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飞跃大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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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圣地亚哥帮’的人已经与安迪见了面。

直接一点来说，这就是一伙老弱病残。

安迪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没看到年龄小于40岁且身体无残疾的人，这些常年在大峡谷活动的拾荒者时常面临险境，即便经验丰富也难免会有危险时刻，轻则多一条伤疤或缺几根指头，重则没机会从谷底上来。

圣地亚哥说，他的这帮老兄弟多数都是从莫哈维来的，多年来从未有过新血液加入，导致如今只剩下一群年长者，自NcR东进运动以来，跑来这里混生活的NcR移民普遍看不起他们这帮人，纷纷加入了南部的那伙人成立的小镇中。

这听来有些奇怪，胡佛大坝市在大峡谷的北部，因此这片被圣地亚哥称之为‘北舍’的地方距离胡佛大坝市更近，NcR移民为何舍近求远前往大峡谷南岸呢？只是因为圣地亚哥他们一帮老弱病残看着没有吸引力么？

安迪心里觉得这肯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圣地亚哥召集众人后大声宣布他的理由。

“大家听好！这位老板出了足够的瓶盖让我们帮他忙，就一件事，他要让飞箱能够重新运行。之前飞箱那边那些零件我知道每个人基本都有拿，而且我也知道你们多半也没有卖出去，现在还压在你们的储物箱底下对吧？快点拿出来，然后让我们把飞箱恢复原样！”

拾荒者们面面相觑，片刻后有人开始回去棚屋翻箱倒柜，有些人则站在原地不动。

圣地亚哥捻了几下胡子，做出了补充。

“以后大峡谷可能会成为商路的一部分，关键的地方就是这个飞箱，没有它，这门生意也就成不了，所以拿出来零件的人就享有股份，我保证一旦商路开始运作的话，每一段时间的分红数额都是可观的，你们难道不相信我么？”

剩下的人之中又有些人开始回去翻找，这下还留在原地的基本就是真的没有参与拆解缆车零件的了。

两个小时以后，拾荒者们陆续将一大堆大大小小的零件送到圣地亚哥面前，并且每个人都在圣地亚哥那里做了登记。

小到螺丝，大到缆车的车厢圣地亚哥清点以后认为大部分零件已经到位，他会再号召大家收集一些缺失的零件替换上去，这样大概几天之内缆车就能重新在大峡谷南北之间运作了。

但这当然并不意味着一切都完成了，因为缆车终究要抵达大峡谷南岸，那边的人安迪还没有搞定。

问了圣地亚哥那个最近来了以后看机器人的尸鬼在什么位置，圣地亚哥说他正在某个“吉祥物”身边。在这片棚户的东部有一个机器人的休眠站，也就是一个战前遗留至今的破屋，里面放着一个机器人可以进入休眠的玻璃外壳铁盒。

里面的那个机器人是一台战前被编程过用于导游的老家伙，一开始拾荒者们还打过它的主意，但是后来他们放弃了，任由这机器人自己活动，仅仅把它当做一个吉祥物，多年以来它漫山遍野的游荡，奇迹般的一直正常运作。

于是安迪根据拾荒者们的指引朝着那边走去，没过一会果然看到了一栋破破烂烂的小屋子，里面站着一具机器人，旁边那个紫色皮肤的尸鬼当然就是麻疹。

“麻疹，你在这”

安迪走过去，看到麻疹正蹲在机器人身边捣鼓着什么。

“哦，是的，我正在尝试把这个家伙的语音模块调试到正常状态你知道么安迪，这个老机器人被放置在这里的时间似乎比大战发生的时间还要早几十年，甚至在2077年前它就处于一种被废弃的状态，只是没有人拆除它。”

麻疹缓缓站起来。

“好了，看样子应该是修好了。”

机器人缓缓直起腰来。

“保护-与-服务，感谢-你-志愿-维修-人员。”

麻疹站在它身边耸耸肩。

“老款式的保护者，结实耐用真不是说着玩的，罗科在这方面总是做得不错，我认为比通用原子国际的产品要好很多。”

