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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不能再熟悉的床上,我和那恼人的闹钟一同梦醒。我叹了口气,默默抱怨着梦醒的仓促。
到今天为止,上层四个部门的收容区已经全部开放。而我们的循环时间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一半,显然目前的情况依然平淡的令人绝望,我开始想做些什么了。
来到工作区,今天要保护新一批培训部的新人,格雷戈瑞与我同行,哈娜也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位洛基手下名为内维斯的情报部员工,他同样身着一套新星之声,留着常见的稍长的短发,嘴里叼着魔弹射手的烟斗,对我态度非常尊敬,时常来到我身边请教一些问题,在得到答案后会认真的感谢,只是话里行间常常带着莫名的拘谨。
由于人手充足,不仅工作速度指标可观,今天的异想体镇压和各级考验处理也非常顺利:当我甩掉“正义裁决者”剑身上“绝顶之战”实体那乌黑作呕的血迹,将散做一团的尸体丢给赶来的文职时,我畅快的舒了一口气,心想今天的任务基本到此为止,如果没有意外,只需要等到员工培训指标完成……
只是很可惜,每当人们觉得应该不出意外的时候,意外就一定会惊喜的登门造访。
“所有人!”我面对着聚集在安保部主休息室的收容组支援员工,云淡风轻的说道:“马上准备撤离培训部,我们要去安保部和魔弹射手工……”
“啊啊啊——!”话音未落,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突然自培训部下层传来,所有人立刻紧绷起了神经,“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马克思喊道,当即带着收容组成员来到了最近的电梯间,马不停蹄的向下层赶去。
“不要……不要……不要杀我!”乘坐电梯下降时,我们又听到了那骇人的尖叫声。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掏出了武器,做好了战斗准备。
“叮——”电梯门开启,我们所有人立刻冲了出去,眼睛也望向声源处不断搜索着。“那儿!”眼尖的哈娜指着憎恶女王收容单元大门处喊道,其他人的目光很快也向那个方位聚焦——果然,一个身着目灯ego(原主:大鸟,编号:O-02-40)的新人突然连滚带爬的冲出了憎恶女王的收容单元,而他的脸上则更是被眼泪和鼻涕污浊的惨不忍睹。“快救救我!”他一见到我们到来,便立刻伸出那颤抖不停的手,指着身后那发出异光的收容单元。“快……快阻止她!”他撕心裂肺的大喊着。
我快速瞟向收容单元,那闪烁的灯光下,一个恐怖的身影正若隐若现的发生荒诞又恐怖的变化,我当即知道大事不妙,“马克思,哈娜,快去救人,马上带去电梯间!”我立刻回头向身边的同事们喊道:“其他人跟我来!”
内维斯和优伊立刻便不假思索的执行了我的命令,格雷戈瑞稍微一愣,但又立刻跟上了我的脚步,Eugeuie一开始似乎想去跟随马克思,而后又跟随我冲向了憎恶女王的收容单元。
我掏出正义裁决者,冲到了收容单元门前,格雷戈瑞也紧跟着我守在门侧,马克思和哈娜立刻冲到了那歇斯底里的员工面前,为他灌了一口低浓度脑啡肽,在新人略微冷静下来之后,两人便立刻抬着他冲向了最近的走廊。
Eugeuie和内维斯稍后感到,但在见识到收容单元里的东西后,他们立刻便展现出了格外的紧张,这没有什么反常之处,毕竟那场面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只见憎恶女王低下了头,面目泛着一种诡异的狰狞,其身后若隐若现的黑色爱心已经完全碎裂,而其身躯正被一根根四处射来的青色的长矛贯穿,而憎恶女王身躯上那每一处被刺伤的伤口,没有如普通人一般流出鲜红的血液,而是混杂着紫色、黑色和淡粉色的粘稠液体,每一处伤口中那喷涌而出的粘稠液体都会在憎恶女王脚下逐渐聚拢,渐渐如心形的茧一般包围在其周遭,最终将那异想体彻底包裹起来,而当这一切发生之时,便会拥有异常可怖的血肉撕裂声与覆体声回荡在收容单元中,以及淡淡的滴水声。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时不刻摧毁着观察者的神经。
