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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凡跟着学徒一起下了山,说说笑笑的,和正常的青春期的孩子一样,
回到药铺,沐凡还是老样子,挑了最新鲜药拿回去,给爷爷准备煎药。虽说,那些有毒的机子还没找他们算账,但是她有了证据,谁也不怕。
刚进院门,沐兰已经上学去了,沐老爷也去了古爷爷那里。只剩下荷花。
看见沐凡进了屋,荷花正要背起竹筐往外走。
看来是要去药铺,沐凡问了一声,“你这是要去药铺啊?”
“是啊,不过去之前,我去集市一趟。”荷花拿上荷包和斗笠,准备出门。
“集市?”沐凡有些疑惑,没听过还有什么集市啊。
原来清源镇在立夏这个节气上,专门有个集市。大大小小的商铺都会搞活动,做做促销。说白了就是换季清仓。
这倒是个好活动。
荷花看着沐凡有点好奇,便邀请着她一块去。还说张小乔和周荣大早上就打扮着去了,还是一块去的。
果然遇到这样的事,她们总能想到一块去。
不过,沐凡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既然有个人陪着,自己也去瞧瞧也不错。
沐凡让荷花等一会,她背上竹筐,换双鞋就去。
结果荷花等着沐凡,也把温楚轩等来了。
温楚轩一进门就问沐凡呢沐凡呢。沐凡一听是温楚轩,后悔着为什么要换鞋,早一点,就遇不到他了啊。
温楚轩在门口看见荷花在那里等着,问清楚了这俩人要去赶集,也嚷嚷着要去。
“我们俩个女孩去,你跟着算怎么回事?”沐凡换了鞋,拉着荷花就要往外走。
温楚轩拿着门口一个竹筐背在身上,追了两步,赶上沐凡,说什么也要一起去。沐凡苦笑的看着荷花,荷花一脸同情的看着沐凡。
“你去是可以,但不准说话。”荷花把沐凡内心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温楚轩一口一个保证,可是谁能让温楚轩安静地像只猫呢。
恐怕沐凡也没这个本事。
就这样,温楚轩一路叽叽喳喳,总算是到了清源镇的集市。
沐凡和温楚轩这两个没有经验的人,被这场面给吓到了。
原来这集市不在清源镇里面,而是在通往清源镇的路上。清源镇里面还好说,起码路十分平顺。可是外面的路是真正的黄土路。
人一多,加上风时不时的一吹,尘土飞扬,衣服上也沾着细小的颗粒。
荷花似乎见怪不怪,拉着沐凡的手就往人群里钻,温楚轩顺着手拉着沐凡的衣角。三个人就这样加入到了赶集大军。
就算是这样,到最后,还是走散了。
一眨眼的功夫,和荷花牵着的手不知道的时候还是松开了。倒是温楚轩一直紧紧抓着沐凡,沐凡叹了口气,毫无办法。
好不容易找到一角,人不多,总算是有个落脚之处。
沐凡整理了一下,两个人和逃难一样似的,灰头土脸的。温楚轩的衣角都被扯了一块,温楚轩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穿这一身他最喜欢的衣服了。还给扯破了,这些人都是怎么了?
“你跟好我,荷花已经找不到了,咱们两个别在走散了。”沐凡叮嘱好温楚轩,转身还是要把这个集给赶完。
总不能白来了啊。
不过这集市上的东西还是十足的性价比,一些春末的衣裳既好看又实惠,沐凡心里想着,也得给沐兰置办几身衣裳了,去年的基本上都小了。还有爷爷的,原来沐家穷的揭不开锅,身上的补丁一个接一个,老人家就是舍不得扔掉。
真真是穷怕了,老人家总是想着节俭一点,舍不得自己穿好的吃好的,总是想给子女留下。如果告诉沐老爷这是用了不少钱买回来的,老人家肯定不会穿的。如果告诉他这是很便宜买回来的,老人家说不定还会穿。
从古到今,所有的老人都是这样想的吧。
沐凡在一个摊子上挑了挑去,总是找不到心仪的。辗转过去,温楚轩在后面都有些烦躁,噘着嘴,不满意写在脸上。
沐凡自己也有些累了,人声鼎沸,吵得她有些头疼。
不管怎么样,该买的还是要买。总算在一个摊子上看到一件很适合沐兰穿的,刚伸出手去,准备拿起来看看,结果另一只手给按住了。
周荣。后面还跟着张小乔。
“这不是小凡吗?怎么不去采药,到来这赶集了?”周荣按着衣服的手往自己这一动一动的,想着把衣服扯到自己面前。
沐凡当然不让,只是一直盯着后面的张小乔。
“小乔啊……”周荣用极其暧昧的声音叫着张小乔。哼,什么时候你们关系这么好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看到沐凡,她们两个倒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前两天刚争得头破血流,这两天就‘不计前嫌’了?
“你看,这衣裳多适合沐雨啊,可惜小凡也看上了。”周荣虽说这话是给张小乔说的,头却偏着沐凡说,顺带着给了个白眼。
“大伯母,是我先看到的……”沐凡解释了一番,可最终还是没低过周荣的大嗓门。
周荣理直气壮的说,“小凡啊,这衣服你穿的太小了,买什么买啊?”