机器人那犹如鸡蛋一样的脑壳里有些元件在发光。

“扫描中你好-先生-或-女士-欢迎-来到-大峡谷国家公园。”

“额”

安迪打量着眼前这个犹如长了短粗四肢的金属蛋一样的机器人，它说话时是一个词一个词的蹦出来，虽然可以知道身边有没有人，却无法分辨男女老少，与之前在狗城遇到过的同属战前机器人的杂工相比，简直是个弱智。

“所以你有和圣地亚哥他们我是说那些拾荒者交流关于铀矿的事情么？”

麻疹捡起地上的一把钳子在手里丢着玩，顺便点点头。

“是啊，我来这里以后就问过他们了，但是他们不敢去采谷底的铀矿，他们害怕辐射而且铀矿区周围的怪物也会更多更凶猛，另外从北面这边下去谷底以后能找到的矿藏很少，要是想要得到足够的数量，我可能得去南边那里走一趟看看，不过这里也不是一无是处，我在这里看到了这个有意思的机器人。”

安迪听了以后知道怎样都是要去南边一趟，不过要是开车绕路去南边那耗时太久，不如等圣地亚哥他们过几天把缆车修理完毕再搭乘缆车过去那样的话很快就能抵达大峡谷另一边的南岸了，只希望圣地亚哥他们的手艺过关。

把这件事告诉麻疹，麻疹也表示同意。

“正好，那么等他们修理缆车的这几天咱们可以先琢磨琢磨这个家伙我觉得它会是一个不错的情报源。“

说罢，他看着机器人开始提问。

“介绍一下你自己，你是做什么的。”

机器人努力的去响应的提问，这花费了几秒钟。

“你好-游客-本装置-是-导游机器人-型号-01b-当前主要职责：守护该位置-当前次要职责：维护失物招领处。”

麻疹摸了摸下巴继续提问。

“你不是一个导游机器人么？为什么职责不包括带领游客参观游览？”

机器人那半透明的脑瓜里，一些元件转动着。

“查询到-程序设置-历史版本-本装置-过去主要职责：带领区域内游览-过去次要职责：无，该程序设置-已被关闭-关闭时间：2057年。”

安迪和麻疹对视了一眼，安迪率先开口追问面前这个自称为01b的机器人。

“为什么你的导游程序被关闭了？”

机器人沉默了片刻给出了非常‘精准’的回答。

“查询中2057年2月1日-根据-SA联邦政府-相关行政法令-大峡谷国家公园-已被取缔-SA国家公园管理局-已于-当月-宣布-将-大峡谷区域-于-国家公园名录-除名-警告-游客-本单位-十分遗憾-在此告知-本公园-已不再对外开放-期限：无限期-请尽快离开-如-擅自闯入-后果自负-祝你今天过得愉快。”

安迪听着它磕磕绊绊的发言，目光随意的在这破败的屋子里乱飘，忽然看到屋子的一个角落墙壁上贴着一张海报，残破的海报似乎是大峡谷国家公园的宣传海报，上面有写着一些广告词并且以绘画的方式描绘了大峡谷的自然风光，这些与现在大峡谷的状态都存在很多的不同。

再看海报的最下方，可以看到一个奇怪的牛图案，根据下面的小子推断，那应该就是SA国家公园管理局的标志。

麻疹看安迪走神不说话，于是他继续开口询问01b。

“喂，介绍一下大峡谷。”

似乎是进入了状态，这次机器人响应的很快。

“1919年-大峡谷国家公园-成立-查询物理参数大峡谷长度：466公里-极限深度-16公里-极限宽度：13公里-谷底极限水深：18米-年平均游客数量：500万-2057年2月-正式取消-国家公园-地位-2057年5月-大峡谷铀矿开采项目-启动-2057年年末-该设施-已于-南岸谷底-建成。”

