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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无所定,只因思有所虑。

武思空刚把扫地工一职委派给李醒狮时,这位昔日的东阳府头号贵公子就如同得了痔疮一般扭捏难安。等他拿定主意后、才发觉给人当杂役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诚如武思空所说,有活儿可干、总比白吃白住让人来得安心。

柳思明昨晚替两个徒弟结清了十记谨身鞭的账,回到天云峰后,便也停了柳夏和杨云风的面壁。是夜,一众弟子听说李醒狮在天门峰谋了个好差事,于是闹闹哄哄涌进草庐向他祝贺,其中又以刚刚出笼的杨云风兴致最高,一进门便嚷嚷:“李兄,听说掌门师伯同意你留在山上了,恭喜恭喜啊!”

所谓‘恭喜’、须得有喜可恭才对,给人充作杂役又算哪门子喜事了?李醒狮见了杨云风,原本心里甚是高兴,听到这话登时沉下脸来:“杨兄,咱俩是老相好了,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拿二十两红包来就行。”

杨云风一怔,苦着脸道:“要……要钱啊?”

李醒狮没好气道:“废话,谁人登门道贺是空着手的?”

众弟子大惊失色,纷纷叫道:“好啊!先前你小子整日哭得癞猫也似,现下刚来了精神就不认账啊!可不是咱们照看你的时候啦!”

“大伙儿拆了他的房子!把他从西风崖扔下去!”

“那也太浪费了,不如把他埋进药园子里,这般大的个头沤成肥料、少说也能浇二亩地呢!”

“是是,小弟在山上这些日子全赖各位大哥照顾,说来真该我好生感谢你们才是。”

眼见激起众怒,李醒狮登时想起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等我拿了第一笔工钱,下山买些好酒款待各位如何?”

有人讥笑道:“瞧啊,这家伙还想要工钱,大伙儿快揍死他!”

“要工钱怎么了,”

李醒狮眉头一皱,“干活拿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李兄快别闹了。”

杨云风忍着笑说道:“咱们这些弟子在山上值守也好、干活也好,可从来没领过半枚铜板。”

“那是你们!”

李醒狮哼了一声,愤然道:“你们这些家伙修仙练道,要银子干嘛使?我可没那么好命,还等着攒够了钱下山过日子呢!”

“李兄弟,你且知足吧!”

另一人笑道:“你真以为掌门师伯让你去三明阁做杂役、是因为山上没有人手使唤吗?说白了,还不是瞧你像块好材料、所以想打磨打磨你啊!”

说来武思空的用意不算难猜,李醒狮神思敏捷、自然也曾想到过这一点。可他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父亲在眼前被人生生逼死、好好一个李家说倒就倒,每每想起这些,心头就会烧起一股无明业火。要他放下?绝无此种可能,一日不能雪恨,他便要一日铭记。

‘不忘’,这是李醒狮除了报仇之外、唯一能做的事了。

“咳咳,李兄,你想什么呢?”

杨云风见他神色诡异,于是出声问道。李醒狮回过神,揉揉眼睛,冷哼道:“我明日便要走马上任三明阁,自然是在琢磨怎么把差事办好。”

众弟子闻言,无不放声大笑:“李兄弟可别费神了,扫个地而已,你以为是请你当掌门啊!”

“一群没见识的土包子。”

李醒狮目光凌然、冷笑扫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们晓得状元是什么吧?”

“知道啊!”

众弟子见他把这些人当成了傻子,七嘴八舌道:“状元不就是天底下读书最好的人嘛!考上状元以后,是可以跟皇帝讨官做的。”

“不错!”

李醒狮猛的拍了拍手,傲然道:“状元就是‘最好’!就是‘第一’!少爷我不做杂役则以,既然做了,就要成为天下最会打扫的人!”

众人给他这神气模样惊的呆了,有人咽了口吐沫,愣愣道:“李兄弟,便算你把三明阁的地板给擦成透明的,又能怎样啊?你要做天下第一扫帚星么?”

“乡下人,算你说对一次。”

李醒狮扭头朝那人看去,冷笑道:“待我以精诚之志感动上天,便可立地飞升。到时少爷我就是扫帚老仙,家家户户扫地之前都得烧香拜我,否则就会霉运缠身、一病不起。”

听了这般胡诌八扯,在场中人先是目瞪口呆、接着纷纷捶胸尖笑,只当他犯了失心疯。阵阵喧嚣声飘向山上一片竹林,月光中,一位曼妙女郎玉立林外,下方草庐里的哄笑叫嚷、烛光映在窗纸上的道道人影,都给她听在耳中瞧在眼里。

柳思明沿着山道来到那女郎身边,微笑道:“你的这些师兄弟们,已经很久没这般欢闹过了。”

女郎侧过脸庞、露出一张绝美容颜,低声道:“师父。”

“小夏。”

柳思明指了指下方草庐,温声道:“那孩子能留在山上平安度日,你跟云风功不可没。怎么不去见一见?”

