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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能报警,那你的想法呢,就这样算了吗?她的说法是她的说法,如果你内心有别的想法,也没必要就因为她的三言两语而改变。”宫荻看着车永仁说道。
“我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怎么说呢,我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如果我们从正义的角度,或者说从法律的角度来看,像这样的情况我们不能置之不顾,这样有悖于正义的原则和法律的准绳。”车永仁叹了一口气说道。
“但是呢?你这句话后面肯定还有一个转折吧。”宫荻接着车永仁的话说道。
“但是考虑到那个刚出生还没多久的小孩,如果报警处理,一方面是可能会让孩子陷入没有亲人照顾的境地;再一个就是,就算还有别的亲戚可以收留和照顾这个小孩,那这个小孩将会在一个充满负面舆论的环境中长大,自己的奶奶是害死自己妈妈的凶手,还被关进了监狱,这样的流言蜚语……我真的无法现想象会有多大的杀伤力。”车永仁说这话的时候仿佛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
“可能后者对孩子造成的心理伤害,会比前者严重得多,如果像这样的流言蜚语多了,可能会给孩子带来心理创伤吧。”宫荻说着用脚踢了一下地面上的小石子。
车永仁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忧愁地看着宫荻的眼睛,没有说话。
“如果你的朋友只是想要一个真相的话,那我们现在就能给他一个真相,但事实就是人死不能够复生,就算把该受到惩罚的人送进监狱也改变不了事实。”宫荻皱了皱眉头说道。
“对,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我从刚才就在想,究竟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只是人们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罢了。”车永仁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坐在了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还有一件事你没有告诉我,就是那条蛇……是怎么把阿熙弄死的?”宫荻在车永仁身边也坐了下来。
车永仁看着宫荻浅色的裤子,有些惊讶她竟然直接坐在了表面浮着一层土的石头上。
“那条蛇吧,我怎么跟你描述呢……”车永仁看了一眼宫荻,有些面露难色地说道。
“让你无法描述吗?”宫荻好奇地问道。
“如果很好描述的话,我从刚才就跟你说了。嗯……估计以你的性子也是肯定要知道的。那先跟你说一下,做好心理准备。”车永仁看着宫荻的眼睛,有些为难地说道。
“没事,你就说吧,我什么消息都能扛得住,放心好了。”宫荻说着十分爷们儿地拍了拍车永仁的肩膀。
“那条蛇被她们从阿熙的……下面塞到了她的肚子里,好像就是因为这样阿熙才没有命的。”车永仁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地面,没有直视宫荻。
“也就是说那条蛇在阿熙的肚子里搅了一个天翻地覆之后,又打肚子里跑了出来……并且一路从他们家院子里出来了吗?”宫荻听到车永仁的话,脸上先是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然后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车永仁看到宫荻的反应,有一丝惊讶,片刻的思索之后又觉得宫荻的这个反应仿佛就是情理之中的,他的眼睛从宫荻的脸上移开,淡淡地说道:“基本上就是这么回事,所以那条蛇身上会有那么多血……其实都是阿熙肚子里的血。”
车永仁说完之后又陷入了沉默,不知道为什么,他像是感知到了一种无形的哀伤与凄楚的情绪,头上有一团乌云在萦绕,喉咙也变得有些酸楚,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阿熙呢?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有什么理由吗,接生婆知道吗……她告诉你了吗?”宫荻犹豫了片刻,扭过头看着车永仁的侧脸问道。
“这个让我更有些为难,其实她说了,但我觉得……难以说出口,因为我怕这样的话说出来,会造成你我之间的性别对立,当然了你知道我的价值观,和他们这里的是截然不同的。”车永仁刚刚恢复平静的表情又变得为难起来。
“看你这个反应,我大概就知道你说的是和什么相关的了。管什么对立不对立的,这都不重要,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宫荻轻轻地笑了一下说道。
“阿熙对于他们家来说就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虽然我们会觉得这样的想法十分荒谬愚蠢……但是对他们来说,确实是这样,之所以阿熙生完孩子就没命了,其实是因为……他们家的人十分迷信。”车永仁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宫荻的反应。
“看来真的是不管到了什么年代,都有封建迷信的事情和人存在,害人啊……”宫荻打断了车永仁的话感叹道。
“他们家人之前找算命的看过,说是阿熙的命会与这个孩子相克,也就是算命的无心之中一句话,他们固执地以为,在孩子生下来以后,只要阿熙还活着,这孩子就活不下去,所以不择手段也把阿熙……给弄死了。”车永仁语调十分低沉地说道。
宫荻听完车永仁的话,不只是苦笑还是冷笑了两声,表情痛苦地说道:“究竟到什么时候……这些封建迷信的余孽才会停止害人……”
车永仁第一次在宫荻脸上看到了如此痛苦的表情,不只是痛苦,眉眼之中甚至还透露出绝望和无奈。
到现在为止,阿熙之死的谜团可以说都解开了,但是宫荻的心里反而变得更加沉重了起来,比起来这样的杀人原因,她更情愿相信是她们之间有什么金钱纠葛或者新仇旧恨、感情纠纷才导致的命案,这样的原因,让她心里仿佛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同身为女性的愤懑之情和面对这种情况的无力之感,让宫荻一时间像是一个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短时间内无法再像以前那样重新振作起来。
而这种心情,虽然身边的车永仁也感到惋惜和愤怒,身为男性的他可能永远也体会不到像宫荻那样,为那些被阴云笼罩的女同胞们,内心强烈鸣不平的同理之情。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这是基因决定的,也是物种进化论决定的。想到这里,宫荻脸上痛苦狰狞的表情似乎又渐渐地变得淡漠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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