“冷静。”我扭头对紧跟而来的Eugeuie和内维斯轻声说道。此刻憎恶女王的变态也抵达了最后的阶段,随着一阵玻璃碎裂声,那心形的茧状物应声碎裂,而从中爬出的,不再是原先雅观的中二病小姑娘,而是一头将近两人高的巨型蛇状怪物,那家伙背后长着两扇硕大的翅膀,青粉相间的头部拥有比一般蛇类更大的身体比例——能轻松生吞下一整个人,两根短小畸形的副肢生于头顶,唇外可以显然看到两根硕大的毒牙,那深黑无神的双眼仿佛能吞噬人的神志,虽然身体四处的配色依然是属于魔法少女的粉色、青色与白色,但趁于那恐怖的外表,这些明媚的颜色不仅没有给人带来一丝安心,反而更增加了诡异和恐惧。
在确认马克思已经带着新人前往电梯间后,我举起正义裁决者,“准备战斗。”我对身边的员工们说道。其他人不敢怠慢,纷纷掏出了自己的ego武器,内维斯汇聚着碧蓝新星,Eugeuie举起了目灯(ego武器,长柄锤造型),格雷戈瑞紧握着背后的正义裁决者,警惕的观察着身后的走廊。
蛇状的憎恶女王已经彻底从“茧”中脱离,不出所料,当它真正展现出自己的姿态时,却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立刻便消失在了收容单元中。
“消失了?!”Eugeuie惊异的说道。而正当她意图进入收容单元时,突然那刺眼的白光再次闪起,走廊中的灯光顿时都暗色三分,而同时一阵巨大的痛苦感立刻充斥了我们的身体,我们的精神也受到了同样的刺激,一时间头晕目眩,神经恍惚,仿佛刚刚大醉一场。
而当我们从晕眩与疼痛中缓过劲来,憎恶女王已经赫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快攻击!”格雷戈瑞大喊道,挥舞着正义裁决者砍向憎恶女王那颗硕大无比的头部,但怪物一个摆头,大剑的剑锋划过那光滑的鳞片,直接砍下了那蛇形怪物脑袋顶上一根短小的附肢。
“嗷!!”怪物显然感到了巨大的痛苦,同时在那骇人的切口处,照旧流出了令人作呕的混色粘稠液体,而更加不妙的是,似乎那些粘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憎恶女王受损的肢体,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我疾冲到憎恶女王面前,挥舞双刀对其腹部一阵猛砍,蓝色伤害对憎恶女王效果拔群,每砍下一刀,便会直接穿透那坚韧的鳞片与蛇皮,扯开血管,将那些粉色粘液甩在地上。但我近身的攻击很快便在憎恶女王灵活的甩尾攻击下被迫结束,我猛一个翻滚拉开了距离,寻找着其他机会。
“我也上!”Eugeuie见罢也奋力立刻举起目灯,冲上前向憎恶女的脑袋全力砸去——“邦。”只是轻微的声响,锤子没有像预计的一样在接触面腐蚀敌人的表皮,相反它几乎没能镶嵌其中哪怕一厘米。“我的攻击……不起作用?”就在Eugeuie吃惊于憎恶女王那诡异的黑色伤害抗性时,“啪!!”一个突然袭来的甩尾立刻便将她抽飞了近两米远。
Eugeuie重重的倒在地上,幸于她身着的郁蓝创痕(原主:又大又可能很坏的狼,编号:F-02-58)的保护,她只是受了一些轻伤,不过比起身体上的伤痛,这一击给她的心理压力显然危害更甚,我能明显感到她在颤抖,瞳孔放大、牙关紧闭、神情也更加惴惴不安,武器都几乎快要从手里脱落下去。
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主管刚才给我们下达了对憎恶女王的镇压指令,我们没有选择,只能继续战斗。
“内维斯,掩护!”格雷戈瑞对一边汇聚着新星之声的内维斯喊道,话音刚落,数不清的灰色能量球立刻骤雨一般打在憎恶女王那高昂的脑袋上,一旦接触怪物那青色的鳞片,便立刻将其溶解殆尽。一时间憎恶女王外皮伤痕累累,视野也被无数的新星之声纷飞的弹幕所干扰,我和格雷戈瑞趁此机会也立刻上前给那怪物撕开一个又一个伤口,在如此的攻势下,憎恶女王被逼的连连后退。
“好,一口气解决它!”我举起正义裁决者,准备给予那家伙致命一击。
“嗷!!”
