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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该是平静的一天,哈娜和卡米尔不当班,控制部为其他待开放部门协调选拔的几个收容组新人正在接受培训。往常进入的吵嚷的工作区域,一切却异常安静,异想体仿佛慵懒的小猫般安分,文职也稀稀拉拉的穿行在上层通道中。本来我兴许会享受这异样的气氛,直到我乘着电梯,在被遗忘的杀人魔(编号:T-01-54)收容单元外的走廊中,我遇到了他们。
马克西、洛基、马克思、格雷戈瑞,他们……都在这里,都带有血色的红瞳,和我同处一个空间。
气氛瞬间尴尬到了顶点,空气仿佛都因此屏住了呼吸。我们五人就像复活节岛上的石像一般矗立着,仿佛脚下生了根;口中吐不出一点声音,好似我们从来没生过一个被称为喉咙的器官一样。
这时是主管的工作指令打破了僵局,我被要求对T-01-54进行本能工作,我此时突然仿佛得了赦似的,第一时间风一般冲入杀人魔的收容单元,在将舱门狠狠闭上的那一刻,那种失态,仿佛正在拼命逃离身后穷追不舍的可怕怪物。
门外的四人有什么样的神情,我想都不敢想,更不必说回头查看,我沉沉做了两个深呼吸,“先工作,先工作。”我姑且这么安慰自己。
对T-01-54的本能工作并不复杂,除了将他五花大绑的束身衣和缝隙处若隐若现的囚服,那家伙看起来几乎与常人无异,以及他那在束身衣的限制下艰难移动的跪姿,都会让人认为对他的工作相当的安全(实际也的确如此)。对他的本能工作也不过是进行简单喂食,饮水和通风罢了,工作所需的一切物资都在收容单元中有准备,我在警戒线外拿着特制的长夹将压缩成一块砖一样的“食物”夹到他面前,他便向往常一样挪动上前大快朵颐起来,饮水也有同样一根专用的吸管。那家伙拒绝一切清洁,我自也不必多此一举。
“被遗忘的杀人魔”吃饱喝足后,我正欲调节通风后便结束工作,但在此时,那个死囚突然吐掉口中未咽下的食物,向我说话了:
“你……你也是……是杀人犯……对……对吧。”
我愣住了,他的声音异常沙哑,语言也毫不连贯,甚至还带有一丝格外独特的口音,那是我从未在任何人口中听过的。
见我没有反应,那家伙便接着说道:“你……你肯定是,我……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你杀了人,你杀了……杀了数不清的人。”
他说的没错,对此我无法做任何辩驳,但在不知是出于确有此事的羞愧还是一语中的的愤怒,鬼使神差下,我还是做了狡辩,向着一个指认我的异想体做了狡辩:
“你……该死的,我是为了……为了保护更多的人。“
“我和你不一样!”我又补充道。
“不一样?”杀人魔笑了,那是嘲讽,又是戏谑的笑:“有……有什么不一样,我们都被……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你为自己杀了人,我也为自己杀了人。”
我着急了,冷汗直流,赶忙开始调节收容单元的通风,手忙脚乱间,时间都仿佛产生了留步之意,刻意放满了步伐。
杀人魔还在喋喋不休:“我们都一样!!我杀了我的爱人!你也一样!你杀了你的爱人!信任你的人!”
“你害怕被审判!你也是懦夫!”
“我们都一样!都是十恶不赦的杀人鬼!”
那些语句无时不刻的刺激着我的内心,我想忽视,耳朵却不听指挥的将其全盘接收,加入混乱的脑海中,不断地腐蚀着我可悲的精神。
一点、两点……“哔!”,控制面板绿灯亮起,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我当即慌不择路的冲出了T-01-54的收容单元,与我来到这里时如出一辙。
我不敢抬起头,不敢与任何人产生眼神交流,在我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的身体中,只空空的回荡着那沙哑嗓音中的一句话:
“我们都一样。”
该死的!我们真的都一样!我和那个杀人无数的异想体没有任何区别,和其他呆在这里的怪物没有任何区别!什么都不做,哪儿也不去,我们就像一群工具一样被摆在这里任人驱使,就和那些异想体一样,作为流水线上的一个零件,以驱动为这个该死的公司的每一个血肉齿轮!
没有任何资格为自己开脱,我们早就冷酷的不像人类,我们和那些格子里杀人的怪物没有任何区别!
“啊!我就是该死的怪物!”我打着冷战,说话也不利索了,脚步更是颤颤巍巍,完全没了一个正常人的模样。
“黛芙娜?”见我如此情状,马克西和马克思纷纷上前,用那独特温柔的男音问道:“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此时此刻,我那脆弱的神经再也绷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此景此景无一例外的惊讶到了在场的所有人,最近的马克思和马克西赶忙来到我身前,一边安慰着,一边单膝跪地试图将我从地上搀扶起来,洛基和格雷戈瑞似乎很清楚我身上发生的一切,他们只是心照不宣的低着头,神情严肃,一言不发。
“我对不起你们!”我一边哭着一边歇斯底里的嚎叫到:“对不起马克思!我不该用魔弹把你一枪打死;马克西,我不该把溶解之爱(编号:D-03-109)的粘液球拿出来炫耀,让你们感染成一滩粉色粘液!”
