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绝不让步（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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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维希，这幅画的出色之处不止如此吧？”

“安娜，也快到可以嫁人的年龄了哦。”

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陛下有意无意的暗示着路德维希，你可以解说得更大胆一些，更直白一些。

安娜斯塔西娅就爱听这个呢，这是来自玛格丽特姑姑的保证。

“咳……这个……这個……”

路德维希一脸纠结的看着洛可可流派什么都没漏，连袜子都没脱掉的荡秋千少女，又看了一看古罗马雕塑代表作，什么都不穿，上阵的大卫。

为啥，他得给安娜解说这个啊，玛丽你这姑姑别教坏小孩子啊，她才十五岁。

“真是的，太不干不脆了，路德维希。”

“你需要更果断一些才行。”

难得可以让路德维希陷入窘境，玛格丽特心满意足。

这可是至今为止，神圣罗马帝国女皇陛下对路德维希的第一次胜利。

同时，也发现了剑术无敌的超凡剑圣面前最大的弱点。

他啊，似乎根本不懂得恋爱是怎么回事。

明明安娜斯塔西娅都那么暗示了，为什么还和根木头一样。

小路易波拿巴，可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摘下自己家后花园里最珍贵的玫瑰对她求婚了。

安娜斯塔西娅对你的喜欢，都完完全全写在脸上了啦。

什么古罗马的巨匠米开朗基罗，什么艺术史上的不朽丰碑大卫，对于她来说都不如你的一句话。

你要说说一句“这大卫很丑”，她也一定会赞同的。

“这个艺术感……确实我过去不是很明白。”

路德维希还以为玛格丽特说的是“荡秋千少女”的事，甚至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安娜斯塔西娅和玛格丽特不曾让他黑白色的世界出现色彩前，他是真的看不明白“荡秋千少女”中的艺术暗喻。

相比起他能明白的古罗马巨匠米开朗基罗的大卫雕像，荡秋千少女所涉及到的领域对于不曾恋爱过的他而言太过神秘了。

到底要什么样的天赋，才能把不属于大自然的色彩运用得如此出色？

为什么，会是这样并不怎么符合力学原理的构图，可偏偏看起来又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要路德维希画这一幅画，他是万万画不出少女的那种娇俏中混合着危险的感觉，以及天使雕像隐喻着的背德感，还有年长男子和年青男子的光影对比。

不过现在，他似乎多多少少能明白这幅画的一些奥妙了。

转折点，便是他画出了八十分的安娜斯塔西娅的那只小脚儿开始。

他甚至觉得，画家本人是不是把自己年青情人的模样也投影在了画中荡秋千少女的身上。

洛可可艺术的代言人之一，这位弗拉戈纳尔大师的个人生活，貌似也很放荡不堪来着。

不如说，大多数艺术史上留名的大师，私生活都有那么一些问题。

太过正直，太过一板一眼，遵循固定规则的人，是无法拥有那无穷无尽的艺术创造力，以及将这些热情变成作品的冲动的。

艺术这种东西，大多数时候和自律不相关，就连路德维希最推崇的米开朗基罗大师，也和……咳，还是不去多说大师们的个人问题了。

大师们早就逝去，而他们留下的不朽丰碑成为了整个人类历史的瑰宝，这甚至超越了种族和肤色的范畴。

“安娜，这幅画的暗喻是危险的爱。”

“天使象征着传统和纯洁。”

“粉色的衣裙代表的是女孩的天真烂漫。”

“飞出去的鞋子是脱离轨迹的征兆，少女触犯了禁忌，但是却像那高高荡起的秋千一样停不下来。”

“背后推动秋千，掌握少女命运的是长者，是她无法离开的力量，是主宰她身体的那只手。”

“躲藏在灌木丛中的是少女的真爱，他没有能动摇长者秩序的力量，甚至都不能公开出现在长者面前。”

“根据已知的资料，这是描述一位少女和自己情人背德之恋的作品，背后的长者一般解释为少女的丈夫。”

相比起支支吾吾的路德维希，玛格丽特的解说更简单直接，也得到了周围参观者们的认可。

“没错，这是洛可可艺术的代表作，也是弗拉戈纳尔所有作品中最完美的一幅画。

“这位大师从这幅画开始享誉整个法兰西宫廷，接到了大量贵妇人的私人画邀请。”

“那些画作就太露骨了，完全是为那些宫廷贵妇人量身定做的奢侈品。”