安迪看到机器人后方还有一道门，似乎通往内部另外一个房间，这是这道门是电子锁的，看起来普通的开锁工具对此没有效果，另外旁边还躺着一具骸骨，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衣物，这衣物倒是有趣

麻疹那边还在继续询问问题。

“01b，你之前说你的次要职责是管理失物招领处，给我看看你都有什么失物。”

机器人闻言抬起没有脖子的脑袋‘看’了麻疹一会。

“扫描中警告-失物招领处-仅授权-护林员-访问-你的外表参数对比结果：不匹配-拒绝访问。”

麻疹冷哼一声抬手就向着机器人走去。

“我能把你修好，自然也能把你修的更好”

安迪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骸骨突然灵机一动。

“等等，麻疹，它说的什么外表参数是不是就是指有没有穿着护林员的制服？你看地上这套，既然它连人的男女都分不清楚，它的扫描功能肯定很原始，既然如此只要穿上衣服就能骗过它吧？”

说罢，安迪捡起那件破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再次与机器人对话。

“我要进去失物招领处看看，我是护林员。”

机器人‘看’了安迪一会。

“你的-外表参数对比结果：匹配-欢迎你-护林员-距离你的上次访问小时-允许访问。”

机器人一摇一晃的转过身去来到电子锁附近，片刻后传来一声开锁声，于是那道门应声而开，安迪刚想进去看看，哔哔小子就跳出警告。

安迪顿时只能退避三舍，失物招领处里居然发出绿色的光芒，里面有什么东西不言自明。

麻疹满脸无所谓的走了进去，有趣的是机器人对此视而不见，似乎它认为开了门以后就无所谓了，或者说它的程序里并没有这一项设置。

“麻疹，里面有什么？”

安迪躲到屋子外面询问。

站在屋子里的麻疹在一堆杂物里挑挑拣拣。

“都是些破烂，什么东西能堆上百年还不坏的这里还有不少骨头，估计这家伙把尸体碎块也当做失物了嗯，这个东西有意思啊。”

哔哔小子的辐射警告随着麻疹的某种动作进一步提升了，璀璨的绿色光芒几乎把小屋完照亮。

麻疹看着眼前的这块发光的石头，它几乎就像一个灯泡一般亮眼，犹如呼吸一般在不断发出绿色的光芒，毫无疑问的是这是一块高品质的铀矿石，其内部蕴含着极其强大的能量，而且正在散发出来至于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恐怕与那被01b在外面游荡期间当做失物带回来的尸体有关，这东西估计曾经是某个拾荒者的收获。

他那昏黄的双眼和丑陋的面容都被这光芒照亮，麻疹抓着它的手掌隐隐开始发出微弱的光，随后这光芒又逐渐隐没到了肌肉和骨骼深处。

他凝视着这大自然的明珠，眼中满是复杂的意味。

安迪换上了防辐射服走了进来，也看到了那些发着光的矿石。

“所以这就是SA政府在战前关闭这个国家公园的原因，他们想要把这下面的铀矿都挖出来做成核弹。”

麻疹将那铀矿石放回原处。

“我们必须得尽快去南边看看了，这些东西你们人类或许避之不及，但对保留地来说是我们十分需要的资源。”

两天以后，麻疹和安迪站在那些‘铁线’的旁边观望着拾荒者们在圣地亚哥的指挥下将最后一个元件安装好，一个锈迹斑斑的‘飞箱’就再次出现在了大峡谷北岸。

这两天安迪也跟一些拾荒者喝酒聊天打听情报，据他们说，南岸那边下去大峡谷的路要比北岸平稳一些，只是那边的怪物数量要更多，另外产出高价值垃圾的概率也要更大，一个大胡子跟安迪说起他有一次下谷底拾荒时看到了当年那个坠入大峡谷谷底的大火球其中一部分的残骸，虽然已经面目非，但还是能看出那是十分高科技的金属人造物体。

