数月。上师行踪,应在洛云。”
神都洛云……莫非是去注册登记的……
不知道这十善光明教有没有因果轮回业力之说,有没有佛光普照神通——有前者,就是有理论;有后者,就是有拳头。
二者皆有,那恐怕在太苍开宗立派、广传教义是迟早的事情。
看这僧人模样,中原人。看来十善光明教来太苍已经有些时候,都已经发展出本土信徒了。
我说怎么没有佛门,原来我是正处在传法西来的时代!
想到这儿,白泽却轻叹了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叠了两叠,双手奉上:“在下愿结个善缘——家父新丧,请大师诵经,助我父亲亡魂安去。”
信不信的,图个心安。
僧人微笑颔首,不以物喜:“南无阿兰若主,多谢施主。贫僧愿诵经一万,祈愿令尊早日登升极乐净土。”
言毕,二人就此分别。
望着僧人离去的背影,白泽眉头微蹙,默然半晌。
一句诗词,伴随不祥的预感缓缓升腾。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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