“相比之下，这幅荡秋千的少女露出度是他所有作品中最少的，却是最充满洛可可艺术风格，最华丽，也最诱人的一张。”

“真正的背德感，往往是用最纯洁的少女所衬托出来，后来那些作品都没资格放到维也纳美术馆！”

安娜斯塔西娅听着这些评论，又看了看荡秋千少女那欢快的画风，脑海中再补出了十万字左右的激情剧本。

不错，这个好！

更难得的是，这个让无敌的超凡剑圣路德维希吃瘪了，喵哈哈！

“是我的不对，我对这幅大师之作的理解过去有错误。”

路德维希也是诚恳的认错，这是一位真正的大师，至少他在画出这幅“荡秋千少女”的时候，绝对有资格历史留名。

现在的他，还需要好好向这些历史留名的大师学习。

好不容易从安娜和玛丽这里开启了名为“艺术感”的天赋，现在的路德维希就像一块海绵一样，正在不断吸收各位艺术大师的创造力和想象力。

现在，这方面的天赋才刚萌芽，但是看着“荡秋千少女”的时候，路德维希确确实实感受到了过去不曾感受过的美。

“危险的爱”，路德维希凝视着“荡秋千”的少女，突然不由自主的带入了进去。

不过奇怪的事，他带入的不是背后推动秋千的年长男子，也不是躲藏在灌木丛中的年青男子，而是秋千上的少女。

轻巧而飞扬，高高荡起的秋千让少女看到了更美丽，更宽广的世界。

有人，在背后推动着她，让她去往了更高的世界。

有人在偷偷看着她，眼中的爱意满溢而出，仿佛要填满她的心。

啊，多么美好，多么快乐的世界。

这一刻，我就是世界的中心。

恍惚之中，背后长者的模样变成了玛丽，灌木丛中的年青人变成了安娜。

三角的构图，完成。

甚至，他还听到了她们之间那不曾被记录在画作中的对话。

“路德维希是属于罗马的，是属于世界的，不是属于你的哦，小安娜。”

“不，就是我的，是我的就是我的，世界是我的，是安娜的！”

嗯，何等让人哑然失笑的对话啊，路德维希看着这对姑姑和侄女的争辩，耸耸肩膀。

该醒了，路德维希。

眨了眨眼，路德维希从“荡秋千少女”的三角恋构图中回归现实世界。

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师之作，过去是我太小看历史留名的大艺术家弗拉戈纳尔大师了。

类似的感受，在路德维希第一次参观米开朗基罗大师的大卫时也有过。

那时候，他代入的是英雄大卫，眼前出现的是身高接近三米的巨人歌利亚。

投出自己的石弹，打倒这不可一世的巨人，割下他的头颅赢得胜利！

这是当初路德维希将自己代入大卫后的幻想，也是所有知晓大卫雕像历史的艺术家们都有过的脑补。

艺术的感染力便是如此不可思议，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自己的大卫，不惧强敌，勇往直前的英雄。

“看样子，他也终于明白了一点啊。”

“这幅画，真的不错。”

发现路德维希那如梦初醒的表情，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陛下看了看自家的小侄女。

一如既往的，安娜斯塔西娅的眼神一直都放在路德维希身上，几乎一秒都不曾离开。

这件事情，早在她第一次追到维也纳地下黑市，逮到离家出走的安娜斯塔西娅时便发现了。

她的小侄女啊，可不是一般的喜欢这个路德维希，新世代的罗马剑圣。

仿佛两人之间，存在着某道看不见的弦一般。

两人不曾相遇时，这道弦是断裂的，无法奏响任何音符。

直到，邂逅到来，一度断裂的弦被完整的连接在了一起，开始在维也纳奏响属于无比美妙的音符。

是不是，我的身上也有这样的东西呢？

玛格丽特看着自己，她也是和路德维希相遇后，发现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执掌神圣罗马帝国百年，逐渐步入衰弱期的她，早就放弃了继续进一步突破的想法。

因为没有人知道该怎么走下一步，她已经将神血血脉的力量发掘到了一个极限。

古罗马剑圣比她更多的，也只是生死战中领悟的剑术奥义而已，单论身体素质，她已经达到了神血血脉的巅峰。

人类的极限，不是罗马神血的极限。

罗马神血的极限，却是整个人类文明的极限。

到达巅峰之后，便是衰落，再也不可能更进一步了。

她有意借着安娜斯塔西娅的继承权问题，和自己弟弟罗曼一世再来一次巅峰之战。

很遗憾的还是，不管是她，还是罗曼，都不是过去的他们了。

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陛下，东罗马帝国的皇帝陛下要生死决斗，这真的是会引发世界大战级别的恐怖事件。