“您知道我的脾气。”

柳夏轻轻摇头,柳思明笑了笑、没有说话。两人并肩而立,过了一会儿,柳夏突然轻声说道:“师父,那李醒狮……真的是‘先天三华聚顶’之人么?”

“武师兄说话向来不会无的放矢,他既如此说了,应是错不了的。”

“是么。”

“怎么,羡慕了?”

“……只是有些想不通。”

“玉不琢难成器,武师兄如此安排、自有其道理。”

柳思明淡然说道:“你该知道,那孩子心中有根刺,不拔掉终归是不行的。”

“此节弟子省得。”

柳夏轻轻点了点头,犹豫又道:“只是……若李醒狮始终跨不过这道难关,难道掌门师伯便真的宁愿埋没了这等天资、也不准他入门么?”

“小夏,你到底还是想得浅了。”

柳思明看了她一眼,叹道:“如果那孩子资质平庸,这刺拔不拔倒也无关紧要。正因他资质太好,若贸然踏足道途,日后修为越深、那根刺也就越难清除,一旦衍生心魔反噬,恐怕不止祸及他自己一人。”

柳夏低声道:“弟子明白了。”

“要为师来说,其实也无需太过担心。”

柳思明笑了笑,又指向身下草庐,“那孩子心性洒脱,遇事很能看得开。你瞧,武师兄要他去三明阁做洒扫事务,他上午时还闷闷不乐,方才便自称要做天下最会扫地的人了。哈,李当忍那老家伙,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哗众取宠而已。”

柳夏面无表情的说道:“云风倒是很愿意亲近他,也不知被灌了什么迷汤。”

“何止是云风?”

正说着,草庐又传来一阵哄堂大笑,柳思明便也跟着笑了,“你的这些师兄弟们,不说各个堪当大用、却也多少都是有些傲性儿的。瞧瞧,醒狮那孩子上山才多久,便已被他们当成了自己人、全数围着他转了。”

“无聊。”

柳夏想起那晚在李府百鲤湖、两人初次见面的情形,不禁有些气恼,“弟子从未见过如他一般自以为是的人,真不晓得他们到底瞧上他什么。若非顾及您与李醒狮父亲的关系,我才不会跟着云风去救他……”

说着说着,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

她见过一个浑身臭泥、被踢个半死也不忘趾高气扬骂脏话的可恶家伙,也见过一个趴在地上崩溃痛哭、拼命撕扯头发的无助身影。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在心中重叠,叫柳夏突然莫名窝火烦躁,直想拔剑在手、狠狠把那道可怜兮兮的影子给斩成碎片。

柳思明察觉到她气息有异,不禁微感诧异。他深知自己这徒儿向来淡然、少有外事能乱其心神,于是关切道:“小夏,怎么了?”

柳夏定了定神,低声道:“我没事,师父。”

柳思明轻叹一声,不再多问。柳夏自幼被他收留在身边,两人名为师徒、其实情同父女,无奈神武宗女弟子本就不多、他柳思明又是个大男人,柳夏幼时偶尔还会冲他调皮撒娇,待长大以后,有许多话便往往说不到一起。山中清苦,久而久之,柳夏便养成了现今这副生冷性子。虽说这性格益于修道,柳思明却总不免有些遗憾,在他看来,女儿家天真活泼一些、毕竟不是坏事。

竹林外,师徒二人一时无言,在他们下方的草庐里,一众弟子笑闹够了,又见天色太晚,便纷纷告辞离开。杨云风刻意多待了一会儿,待其他师兄弟走后,取出一支小瓶塞进李醒狮手里,笑道:“李兄,这瓶丹药,是大家凑来送给你的。”

“好啊,到底还是有礼物的,算你们讲究。”

李醒狮伸手接过,拔开塞子,见里面满满登登都是淡黄色丹丸,“这是啥,管什么用的?”

杨云风神神秘秘道:“李兄嚼一粒尝尝就知道了。”

李醒狮皱眉道:“我现下又没什么病痛,吃它作甚?”

杨云风微笑不答,只不断催促他快吃。李醒狮眼见杨云风神情热切,倒不好再行推脱。左右也不能毒死我……他一念及此,倒出一粒丹丸慢慢咀嚼,霎时间满口生香,下一刻,竟打了个嗝儿出来。

“好东西啊!”