突然又一阵震耳的咆哮声,我和格雷戈瑞尚未反应过来,便被紧接着的一阵迎面而来的猛烈气流双双吹飞,我几乎是肌肉记忆样在空中紧急调整姿势,在略有狼狈的翻滚几圈后,终于站稳了身子。“该死的……”而未等我们喘一口气,更大的危险便接踵而至:愤怒的憎恶女王咆哮着,祭出了自己最后的杀招——只见它高昂起伤痕累累的头部,张开双翼,头顶那一对尚未完全复原的幅肢上下摇摆着,似乎是在引导能量的涌动,同时一道道粉色的魔法阵在那怪物面前逐渐生成,怪物张开大嘴,正怒目而视,毫不遮掩的瞄准着我们。
不妙!非常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的我当即准备冲向电梯间撤离,但就在转身迈出第一步时,我猛然意识到,在我所处位置的后方是情报部和安保部的驻守员工和大量文职,如果不采取措施,憎恶女王的愤怒将使他们全部都暴露在巨大的危险之下,而且几乎没有办法逃离!
我咬紧牙关,说道:“格雷,你先撤,我去……”
就在我转身欲招呼格雷戈瑞时,却发现他的身影早就出现在了我前面,而且冲着那愈发聚拢的魔法阵直冲而去。“诶?!你干什么?!”我一愣,也立刻追了上去。
这一举动似乎正中了憎恶女王的下怀,它当即表现出更加兴奋的模样,两只小副肢也加快了挥动幅度,面前的魔法阵发出了更加危险的耀眼光芒,强大的攻击呼之欲出。
“格雷戈瑞!”我大喊着,一边将手中的两把正义裁决者向那两根作妖的副肢奋力丢去,一把出乎意料的被新出现的魔法阵远远弹开,卡在了一边的墙壁上,另一把穿透重重的魔法阵,成功剁下了憎恶女王头顶一根挥舞的副肢。
“啪!”一个新生的魔法阵瞬间碎裂,方才的攻击对憎恶女王起了作用,但却依然没能阻止它的攻击,更加愤怒的憎恶女王拼命地摇动着另一只副肢,持续引导着粉色的能量在面前聚集,但速度已经显著降低,为格雷戈瑞制造了宝贵的生命时间。
此时格雷戈瑞已经冲到了憎恶女王面前,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因为之前几乎没有成功阻止憎恶女王能量释放的先例,无论怎么攻击,出现的魔法阵都将发动,并发射出极不受控的能量杀伤它的敌人。那此时此刻,他究竟想怎么做?!
不妙!憎恶女王此时已经完成了最后一个魔法阵的蓄能,我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再撤离了,我不得不双手护头,蹲在地上,对即将到来的攻击做出最后的抵抗。但格雷戈瑞,已经与憎恶女王近在咫尺,他没有意图回避!