最后，她也好，罗曼也好，都回不到从前，再也回不到在古罗马大竞技场以最纯粹的武力来对决的年青时代了。

那之后，她也好，罗曼也好，差不多都默认了安娜斯塔西娅同时成为两大罗马帝国继承者的既定事实。

罗马神血，会不会就这样继续衰落下去，最终只在历史上留下千年的辉煌便黯然谢幕了呢？

这个世界，已经只剩下三位罗马神血，是名副其实的超濒危物种。

安娜斯塔西娅这一代如果没能生出罗马神血继承者的话，后来者只能指望罗马历史千年才仅有三例的神血回溯了。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玛格丽特看着还在沉浸在代入感余韵中的路德维希。

因为有了你，路德维希。

初代罗马皇帝“凯撒屋大维尤里乌斯奥古斯都君士坦丁”之外的又一位超凡罗马神血。

根据历史记载，初代“凯撒屋大维尤里乌斯奥古斯都君士坦丁”本人，可是在三百年的时间里一口气孕育了数十位的罗马神血血脉。

按照现在科学的神演论，就是初代的罗马神血是最接近神灵的血脉起源，后来和其他贵族联姻，神血中的特殊因子会不断的变弱。

这也符合进化论的解释，越强大的掠食性生物繁衍的难度就越高，位于食物链最顶端的生物数量是不可能太多的。

罗马神血实在是太过强大了，所以会被世界冥冥之中的某种规则所削弱，直到泯然众人。

除非，出现奇迹。

神血回溯，就是这样的奇迹。

发生神血回溯的罗马分支会将血脉再次提升到接近罗马历史神血二代的水准，和诸多罗马贵族通婚延续罗马的神血之力。

至于路德维希，那都不像是神血回溯了，而更接近初代的“神血天赐”状态。

那些老头子还不知道这回事，否则不得更发疯啊？

路德维希的神血，可是能再造一个千年罗马帝国的战略武器呢。

“我明白了！”

“谢谢，玛丽，安娜，过去的我还真是自大啊，居然敢质疑这位大师的作品。”

“果然是站的越高，看得越远，对于自己不理解的领域我的认知实在是太浅薄了。”

路德维希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幅“荡秋千少女”，特别是少女的裙角扬起的那只穿着白袜的小脚。

“沉睡的安娜”画出的安娜斯塔西娅的脚，可以给八十分的话，那么现在路德维希眼中“荡秋千少女”的脚，就是连一百分都难以形容的杰作。

是和大卫雕像截然不同的，另外的一种美。

大卫象征的是战争，是人类的勇气和赞歌。

荡秋千少女暗喻的是爱，是人类感情的抒写和表达。

两者，其实根本没有高下之分，都是人类艺术的一部分。

过去的路德维希，一味的沉浸在大卫表达的古罗马艺术特有的英雄史诗中，而忽略了其他艺术流派的优点。

现在，他明白了，自己喜欢的大卫雕像也好，洛可可艺术代表的荡秋千也好，都是他需要去学习的目标。

“嘿嘿嘿，再继续去参观吧，路德维希！”

