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一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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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三人来到，枯瘦老者微微睁开双眼，神光溢然，似井底倒映着明月，明亮之余却带着玄奥。

“三位请坐。”老者声音苍老且带点沙哑。

霍天山却是面色带着狂热，看着眼前这大长老。他可不像希格那般无知。

他出身在大家大族，对这位一手推动武师于大陆地位的高人相当仰慕。

反倒是希格、绿二人无知者无畏，却是平静地坐在蒲团上。

大长老微笑伸手：“请喝茶。茶虽非精品，却是老夫的至爱。”

三人各自还礼，随意浅尝。

希格只感这茶无甚特别，他被被火焰及路卡西两个酒鬼传染，酒比较对他胃口。霍天山更不用说，一介武夫，其余方面根本就白痴一个。

只有绿温和一笑：“香味浓郁。耐泡，汤黄明亮，香气清幽，滋味醇厚。初嗜略带浅苦，唯苦后回甘。实是一壶好茶。”

大长老枯瘦的脸孔微笑：“只是一壶普通不过的茶而已。”

“武道，有时候就像茶一样。初时非常艰苦，越往后却会开始感受到那道甘甜。”大长老感慨道：“五十多年前，我已入圣阶。却在越往后面的境界，反越令我迷茫。”

“武道博大精深。境界越深，却越发令我感受到自己的渺少。而且现今于武道精通之辈太少。”大长老轻轻摇头：“所以我推动武师的发展，令那些尚在品尝着苦涩的少年们，少走点弯路。令武道中的回甘，也让他人品尝得到。”

希格不无敬佩的道：“前辈伟大，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大长老闻言双目一亮：“无错，正是此理。”大长老慢慢地喝一口茶，续道：“我对小友你也是好奇才想与你相见。毕竟……你是第一位感受到我传承之人。”

“你的传承？”希格眨了眨眼：“你是说……高班门外的那三个字……”

大长老呵呵一笑：“那是当年我甫破境入圣，把剑法的一些感悟写于门上，也算是留个火种。”

“多年过去，就连老夫我都也快忘了有这一回事。也是今天小友你感悟那传承，我才心生感应回想起来。”

希格一笑：“只是我最后还是没把传承得到手中。”

大长老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希格：“小友身负更加精妙的传承，老夫那粗浅的剑法，就留待下一位有缘人吧。”

希格打了个哈哈，没有答话。

在实力如此高深莫测之辈面前，希格并没有意外被发现久刀之威能。反正久刀传承与自己合二为一，别人根本没有可能抢夺他的传承，纵是杀了他也不能。

“前辈……这……这宝塔是？”

“我是比较罕有的空间斗气武师。”大长老语速缓慢道：“这宝塔我注入我的斗气及空间能力，用以留下当中成千上万部的武技功法，当作火种。”

“但代价为我必须在这里──也就是塔顶的位置，长期保持宝塔足够的空间能量。”

“若我离开宝塔超过一年的话，这空间便会崩溃，里面的武技功法自然也消失不见。”

希格闻言眉头紧皱：“前辈……这做法未免太……”

“我知道。”大长老面色温和笑着道：“但那时候我没有办法，只能先采取这方法打造专属于武师的宝库。”

“数十年前，我已着手打造真正、不需要我也能运行的藏经宝塔。大概尚有二、三十年时间就差不多了。到时候，那才是真正的藏经宝塔呢。”

“呵呵，老夫我没甚么特长，就活得久这方面尚算不错。”

希格发自内心的佩服。

眼前这老人，是真的把生命都奉献在推动武道一路。他拥有极高的实力，可以说是大陆中神秘的最强之列。不论是那三位成名在外的剑圣，包括夜随风大哥与眼前这老人应该实力不在同一级别。

但这偏偏此老人身怀如此功夫，却无争名逐利之心，更无享受权势滔天，只是平静地偏居一隅，为天下武师谋福祉。

如此之人，岂能不敬？

希格站起身来，向老人一鞠躬：“前辈大义，在下好生佩服。”大长老却是摇头：“别多礼，当年龙义也是我相当看好的晚辈。当年卡特等人出手，我却没有相助……”

“真正藏经宝塔尚在架构当中，若我身死，数十年的心血就前功尽废了。”

“说起来，倒是畏死的老夫虽然跟你道歉才对。”

说到这里，大长老也是面露愧色。

希格闻言微惊：“前辈你早就知道龙叔叔与我……”

大长老点头：“整座火日剑士学堂都在我掌控之中。也因为这样，我的声音能传到学堂里任何地方。守在藏经宝塔附近的那二十名剑宗，也只是替我震慑那些想来碰运气的小家伙罢了。”

“若有真正强者想要强抢传承，还是要我出手的。不过还好，老夫我多年来人缘尚算不错，也没有其他老朋友来找我麻烦。正因此，我得罪不起圣十大魔导士。”

“他们当中，有比我更强的存在。”

大长老面上愧色更浓，看来这些年他对自己当年眼见龙义陷入绝境而不相救也是自责多年：“我答应你。只要藏经宝塔一成，我就会破塔而出，替龙义小家伙讨回公道。”

希格也没有怪责的意思，毕竟经历多了，他能代入大长老的身份──身负千万部功法武技的传承，若是身死，所有传承瞬间于空间崩溃，并失落在空间裂缝之中。

如此惜身，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那是大长老。

希格做不到如此深谋远虑、如此伟大！希格只为保护自己所爱之人、重视之人而战，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大长老，我不怪你。”希格声音平静：“也不需要大长老出手。龙义叔叔跟史利亚叔叔的仇，就让我来报。”

话语平静，却带着坚定的决心与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