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捞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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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酒肆的大门，便是通往幽城的大街。

只见那方才出门不久的王蒋，手中又不知何时提着几笼子热腾腾的包子，在大街上摇摇晃晃的走着。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一边走，王蒋的口中还念着诗句。

路上的行人看到王蒋这疯疯癫癫的样子，躲避都来之不及，远远的见着，便特地的绕开了，以至于方圆四五米之内，王蒋的周身都空无一人，唯恐被王蒋这个疯子给惹上了。

在这种情况下，陈久几乎都不需要特地的跟踪，都能清楚的找到这王蒋的位置。

“他究竟要做什么？”带着疑虑，陈久紧随了上去。

不多时的功夫，醉醺醺的王蒋从大街之上拐进入了一处小巷，这小巷的入口杂乱不堪，远远看去不少行人都会特地的避开这里，生怕沾惹了什么污秽之气。

但王蒋却是毫不在意的进入了这里。

仿佛这里才是他的家一般。

跟了片刻之后，小巷后的景象逐渐清晰，竟是一片破烂的砖瓦房舍，这些房舍大多都是破烂不堪，污水横流，甚至不少的地方还散发着恶臭。

“这是通幽城之中的贫民窟？这王蒋来这里又是为何？”皱了皱眉，陈久还是继续跟了下去。

他想看一看这王蒋究竟来着是为了做什么。

片刻之后，王蒋轻车熟路的走入了一间较大的房舍之内，立刻便有一阵吵杂的声响从房舍之内传了出来，光听声音便能知道，这房舍之中的人不少。

“来来来~哥哥给你们带了新鲜的大肉包子咯~”王蒋在屋舍的门前吆喝着。

不多时的功夫，就有十几名孩童从屋舍之中跑了出来，将王蒋环绕了起来。

“哥哥饿饿。”

“呜呜呜，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肉包子~肉包子~，今天有肉包子可以吃咯~”

房舍之前，十几名孩童扯着王蒋的衣角奶声奶气的喊道，这些人大多都是孩童，小的三四岁走路都不利索，大的也不过六七岁，才到了长一些个子的年龄，不承想小小的一间屋舍之中居然住着如此多的孩童。

“都别急，每个人都有份~！”王蒋笑着，将手中的包子一个个的分给了这些孩童。

他的脸上很脏，甚至头上的发束也有些杂乱。

但此刻的他却是如此的耀眼。

陈久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但始终却不曾现身。

直到王蒋将房舍之中的那些孩童们全部喂完了之后，才伏下身子对着这些孩童们道：“你们要乖乖的哦，叔叔我出去一会，晚一些再来看你们。”

众孩童点了点头，淳朴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王蒋。

“那你一定要早一点回来看我们哦~”几名孩童奶声奶气的喊道。

在与一众孩童道别了之后，王翦径直走出了巷子，朝着通幽城的另外一处方向走去。

通幽城背靠一条大运河。

河道就从通幽城之中径直通行而过，因此通幽城之中有不少码头，而王蒋此行的目的，便是通幽城之中的一处港口。

“他来这做工？”陈久有些疑惑的看向王翦。

因为王翦的身形消瘦，完全不像是常年做苦力活的那一类人，常年做这类苦力活的人，身上必然处处都是老茧与肌肉，皮肤也因为常年的风吹日晒而发黑，绝对不会像是王蒋的这幅落魄样子。

“王翦，今日来的这么迟，难道不想干了不成，若是不想干了，早点和我说，你不干有的是人干。”码头之上，一名身体健硕的中年人喝道。

“对不起，有些事情推迟了一些。”王翦立刻满脸赔笑的迎了上去。

“快些快些，人家早就等的不耐烦了。”那壮硕的工头训斥道。

王翦闻言点了点头，而后走向码头边，径直的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脱去了大半，只余下了一条裘裤，而后拿起随身的烈酒，痛饮了几大口之后，将一根绳子系在自己的腰间，便一个猛子扎进了运河之中。

“原来这烈酒的作用居然是为了驱寒。”陈久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虽然通幽城此处，不像是燕岭城那般寒冷，但运河之中的河水也是寒冷刺骨，这种冷是刺入骨髓之中的，如果不是下去之前饮用了烈酒，寻常人下水，恐怕不出一时三刻身体就要冻僵。

不过看到王翦与那岸上焦急等待的几名中年人，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王蒋此行究竟做的是什么活儿。

捞尸人。

这是一个极为古老的职业，据他所知，已经有了数千年的历史，甚至到了陈久如今所在的现在，依旧还有不少这种古老的职业。

古时有人在河水之中溺死。

而按照古时的传统，死者必须入土为安，否则就会成为游荡在外的孤魂野鬼，因此为了将那些溺死的人从河水之中打捞出来，捞尸人这种职业也便因此而生。

尤其是在古时，捞尸这项职业一直是被人视作不祥。

因此干这一行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是干这一行的年轻人了，不过与之对应的，这行的收入也是颇为丰厚，但长年累月干下来。

也少有人能够活到四十岁的。

不是在捞尸的时候，死在了河里，要么就是染上了一身寒疾。

不过细细一想也的确如此，这王蒋身无长物，若是想要赚到足够的工钱，养活那贫民窟里的孩子，也唯有做此等危险的事情了。

这也能够解释为何，这王蒋总是要将酒钱赊账了。

毕竟捞尸这活，也不是每天都有的。

没活的时候自然得赊账。

“不过这些东西，仍旧解释不清楚，为何他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陈久皱眉，这件事情对于其而言一直是一个心坎。

之前没有遇见王蒋也就罢了。

如今遇见了王蒋，他便势必要将这个问题弄个清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在河水之中泡了许久的王蒋才缓缓的从河水之中钻了上来，而他的身后，则是用绳子系着一具已经泡的微微有些发白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