他也曾和其他人讨论那个大火球到底是什么东西，讨论的结果是那很可能是一个‘卫星’。

这个化作大火球坠入大峡谷的战前造物直接影响了大峡谷的生态，谷底的铀矿受到其坠毁的影响发生了剧烈的反应，制造了持续的高热和辐射，上游流下的科罗拉拉河水流入谷底以后受此影响升腾其大量的辐射蒸汽，热气水汽上升到外部以后又与冷空气碰撞酿成间歇性的辐射暴雨，更是因此催生了大量的怪物。

“你们要不要试试第一程，我觉得乘坐这个穿越大峡谷肯定是一件酷毙了的事情，哈哈！”

圣地亚哥在指挥完成以后示意安迪和麻疹进入缆车，安迪看了一眼大峡谷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一阵阵眩晕。

出乎他意料的是麻疹居然表现得很积极，三步并做两步就走了上去。

看到安迪还在那里犹豫，他探出头催促。

“你还在磨蹭什么呢，赶快，难不成你还要开车绕路不成？要是你这个发起人都不敢坐这个缆车，商队的商人又怎么敢坐呢？”

一旁的圣地亚哥也在帮腔。

“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我亲自监督大家将这个‘飞箱’重新组装好的，也就是缺了那么几个零件而已，已经都凑齐了。”

安迪咽了口唾沫，走上了缆车，门关上以后圣地亚哥亲手按下了开关。

缆车忽的一下就顺着缆绳朝着南部滑了过去，坐在车厢里的安迪一瞬间就看到自己‘飞’在了半空，下方的大峡谷犹如一张漆黑之中透着隐隐绿光的巨大嘴巴，像是一个期待着蠢货自投罗网的怪物，就等着食物掉进它的血盆大口之中。

他不由得额头冒出冷汗，只能在心理祈祷这些绳子不要断掉，缆车也千万不要中途瓦解变成一堆零件。

一阵大风吹过，天空转眼之间就变得昏暗起来，根本没有玻璃的缆车车厢里，安迪被强风吹得睁不开眼睛，这狭小的缆车在空中被风吹得左摇右晃，到处都在发出声响，更恐怖的是天空中墨色的云朵里已经开始酝酿新一轮的雷霆

“见鬼，我为什么要上来？”

他脸色苍白的抓着座椅，尽量远离窗口，要是再刮过来一阵风自己怕是要被甩出去，那绝对不会有活路了，心里已经后悔的要死，可是后悔也晚了。

麻疹抱着手臂镇定自若的看着窗外的雷光，他的平衡感强的离谱，在这遭遇大浪的船只一般颠簸的缆车里身形自然的随着摇摆的节奏飘荡丝毫没有像是安迪那样难过的被动摇晃。

一片漆黑的天空里开始下起急促的大雨，雷光照亮的区域里一片绿色，那是辐射蒸汽在强光下映照出来的颜色，下方的大峡谷更是犹如呼应这咆哮的天空一般，谷底映照出来的绿色光芒居然开始愈演愈烈，当缆车行进到大峡谷正中心的空中时，伴随着空中震耳欲聋的雷声，谷底居然也开始隐约响起嘈杂的吼叫声。

麻疹甚至将脑袋伸出缆车朝着下面看了一眼。

“安迪”

“什么？”

“或许我们会掉下去。”

“你他妈的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说？”

“但我可能不会死。”

“是，你可真厉害，说完了么？”

麻疹从他的麻布斗篷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了过来，里面是一种灰色的液体。

“这个给你。”

“这啥？抗辐射药还是镇静剂？你还是自己收好吧。”

“我是认真的，安迪，这是可能救你命的东西。”

安迪将信将疑的接过来，在哔哔小子的物品栏里看了一眼。

一阵剧烈的颠簸传来，不知道峡谷边缘的什么东西被雷劈了，传来一声巨响，狂风几乎要把缆车生生吹的在移动中转圈。

麻疹在这能把人活活吓死的环境中仍然没什么表情，他很严肃的继续提醒安迪，关于他刚才送给安迪的奇怪药剂。

“如果一会咱们两个真的摔下去了，记得抓紧时间把那药喝了，你还有一定概率能活下来，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