憎恶女王张开大嘴,粉色的能量从那令人作呕的喉咙中喷涌而出,“额!”我赶忙低下头,紧闭双眼,咬着牙等待马上将至的攻击。
“噗……!”一阵仿佛是水流突然被遏止的巨响,接着便是憎恶女王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微抬起头瞟向面前的异常,而映入眼帘的东西却令我足足吃了一惊——只见在那重重法阵之后,格雷戈瑞正将手中的大剑狠狠地塞进了憎恶女王那闪烁着耀眼亵渎的粉色光芒的巨口,而未等我喊出什么,下一秒他便被迅速淹没在巨大的能量爆发中,霎时间整条走廊都充斥着闪耀的白光和巨大的冲击波,随之便是地板碎裂和机械扭曲变形的吱呀声,我也被再次高高掀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散射的粉色光线零星的击碎了走廊中的设备,四处都是被烧出的黑色巨坑。“格雷……格雷!”我略微恢复了些许意识,一阵粉色强光便瞬间将整条走廊照的亮如白昼,刺眼的光线晃闪着我朦胧的双眼,我伸手挡着迎面而来的光芒,吃力的望向方才爆炸的位置——万幸,那头蛇形的怪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憎恶女王更讨喜的魔法少女的模样,好似失去了意识,它仿佛一个沉睡的少女般,在刺眼的光源处,在那无数悦动的光粒子和层层魔法阵的簇拥下,缓缓地降落到地上。
“格雷!”当光芒稍显削弱后。满面冷汗的我立刻一边发疯般的大喊,一边急速冲向方才的爆炸处——那绝对是非常恐怖的能量释放,周遭三米半径内的区域被瞬间清除成了一个几乎如整圆一般的弹坑,甚至最近收容单元的设备都被烧得焦黑。而我却在如此的现实中,期待着奇迹。
“该死的……”我来到那里,望着空空如也的弹坑,希望喊些什么,却仿佛被塞了嗓子,只有嘶哑的额嗯声,我不禁跪在了那大坑边,不断地喘着气。
此时此刻,我彻底迷茫了,过去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边在我空旷的脑海中一遍遍的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突然变成这样子?你为什么会这么不要命?仅仅因为你说的“愧疚”?我这么想着,不禁抓起了自己的头发,呼吸也不受控制的急促起来。该死的!我还想再听听你的故事,我还想再看到你的那副灿烂的笑!一时间发生的一切令我无所适从,同时主管的指令也传到了我耳中。虽然目前已经不省人事,但憎恶女王依然正突破收容,我心中五味杂陈,却不得不再次挣扎着支撑起自己的躯壳,我需要完成工作,处理掉这个可怕怪物砸下的烂摊子。
就在我行尸走肉般挪动着前往憎恶女王的收容单元时,回想着过去的一切,一阵强烈的渴望突然在我心中剧烈涌动起来,“自由……”我喃喃道:
“自由。”
我楞在了原地,虽然违抗主管的命令将冒着生命危险,但那是如命令一般让人无法拒绝的渴望,就像沙漠中漂泊的饥客,我……我不想继续下去,我的过去,我的自由。
透过墙角的监控,我注视着,那坐在办公室中,仅隔着一张屏幕和层层认知滤网的主管,我不明白,也无法理解。我仿佛感到了他已经举起了装填着处决弹的手枪,正瞄准着我的头颅。但我心中没有恐惧,甚至没有一丝冷汗,我心中平静的骇人,我背负的太多,我不会介意离去。
“滴……”
我没有迎来死亡,此时某人按下了收容单元前的回溯按钮,憎恶女王也在一阵闪光中返回了收容单元,我向那边望去,是那个熟悉的背影:是格雷戈瑞。
“噗嗤……”我瞪大了双眼,苦笑一声,快步走向那个混蛋。
“阿……阿黛。”他冲我嬉皮笑脸:“怎么样?我……”
“嘭!”
