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虚假的中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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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雾气比刚才稍稍淡了一些，周齐死死的握着长刀，在见到自称王宏文的怪物炸开后他已经感受不到阴冷的目光了，但在这种环境下周齐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周齐摸索着沿墙边向前，其实他总有种感觉，这里不是地下二层，而是一片未知的空间。身旁的墙壁不再是钢铁而是普通的青石，只是打磨的很光滑。透过淡去的雾气他还能隐约看到一些独立的房间，不是依靠墙壁和门扉分隔，而是有独立的四面墙和门窗。上面缀着蓝色和红色为主的图案。

入目所见的装修风格和之前地下一层所见完不同，按照资料来说地下二层已经是研究所核心区。哪怕经历多年地质变动和地下水侵袭，遭受的破坏更为严重，也不该是现在这种样子。与其说这里是研究所，倒更像是周齐所住的中城区。

周齐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在这片雾气下他本就不太敏锐的时间观念彻底派不上了用场，不过依据体感大概有三个小时左右吧。总之，他已经沿着墙壁走了一圈，回到了怀特尸体所在的起点。

周齐又仔细的勘察了一下尸体的情况，怀特毫无疑问是被一指甲毙命，队长剩的部件太少，推断不出来。虽然和两人并没有很熟悉，但此情此景，周齐还是不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隐约间，稀疏的沙沙声响了起来，就像是风吹过林间的原野。周齐停止了缅怀，警觉的握紧手中的长刀。雾气淡了下来，皎洁的月光透了下来，照耀到周齐的身上，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这里不该有月光！

雾气很快的散去，眼前的景色让周齐瞋目结舌，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房屋，熟悉的月光和风。除了背后依靠的不熟悉的墙壁外和记忆一般无二，这里是中城区。

周齐眉头紧锁，今晚所见的一切都那么的古怪，他小心的上前几步，踹开了一户邻居家的门。

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借着这缕微光，周齐看清了屋内的装潢，和记忆中一一对照，无论是柜子，衣物亦或者是家具的摆放，都和记忆中完一致，甚至在房间交流的餐桌上还放着只咬了一口的面包和未喝完的牛奶。

出于谨慎，周齐没有完走进屋子，也不敢过于深入，虽然眼中所见的一切都没有丝毫的问题，但这里的一切又都透露着一丝违和。

周齐退回墙边，环顾四周，才发现最违和之处。原本躺在一旁的怀特尸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辆破旧的推车，上面立着一个破口的木桶。

谨慎的碰了碰推车，手感上没有分毫问题，木制的手柄冰冷，粗糙。但这却让周齐更加警觉，他小心的跳到了推车上，一脚踢出，伴随着哐哐作响的声音，那木桶滚了出去，又有一些液体自桶中溅出，倾洒了一地。

周齐俯下身子，轻轻用手指蘸了蘸地面上的液体。酒？他不确定的嗅了一下，红褐色的液体带着淡淡的酒香和泥土的气息。下一刻，已经许久未曾出现的那种深入灵魂的饥饿感又一次充斥身，周齐摔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自胃中传递来的饥饿夺去了他浑身上下部的力量，索性，这次他还保留着一丝理智。

周齐艰难的睁开眼睛，但下一刻，巨大的恐惧与茫然让他又一次击垮了他，左眼中的视野蒙着一层淡淡的血色，眼前不再是整齐的街道，熟悉的房屋和飞出的木桶。而是钢铁废墟，破败的走廊和一颗枯朽的人头。两侧眼中完不同的景象让他瞬间失神。

什么是真实，而什么又是虚幻？

周齐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饿，饥饿刺激着他的躯体，他能感受到蠕动作响的肠胃，不自觉吞咽的咽喉，虚弱的四肢和不断分泌的唾液。他的理智在一点点丧失，在最后的最后，他的左眼对上了那枯朽的人头。

干瘪的头颅正对着周齐，双眼紧闭，稀疏的毛发在不知源头的微风下飘荡着，犹如树皮般粗糙的皮肤让周齐几乎辨别不出来它本来的样子，只能判断出这不是之前见过的队长的头颅。淡淡的阴影在那头颅的正下方颤抖着，丝毫在恐惧着他。

阴影？这过于熟悉和敏感的东西一出现，就让周齐几乎要消散的意识又一次汇聚了起来。这是和之前怪物脚下一般无二的阴影，似乎寄宿着意识，似乎能有思考能力的阴影。

真美味啊！不同于曾经吞噬的血肉，也不同于在中城区吃过的美食，那道阴影无质无型，明明尝不出太多味道，却过分的吸引自己。

茫然的看着自己举起的右手，周齐在恢复意识的瞬间就回忆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他向疯魔一般扑向了那团阴影，不知怎么的将它抽出，然后吃掉了。

饥饿感褪去了一些，周齐凝重的用左眼视角看着那块枯朽的人头，阴影消散的瞬间那颗人头就开始腐败了，又很快的消散成了飞灰。

周齐站起身，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脸，让还没有完回归的意识清醒了起来。左眼视野中的血色褪去了一些，随之而来的是和之前一样，神秘的，没有任何意义的记忆碎片。

“这里是神的国度。”

“我是神的眷属。”

“杀死他们？不，那是我的妻子。”

“神啊，我得到了您的恩赐。”

黑夜中，一个身着亚麻服饰的男人匍匐在地上祈祷着，周齐的目光好似自天空中垂落，他看着这虔诚的男人，心中无悲无喜。

虔信的教徒伏在地上祈祷着，周齐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这是多久以前，但他能看到男人做过什么，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的心情，破碎的记忆昭示着男人不久前完成的谋杀，他杀害了自己的妻儿。

但男人心中没有悲伤，没有恐惧，或许曾经有过，但如今只有一团狂热的火焰在燃烧着，侍奉神明，男人低语着，低语着自己的虔诚和对神灵的尊敬。

一股难以言说的厌恶出现在心头，下一刻，男人心头的火焰熄灭，他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