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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伤转身瞪着王为民,警告他不要狗站门槛猴(当地方言,意思是再弱的狗,仗着在自己家门口,都敢见人就汪汪)的时候,哑巴眼中凶光毕露,举起两根木棍,就向李伤当头砸下来。
李伤岂能如他所愿?身子一侧,左腿飞起,踢在哑巴的小腹上。
哑巴疼得丢了木棍,双手捧着肚子,一连倒退了好几步,后背贴在了墙上。
借着场子里的灯光,李伤看着哑巴丑恶的嘴脸,想起从小学起,这个该死的哑巴就经常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动不动就拿把牛角刀,在他面前比过来比过去的,气不打一处来。
在一中读书那三年,他经常来温泉等班车,不止一次被哑巴威胁,他都忍了,就因为他是残疾人,胜之不武。
可是这天晚上,李伤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不教训他一下,他都不知道小锅是铁做的。
李伤不再多想,飞起右腿,扫在了哑巴的脸上,踢得哑巴嘴歪鼻斜,鲜血直淌,一声不吭倒在了地上。
王为民从地上抢到了一根棍子,刚想动手,就看到他哥哥欺民哑巴倒在了地上,吓得全身发抖,这才知道,李伤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李非赶紧拖着李伤离开了温泉,来到半坡上,欺民哑巴竟然手里拿着两块石头,追了上来,啊啊啊的直叫唤。
李伤心里那个气啊,带着李非转到了大路边的岔路上,想着哑巴追过来,就再好好的修理他一顿。
欺民哑巴不会说话,但是很聪明,哪里敢追过去?只是叫嚷着,直追到龙嘎村里去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躲在哪里,看到李伤跟着李非去了李非家玩,就又跑到李非家门外大吵大闹的,把李伤气得想杀了他的心思都有。
看到李伤出来,哑巴吓得丢了石头,抱头就跑,一直跑到瓦窑派出所,比手画脚的,要周所长他们去抓李伤。
欺民哑巴名声太臭,周所长懒得理他,直接把他赶出来了……
“这人不打不行了!”李伤总结说,“我已经尽量控制自己了,怕把他打残废了,不好意思来温泉找你!”
王莹只好叹息一声,转过了话题。
等李非三人刷好油漆,王莹已经在外面的炉子上煮好了鸡肉,把两只鸡腿夹到碗里,说是要留给她公公。
李伤看到她孝心可嘉,甚是欢喜。
四人就坐在厦子上,撕开兰花豆,土豆片的包装袋,准备吃宵夜。
王莹忘了带开瓶器回来,不过这也难不倒几个吃货。他们都用嘴咬开汽酒葡萄酒的瓶盖,直接抬着瓶子喝。
当年的汽酒葡萄酒都很便宜,酒精度数也很低,李伤不喜欢喝,就叫李非进去帮他打白酒出来。
李非打了满满一小蓝花碗的白酒,足有五两之多,问李伤够不够,不够他再去打,反正酒缸里还多着呢。
王莹抱怨说“你是诚心要把你哥灌醉啊!算了,我帮你喝点!”
她抬起碗,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大口,这才把碗递给李伤。
李伤很好奇,王为民被抓一事,就问他们谁知道这件事。
孔小二说“听说黑老甲有个舅舅,在瓦窑街上卖了头大牯子,卖得七百多。黑老甲眼红了,就把他诓到他家里,好酒好肉的灌醉了,伙同王为民把老倌害了,抢了老倌的钱!”
“七百多块钱,就害了一条人命!也太过分了!”李伤愤愤不平的说,“简直是孰可忍孰不能忍?”
孔小二摇头说“啥叫叔叔可以忍,婶婶不能忍的,我也不懂。你还是说点我能听懂的话吧。”
张洪先抢着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叔叔毕竟是大男人,心胸开阔,所以才能忍受这种残忍的事情发生!而婶婶是个妇道人家,心眼自然小,当然忍不住了!”
这货说完,得意洋洋的问李伤“我说的咋样?有道理吗?”
李伤只得竖起了大拇指,违心的说“高见!真的是高见!我老人家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张洪先大喜,拍着李伤的肩膀感叹说“老侄!不,五爷!我今天才知道,生我的是我父母,而真正懂我的,是你李伤李五爷啊!”
李伤被噎得直翻白眼,半天说不出话来了。
王莹抿着嘴,浅笑道“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卖弄文采了?”
王莹这一笑,四个男生都看呆了。
灯光下,只见王莹眉目如画,眼中秋波流转,恍如被清风揉皱了的两池春水一样,让人心醉神迷,乐不思蜀。再加上她的皮肤白嫩晶莹,琼鼻樱唇,唇边一抹淡笑,颇有一种超凡入圣,不食人间烟火的既视感。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这句话看来是真的啊!
王莹看到四人呆傻的样子,脸刷的一下红透了,嗔怪的说“看啥啊?你们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我!”
李伤故意夸张的咽了一口口水,大声说“原来秀色可餐这个成语,是专门用来形容你的啊!我的天!”
其他三人都深有同感。
王莹羞得低下了头,不敢看他们。
张洪先和孔小二伸出手,一人在李伤胸前捶了一下“老同学,你真有福气!”
张洪先呆了呆,叫道“我的天!我刚才咋没想起来叫老同学,反倒是叫李伤五爷了!”
李伤笑道“我本来就是你五爷!这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假不了!”
正笑闹间,王莹的公公老王回来了,看到李伤,愣了一下“你就是李伤?”
李伤忙站起来让座“我就是李伤。”
“你是李宫的亲兄弟?”
“是的。他是我大哥,我是老五!”
老王看了他几眼,点头说“像!真的是太像了!”
李非忍不住说“我家和我哥他们家都住在长房子里,看不出他和我大哥有多像啊!”
不等老王问,李伤就主动说“他是我二爷家的第三个儿子,李非!”
老王点点头,问李非“你爹这几天没有去外面给人家拣瓦吧?”
“要过年了,去不了了。咋了?你认识我爹?”
“嗨!你爹李顺兴,你大爹李家高,你小爷李家莫,我们熟的很。再说了,我们老这一层,我们村公所,我个个都认得。”
这时,王莹已经把两只鸡腿放在鸡肉锅里加热了,端给老王。
老王也不推辞,更不和几个小年轻客套,抓起只鸡腿啃了一口,边嚼边含糊不清的说“莹莹啊,再去打碗酒来!”
王莹忙说“他们都喝过了。我帮你开一瓶葡萄酒吧。”
老王摆手说“打来打来!我和李伤表弟兄两个头一回见面,说啥也要整两口!”
王莹指着李伤,吃惊的说“啥?你和他?表弟兄两个?”
老王笑道“是吧!他们这一房在龙嘎,辈分大着呢。”
他指着李伤,一本正经的说“一个姑娘家,要懂礼貌!快!叫你五公公!”
王莹赌气说“我不叫!他不是我五公公!”
李伤从王莹和张洪先,还有孔小二的对话中就听出来了,知道王莹比他小了两辈,先前还不当回事,现在听老王郑重其事的一说,顿时心乱如麻,如坐针毡。
老王拉长了脸说“你这丫头,咋这样不听话呢?传出去,会被人笑话我们家没有家教的!”
“我不管!”王莹扭着头,执拗的站着不动。
李非三人面面相觑,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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