我一边大哭着,一边狠锤自己的胸口,仿佛要把自己的心脏从中扯出一般,但我明白,即使我真的这么做,于我身下的罪孽也于事无补;我的身体空空荡荡,只剩下无尽的负罪的情绪从我身体每一处毛孔中溢满而出。马克思和马克西赶忙阻止了我的自我致残,在我的四肢几乎本能性的挣扎中奋力的将我搀起,靠在了附近的一面墙上。(因为这倒霉公司的走廊里没有任何的椅子。)
在我的记忆中,马克西是与我交往次数最多的人,他虽然是男员工,却拥有一种女性独有的温柔与优雅,外加略带怯懦的性格,因此他并不受同事们的喜欢,却与我有很多共同话题,他总是欢快的嘟着嘴,脾气也很好;在一次次被清除记忆重新开始循环后,但凡我们有相遇的机会,我们总是会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而我……却依然在一次次的危机中辜负了他的信任,仅仅是为了让我那可悲的生命再多延续几天。
而此时,马克西掏出一张手帕,为我擦拭着眼泪,而马克思则递来一张纸巾,让我掩一掩自己涕泗横流的失态。
比起马克西,马克思的记忆虽然少了很多,但却更加深刻,他为人非常正直,遇到情况总是第一个冲上前,被分配与危险的岗位他也从不抱怨,时常舍己为人的帮助同事,而且似乎每次循环都是这样,他从来都是那个太阳一般的人物,那个如金子般闪耀,是这个污垢的世界无法容纳的闪亮。他不止一次的向我们诉说自己希望改变这个世界的理想,我曾无情的嘲笑过他,但他那务实的态度与那些的确很有道理的理论,也不止一次的吸引了我。在一次循环中他曾称呼我为“同志”,我欣然的接受了。
在两人的安抚下,流干了眼泪的我不久便恢复了理智,“我……我知道自己永远也没办法获取你们的原谅……”我轻声抽泣着:“但是求你们了,求你们……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哽咽着,若不是马克思马克西拦着,我几乎又要跪倒在地上。
那两人刚准备再说些什么,此时格雷戈瑞叹了口气,走向我来。
他抚摸着我泪痕斑驳的面颊,“我从没有后悔过,哪怕是现在也一样。”
我登时愣住了,即使是现在,格雷戈瑞还是那么了解我,在曾经那数百次的循环经历中,我曾有两次奇迹般的坠入了爱河,而这两次无一例外都是格雷戈瑞,他拥有帅气的面庞和健硕的身体,留一头油亮的棕色头发,以及比我更加优秀的学历。他他不常笑,但是笑起来非常迷人,性格温柔体贴,又有一种莫名的成熟,能给人非常醇厚的安全感。我们的相爱几乎是一瞬间就发生的事情,就像一颗粉红色爱的炸弹在我们心中猛烈地爆炸了一般,我们的关系在寥寥数小时内逐渐升温,很快便成为了相互依赖的恋人。遗憾第一次的感情短的离谱,在确认关系后不过一周,我们便在一辆飞驰而过的列车(工具型异想体“黄泉列车”,编号:T-09-86)的倾轧下双双殉情了;想比而言,第二次则要“幸运”的多,我们从工作的第一天相遇,一直到循环重启,我们共走过了45天的相伴历程。
而之后的循环中,我便没有再相爱过,即使再与格雷戈瑞相遇,多半也只是过客一般匆匆而过,或者只是浅浅的交际。而他自然也与其他所有人一样,鲜血曾被我的双手也沾染、玷污……
我望着他向我投下的眼神,其中早已没有当初热恋时的那种热切,是的,他已经不爱我了,但我却意外的感到释然,“谢谢你,格雷戈瑞。”我伸出双手一把抱住他,在他肩上轻轻地抽泣。
最后是洛基,他一向讨厌这样的情状,他没有凑过来,独自背对着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待。
洛基据说来自于一所相当有名的大学。他一向是一个严肃的人,屡次循环,他几乎都是那样板着一张脸,总是一个人做记录,工作,形单影只,又极端自律,每天的生活习惯固定的像机械,正因如此,他的工作效率和成功率的评级都相当的高。如果不是某次凑巧被分配到一个部门,我可能永远都不会了解他,在与他的工作、战斗中我了解到,果然他只是外表如此,内心则细腻如针,他总是掩藏自己的感情,希望借此来消除失去的痛苦。他是来自后巷的孤儿,我在控制部做文职时不经意间见到过他的资料。
直到我彻底恢复正常,起身认真打点了自己的形象后,洛基才终于走到我的面前,“我们都背负着血债,我们都互有歉意。”
“但这里……”洛基从天花板指向走廊尽头:“这里是灭绝人性的屠宰场,我们每个人既是猎物又是屠夫,活下去,活着才能结束这一切。自责是不必要的,带着已故之事的彻悟,活下去吧,也为了更多人。”
说着,洛基难得的向我们露出了一个微笑——诚然,那并不是一张温馨帅气的笑颜,在洛基这张扑克脸上,显得甚至尤为滑稽,这时,马克西先忍不住了:
“噗嗤……哈哈哈哈哈!!洛基你的表情好好笑啊!”
接下来是格雷戈瑞,也随之咯咯的笑了起来。
此情此景,马克思在忍笑失败后,也一并大笑了起来。
“你们……你们……”只有洛基略显尴尬的站在原地,一脸羞耻的转过了身去,“无聊!”
这时我的心中也逐渐流过了一丝暖流,自上而下,滋润着我枯萎的灵魂。
突然背后有两根手指戳到我的脸颊上,是马克西,“笑一笑嘛,再哭脸都要哭花了哦。”他说着,露出八齿,笑的很灿烂。
“嗯!”我点了点头,也笑了,会心的笑了。
当晚我们五人都被通知自己分配到了一套aleph级异想体的ego装备,包括武器和护甲,我则是一套名为“正义裁决者”的风衣,和一把同名的双刀。
控制部今天已经完全开放,上下各处都是宽阔的走廊和混着丝丝脑啡肽味道的清新空气。
今天晚上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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