安娜斯塔西娅倒是没想那么多，反正艺术家也好，美术馆也好，都是要钱的。

她安娜斯塔西娅公主，有的是钱把这个世界所有的艺术品都买下来。

路德维希喜欢艺术，她就投其所好，为他找寻这个世界最棒的艺术。

路德维希喜欢剑术，她也可以磨练自己，等到五十倍黄金猫猫加速模式实装出来，她也可以说自己是猫猫流派剑圣啦，俗称猫剑。

总之，她就是喜欢上了路德维希，喜欢得不得了的那种。

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回事的呢？

最初，还只是朦胧的好感。

是被路德维希撞破了自己潜行的恼怒和不甘，这个时期的她就像被激怒的猫猫一般，对路德维希张牙舞爪。

随后，是逐渐意识到路德维希的强大，路德维希的不可思议，路德维希的迟钝。

这家伙，明明有着那种恐怖的超凡剑术，居然会为钱而苦恼？

他，明明可能是自己的哥哥好不好，还是父亲罗曼所有私生子中最强的那一个。

再后来，她从姑姑玛格丽特那里知道哥哥可能不是哥哥，她也不一定是妹妹。

两人的关系，从此变得暧昧起来—或者说是安娜斯塔西娅单方面的各种大胆想象。

哪怕直到这个阶段，也还只是安娜斯塔西娅单方面的事情。

关键的转折点，便是那个预知梦。

每年都会有的，从不缺席，也从不失误的预知梦。

梦中，安娜斯塔西娅得到了自己十六岁生日礼物的大致坐标，以及打开遗迹的正确方法。

那是一件足以颠覆整个世界金融秩序的终极武器，是将人类历史都能改写的至宝。

一座金山，比至今为止人类所发现的所有黄金矿脉加起来都远远不如的黄金之山！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也只是安娜斯塔西娅十六岁生日时的惊喜而已。

接下来从这预知梦里看到的，才是超过了惊喜的巨大惊吓。

路德维希，和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陛下，她的姑姑玛格丽特私奔了！

这，这是什么鬼？

预知梦里的一切，都不是平白无故诞生的，都是在未来某个时间节点上必然会发生的事件。

不要啊！

姑姑，你也太狡猾了，你怎么能抢走我的路德维希！

我有很多哥哥，唯独这一个不能让给你！

路德维希，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和过去不一样。

全新的世界，过去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超凡领域，都被一一打开。

路德维希，就像一个不去观测就绝对不存在的神秘盒子一般。

每一次这个盒子稍微露出一条缝隙，便会让安娜斯塔西娅的心情不自禁的砰砰乱跳。

这种无与伦比的刺激感，兴奋感，亲眼见证历史被改变一刻的疯狂感。

没有人能代替，没有人可以做到和路德维希一样的事情！

姑姑，你不能带走路德维希，这是犯罪！

你明明是路德维希哥哥的长辈，和他私奔什么的也太犯规了吧！

那种事情，我不同意！

安娜斯塔西娅的眼中充溢着对路德维希的感情，根本无法掩饰。

同样的，安娜斯塔西娅早就注意到了，哪怕掩饰得很好，自己姑姑玛格丽特也和自己是类似的。

一次，两次败走在路德维希剑下的沮丧感，怀疑人生的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后终于理解了—我赢不了路德维希。

路德维希超凡剑圣的实力彻底曝光后，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陛下也经历了一次世界观的蜕变。

这个过程中，路德维希这个名字的重量逐渐在她脑海中不断加深，最终变成了无法抹消的烙印。

和天真烂漫的安娜斯塔西娅不一样，女皇陛下的感情重量是截然不同的级别。

如果不是路德维希给她带来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她那早就稳固的世界观绝不会允许让自己的心动摇。

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陛下，不允许自己露出软弱的一面。

她每一次对路德维希发起挑战，背负的都是神圣罗马帝国和罗马的荣耀，都是全力以赴。

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路德维希这位超凡剑圣，能粉碎掉神圣罗马帝国女皇陛下为自己张开的强大心灵障壁，将自己的一切烙印入她的心中。

罗马双子星短剑被击飞的那一刻，玛格丽特那堪称世界第一的心灵之壁也随着一起分崩离析。

路德维希，为她展现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是心灵一度被时间的尘埃所蒙蔽的她不曾发现的光彩。

安娜斯塔西娅从玛格丽特眼中看到的，正是那种世界观被彻底粉碎，然后恍然大悟后的欣喜感。

完成了这一伟业的路德维希，完全不知道自己实现的是何等的奇迹。

她们，为路德维希带来了黑白世界的瑰丽色彩。

路德维希，也为她们打碎了世界的障壁，展现了那充满无限可能性的超凡之伟力。

这个过程中，世界观被粉碎后再次重新凝聚出来的她们，都不约而同的凝视着路德维希。

玛格丽特，不顾一切的宣布了“路德维希是我私生子”的惊天大瓜，引爆了整个神圣罗马帝国宫廷。

安娜斯塔西娅，制定了“世界会有两个罗马，一个是路德维希的罗马，一个是安娜斯塔西娅的罗马，但是最后世界都是罗马的。”

“因为，安娜斯塔西娅会和路德维希……一起来成为罗马！”

“两个罗马合体时，世界便会得到幸福！”

只是看了这么一眼，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陛下和东罗马帝国的公主殿下都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她们，谁都不会让步的。

路德维希是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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