我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你再这么做,我就杀了你。”我说着,话中却不争气的带有了一丝哭腔。
他捂着脸,没有生气,而是一把紧抱住了我。
我腾出双手,不知为何做出了一丝抵抗,我没有让他彻底靠近我。格雷戈瑞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没有继续深入下去,我们相互依靠着肩膀,就这样静静地矗立着。
在今天晚些时候,很多为他所救的员工在食堂中办了一个小小的庆祝宴会,酒足饭饱后,格雷戈瑞坐到了早在角落等待的我身边。
“你觉得我们在这里有未来吗?”我轻轻地向他问道。
“有。”他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们终将是自由的。”
“你相信这句话在这里的分量吗?”我有些伤感的说道。
“嗯。”格雷戈瑞点点头,语气神秘的说道:“我们背负的、经历的一切,被别人按在地上的过去,终于有一天会化为无限的自由。”
虽然他说的似乎不明所以,我却依然获得了别样的感触,“自由……我们的自由呵。“是我的意志,也是所有为我们所爱的人,曾为我们所害的人的意志,背负它们,勇敢的活下去,去拥抱那广阔的……自由。
那天晚上,格雷戈瑞跟我说了很多,其中就包括他的过去,那是使他在今天能做出如此惊人举动的源动力:
格雷戈瑞虽然是巢中人,但家庭却也只是庸庸碌碌忙于糊口的底层平民,他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上了家不远一所普通的中学,考上了P巢一所普通的大学。但如此的普通的履历却没有赋予格雷戈瑞一颗同样平凡的内心,小时时常遭受歧视的他一心希望出人头地:
“我很小的时候就想做一个收尾人……”他如是说道:“我要成为色彩级收尾人,让之前曾嘲笑过我的人都低声下气的来求我出山。”说到这里,我依然可以看到他眼中那别样的火热。
他很快也在大学中认识一位志同道合的同学,相见恨晚的他们很快便成为死党,在完成大学学业的同时,两人一并利用大量课余时间学习格斗和巢中一切能搞得到的武器进行实弹操作。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大学毕业两年后,两人的事务所如愿开张,在收尾人行会的认证下,正式成为了一名收尾人。
“你们被分配的业务区……是在P巢里吗?”我皱着眉头问道。
“不……后巷。”他沉下脸。
“啧……”我听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毫无疑问,在得知两人不得不终日游走于怪物游荡和黑帮横行的后巷中时,双方的父母都同一时间对两人的工作进行了坚决的反对,不论格雷戈瑞和他的死党如何劝阻,双方的父母都死活不肯松口。
“那段时间,我都快想和他们断绝关系了。”格雷戈瑞说到这里时,不禁苦笑了一声。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一次前往郊区完成安保任务时,他们突然被一大群突然袭来的清道夫围攻,在激烈的战斗中,即使两人与凶恶的清道夫拼死拼杀,但依然没能救回委托人,而他的密友也在激烈的战斗中落下了残疾,四肢没了两肢,几乎成了一个废人。但麻烦并没有因此结束,委托人的亲友很快便带着巨额赔偿的账单来到了事务所门前,他们情绪激动的要求远高于超过工会一般标准的赔偿金,而面对买通当地检查官的他们,格雷戈瑞几乎没有任何办法,他不得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卖掉了事务所,并在黑市中拍掉了自己的收尾人执照。
而这并不是他人生的至暗时刻,那位密友的死讯才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记得那是一个黑云压压的下午。”格雷戈瑞说着,语气也不禁低沉了下来:“他父母在大概下午三点的时候……嚎啕大哭的来到我的屋子前,咒骂我……说是我逼死了他的儿子……”
是的,格雷戈瑞的密友因为顶不住压力而选择了自杀,他的父母也在悲伤过度中接连去世。而那份巨额的账单,最终在拍卖掉了兄弟两人家中的祖宅和家底后,勉强解决了。
这一次,格雷戈瑞再也没办法拒绝父母含辛茹苦的恳求,在欠款还清的那一夜,一家三人围抱在一起,在这个他们马上就要搬离的家中,相拥而泣。
“之后呢?”我略带试探的向他问道。
“之后……”格雷戈瑞抬起头:“之后我就来到了这里。”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愧疚……”
“当初我家收到脑叶公司的实习通知,所有人都像过节一样高兴,我的父母以为我终于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虽然我不得不放弃了我的梦想,但是一份稳定的高薪收入也是我的刚需。”他说到这里,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所以对家人期望的回应就成为了你唯一的动力。”
“那只是曾经……现在,我决定为自己而活。”格雷戈瑞说道:“也是为了信任我的所有人,我伤害过的人,活下去。”他说着,眼神迷离了起来,兴许是想到了他那个已经死去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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