一粒丹丸下肚、竟生饱腹之感,李醒狮不免又惊又喜,“杨兄,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名堂?”

“这是师兄们炼制的五谷之精,私下取名‘小还魂丹’,只消服用一粒、便等若吃了一碗大米饭呢!他们见你日常钻林子捡野果,知道你在山上吃不饱,便凑了这瓶小还魂丹给你。”

杨云风笑着解释了一番。正所谓‘腹空则神清、腹满则神浊’,神武三峰各伙房每日只供一餐,旨在要求弟子用功修炼、少进俗食而多纳天地灵气,如此,自能‘天长涤骨血、日久蜕凡胎’。初衷是好,却架不住各人道行深浅有别、身形高矮胖瘦不同,于是乎,柳思明这些徒弟便搞出了这五谷之精,只因师门另有一味服之可起死回生的‘大还魂丹’,他们便给这黄色小丸取名‘小还魂丹’,肚饿时咽下一粒,也算活了半条命了。

李醒狮心下感动,叹道:“各位大哥把这果腹之物给了我,他们怎么办呢?”

“李兄不必担心。”

杨云风笑道:“说来这东西是作弊用的,没了它,大家为了不饿肚子、也只好拼命用功修炼了。”

两人对望一眼,相视大笑。

待送走了杨云风,李醒狮便也上床歇息。正要睡时,却听支呀一声,草庐那扇破木门已给人推开。他睁眼一瞧,见是父亲李当忍来了,忙从床上爬起,惊喜道:“爹,您知道我在这里?”

李当忍在床沿坐下,笑骂道:“父子连心,便算你跑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能找着你。”

“您既来了,可要好生住几天才是。”

李醒狮说着,便要起身,“我把这里收拾一下,您睡床上、我睡地板,等明日我带您在神武山溜达溜达,这里的景致可不同寻常……”

李当忍笑而不语,半晌,拦下他道:“傻小子,我有地方住的,忘啦?就在密林坡,说来还是你给我盖的房子呢!”

李醒狮一怔,霎时间红了眼睛,喃喃道:“是这么回事。”

“又哭哭啼啼做什么!”

李当忍敲了他一下,怒道:“大少爷做不成了,眼下却又成大小姐啦!你若老这样垂头丧气,叫老子怎么放心的下啊!”

“爹,您放心好了。”

李醒狮擦擦眼泪,沉声道:“孩儿不会一直消沉下去,不管怎样,我迟早都要为您、为贺叔、为咱们李家报仇的。”

“他妈的,你这个臭小子!”

李当忍暴跳如雷道:“报仇报仇,报你个头!整日惦念的就是这些狗屁烂事,你真要气死我啊!”

李醒狮茫然道:“我……我不该惦记着吗?”

“唉!你这孩子往日诙谐豁达,怎么眼下却死活想不开了。”

李当忍重重一叹、语重心长道:“雷部的厉昶绯霜之流、说来不过是皇帝手中的一柄杀人刀;至于你那吕琰伯父、也并非有意拖累咱家,他不明不白给人从皇太孙贬成庶人,只待新君坐稳帝位、便要随之人头落地,能逃不逃才叫蠢货呢;再说承安皇帝,他之所以拼命追查兄长下落、也只是为了让屁股在宝座上坐的更安心罢了。自来帝王莫不如此,嘿嘿,又何错之有呢……”

李醒狮听完,冷笑道:“照您这般说法,倒似孩儿谁也不该去恨、谁也不该去怨,咱们便活该给人害的这般惨,是么!”

李当忍默默不语,半晌,叹道:“没法子,谁要咱李家倒霉,偏偏卷进了皇权斗争这条必死之路。”

“不是的!您不要再说了!”

李醒狮又红了眼睛,冲父亲哭喊道:“真凶一日不曾伏诛,孩儿此恨便一日不可平复!”

“你疯了!”

李当忍断喝一声,叠声问道:“凶手是谁?凶手是谁?你到底恨的是谁?!”

是谁……是谁……

李醒狮记得的,那名字有四个字,好生难听……

哈哈!哈哈!他苦思冥想,终于开心的笑了。

是‘大瑞王朝’啊!

李当忍面色剧变,拼命说着些什么,李醒狮却再也听不到了。阳光照进窗子、鸟语声在外面响起,他缓缓睁眼,只见草庐事物一切如旧、那扇破木门仍好好的关着。

“我知道了……”

李醒狮复又闭上眼睛,低低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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