沐凡不想再和她理论下去了,反正怎么都是她有理,而且摊子前面的人越来越多,都看着周荣和沐凡的对峙。
“这是给沐兰买的,你怎么无故就说是沐凡要买?”温楚轩从后面走到前面,和沐凡站在一起,说什么也要讲个理。
“哟,这是哪位公子啊?还轮不着你管我们家的事。沐凡,就算是沐兰要,沐雨可是沐兰的妹妹,让着妹妹又怎么了?”周荣阴阳怪气的说完温楚轩,又说着沐凡,居然说让着妹妹?!
她还真有脸说出来。
不过张小乔脸上倒没什么表情,周荣接下来的话,让沐凡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哑口无言的站着,紧紧地握着拳头,能感受到的只有周围人的议论和温楚轩传到她身上的温度。
“这是今天又找了个相好的?村里可都传开了……”周荣趁机把衣裳抓过来,沐凡没反应过来,只剩一手的空气。
“你好意思问,我还不好意思说呢!真不害臊,还敢出来见人,真是丢了沐家的脸!呸!”周荣一字一字的说出来,沐凡越来越不懂了,一脸疑惑的看着周荣。
周围人看着周荣,又看看沐凡,都在指指点点,两三个人停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一会指指温楚轩,一会指指沐凡。
“你说清楚!我怎么丢沐家的人了?”沐凡有些气急。她从来堂堂正正做人,如今反倒是被狗咬了一嘴毛。吃相难看这样的事她可从来做不出来。
温楚轩只能紧紧握着沐凡握着的拳头,有些颤抖,沐凡的眼睛里充满着愤怒。他知道,沐凡最厌恶别人污蔑她的人格,尤其是没有什么证据时。
“还在这装无辜呢,你和林大夫的事都传开了!现在又找了个小白脸,真是狐狸精!”周荣的话越来越难听,嘴里的唾沫星子乱飞,真是淹死人不偿命。
周围人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原来已经传的这么这么邪恶了。
“原来就是她啊,听说昨天晚上林氏药铺有女人的笑声。”
“是吗,今早还有人看见林大夫比以往开门晚呢,满面春光的……”
“今天还领着小白脸出来呢,怪不得她大伯母说她呢。”
细细碎碎的声音快要把沐凡击碎了,居然都说起她和林大夫的事来了,沐凡有苦难言,想要解释,可是到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
温楚轩目光灼灼的看着周围人的嘴脸,尤其是周荣那笑得灿烂、一脸看好戏的眼神。
温楚轩只能紧紧握着沐凡越来越抖的手,“沐凡昨天哪都没去,伯母,你是看见了还是听说的。如果你看见了,那当我没说;如果你是听说了,连自己家里人都不信,那这个伯母不要也罢。”
说完,温楚轩拉着沐凡一直往清源镇走,在清源镇,沐凡的眼泪就再也绷不住了。
不是痛哭,是细细的呜咽声,紧闭着嘴巴,眼泪怎么也停不住。只能让它流下来。
那样的无力感,想要去解释,但是周围人都不信的无力感,快要把沐凡推向深渊。如果周荣是在村里听到的,就算有夸张,那大概都有人听说了吧。
沐凡用手捂着自己的脸,眼泪从缝隙中滑了出来,滴在衣服上,瞬间吸收,了无痕迹。
温楚轩心疼的看着沐凡,轻轻伸出手环抱着沐凡,轻轻地。生怕惊吓到她,他了解沐凡,沐凡是不愿解释的人,她相信,在乎她的人不论她解释与否,都会选择相信她。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也许她真的在昨天晚上去了药铺,但是和林大夫,肯定不是真的,他相信。
短暂的停留了一下,沐凡推开温楚轩,背过身去,抹着眼泪。瘦小的身体里有一个强大的心灵,温楚轩突然很佩服她。
不过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沐凡想要回清水村,了解一下事情的大概,她不想就这样无辜被骂,流言这种事情就是谣言一张嘴,证明跑断腿。
从古到今都是一样,包括她从三十三楼推下来。人们只愿意相信他们相信的,从不去相信事实。
哭过一阵,她感恩温楚轩什么也没问,只是陪在她身边。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去给温楚轩说事情的经过,只能把他甩在一边,可是温楚轩抓住她的手臂,扯到自己臂弯里。
“你不解释一下吗?”温楚轩强硬的问着,沐凡只是看着他,眼里的情绪温楚轩有些看不懂。
“我解释了你不会信的,我不……”
“你连解释都不解释,就先认定我不会相信,这不是先入为主吗?你怎么知道我不相信?”温楚轩只是沉静的看着沐凡,诚恳的看着,不容人反驳。
沐凡不想再瞒下去了,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温楚轩,告诉他她只是去聊天,告诉他她只是单纯去喝酒,告诉他药铺里的笑声是她的,告诉他她笑是因为林大夫,告诉他她从药铺歇了一晚,告诉了这么多,他真的会信吗?
就算他信了,其他人会信吗?信她和林大夫是友谊,信她深夜去药铺只是去聊天,信她是个正人君子?
她怀疑,这些人,这些相信这些流言的人真的选择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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