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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办刺案暗流涌动遗水囊百密一疏

黑风峪刺案后,褚庆为此惊恐万分。他苦苦思量了一阵,对着倪遂道:“如此看来,定是有人泄密了……”

倪遂同意他的看法,思索了片刻,说有一人十分可疑。

“何人?”

倪遂从怀里取出了一只凤头银钗,道:“此钗乃眉姑娘所遗之物,在客厅外发现的。”

“没错,她昨日是来过,”褚庆沉拿过了银钗端详了一阵,回想起昨日眉黛的种种异常表现,一时拿不定主意,又叫来了阿蒯询问。

阿蒯说,昨日午后李云翰与达复、岑燊等人在海明楼聚会。不知何故喝到了中途,他又和岑燊匆匆离去。

“去哪了?”

“像是往城东方向而去。”

“城东,这也太凑巧了吧。”褚庆摆了下手,示意阿蒯退下。

见褚庆犹疑不定,倪遂说他有一计;他凑到了褚庆身边,与之低声耳语了一阵。

褚庆听了频频点头,随后叫来了阿东,命他速去城南见眉黛,谎说是打听到了她失散多年的弟弟下落。

阿东见了眉黛,将褚庆所言告知了她。眉黛听后惊喜万分,当下辞别了父母,随阿东去了曲觞酒馆相见。

她进了酒馆,只见厅内倪遂冷冷地端坐着,身旁站了两个手持棍棒的家丁,不由得心内一慌,缓了下神,问:“小弟呢?”

倪遂阴笑了下,道:“不这么说,你会来吗?”

“哼,你敢骗我!”眉黛扭身欲走,却被阿东拦住了。

倪遂拿起桌上的凤头银钗,喝道:“此钗可是你的?”

“没错,”眉黛不以为然,“临行之前去向公子道别,不小心落下的。”

“如此说来,你是偷听到公子的谈话了,”倪遂阴沉着脸,“说,你为何泄密?”

眉黛一脸委曲,道:“泄什么密哪,我可从未听到过什么……”

“看来你是不肯招了!”倪遂看了眼一边的家丁,道,“按王府家法,对主人不忠、泄露私密者当罚杖二十;来人,家法伺候。”

两个家丁听了拎着木杖上前,将眉黛按倒在地。

眉黛挣扎着抬起了头,流泪道:“你无端冤枉好人,今日就是打死我,也无可奉告!”

“还不想招……那就休怪老子不客气了!”倪遂恶狠狠的瞪着她。

眉黛奋力挣脱了开来,站直了身子,怒道:“敢动我一下,公子绝不饶你!”

“是吗?那就看你想不想道出实情了。”

“小女忠于公子,从不敢有一句虚言。”

话音刚落,褚庆挑开帘子走了进来,对着倪遂喝道:“你也太过分了,竟敢对黛儿用刑!”

眉黛哼了声,恨恨的瞅了他一眼。

倪遂见状登时慌了神,对着褚庆深深弯了下腰:“这……奴才失职,请公子恕罪。”

“既已知错,还不快滚!”褚庆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待倪遂和家丁走开了,褚庆换了副笑颜轻抚着眉黛:“对不起,委曲你了。”

“哼,别演戏了!”眉黛扭过了头。

“唉,迎娶郡主实乃圣上旨意……其实我心里还是爱你的。”

“别装了!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婢罢了,招之即来,呼之即去。”

“不!待此事一过,我要娶你做侧室。”

眉黛听了心头掠过一丝惊喜,轻声道:“算了吧,小女没那个福分,消受不起……”

“不信?”褚庆说着取出了一把小刀,割破了无名指,低沉着声音,“褚某愿对天发誓。”

眉黛见状迟疑了下,扑倒在了褚庆怀里。

抚慰了一会,褚庆从怀里取出了一只嵌玉金簪,说是算作给她的补偿……

眉黛见那金簪做工精致、沉甸甸的,不禁好生喜欢,戴在了头上。

两人深情相拥了一会,褚庆轻轻推开了她,长叹了一声。

眉黛问他何故叹息?

“唉,交友不慎,追悔莫及哪。”

“哦?”

“李云翰曾答应我,找到武德秘宝后两人平分;可没想到他突然变心要独吞此宝……故此愤懑难平哪。”

“真的?”

褚庆“嗯”了声,道:“据说他已进过宝库了;而那块鱼龙玉佩,就是打开宝库的密钥。”

眉黛摇了摇头,道:“公子也太多心了;若真是密钥,他早该藏起来了,怎会整日挂在身上招摇过市呢。”

“不,我太了解他了。”褚庆凝视了她一会,“怎么你不想帮我……”

眉黛嫣然一笑贴近了他:“小女愿听吩咐。”

岑燊一回到少阳宫,便向太子禀报过了给杨嗣郎报信一事。

太子听了神色慌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付果认为此事本不该管,而今却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太子“嗯”了声,面露愠怒之色,道:“李云翰也太糊涂了,岂能如此行事!”

岑燊见状赶忙解释,说当时达复也同意了,认为这样做于太子更为有利。

“对本宫有利……”

“是的;李兄说当下林、杨争斗互有牵制,殿下方可无虞;若杨嗣郎死了,林贼没了制衡便会倾注力对付殿下。”

付果并不肯信,对着岑燊冷冷道:“李云翰行事草率,这不过是他借以讨好杨嗣郎的说辞,你也会信?”

岑燊听了颇为不悦,将头扭到了一边。

太子呆呆地凝望着窗外,过了许久才回过了身子,道:“依李先生之心性,他决不会攀附于杨嗣郎。目下局势呢,确是不利于本宫。有杨嗣郎在,林贼多少会有所牵绊,本宫尚能苟活于夹缝之间哪。”

付果听了赶忙换了副笑颜连声称是,说了几句恭维太子的话。

杨嗣郎逃回了京城,在府内歇息了很久仍是惊魂未定。他一面派人去温泉宫向炫帝禀报,一面通知京兆尹冼通,命他力缉拿刺客。随后,他又叫来了第五祺、魏怀冰等心腹前来商议应对之策。

杨嗣郎说,据报冼通已下令京兆府官兵体出动,四处缉拿凶手。

第五祺听了直摇头,说冼通行事首鼠两端,必不会尽力。

杨嗣郎问,这是为何?

第五祺并未直接作答,冷冷的问了一句:“大人遇刺,您说何人获利最大?”

“太子……”

第五祺淡然一笑:“不,是林弗。”

“哦?”

“大人想过没有,目下朝野之中敢与大人为敌者还会有谁?大人若遇不测,无疑他是最大赢家……而冼通慑于林贼淫威,又岂会深究此案!”第五祺侃侃而谈。

“照大人所言,他就是幕后真凶……”杨嗣郎深吸了一口凉气。

“第五大人所言甚是。目下虽是缺少证据,不过依种种情况分析,林贼仍嫌疑最甚。”魏怀冰小心道。

“哼,老贼,我与他势不两立!”杨嗣郎恨恨道。

接下来,三人细细密谋了一番,很快意见达成了一致,将侦办刺案的方向对准了林弗,一旦查出了有关凶案的线索,便尽快禀报于炫帝。

杨嗣郎遇刺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林弗耳里,他颇感蹊跷,急召季温前来月堂密议。

两人简单交流了一阵,季温认为那些人不像是劫财,倒像是行刺。

林弗问为何?

季温说,杨嗣郎此行陪圣驾去温泉宫,身上必不会多带余财;其二,贼人若只是劫财,断不至于行凶杀人。可见他们的目的明确,就是为了行刺。

“这……何人胆敢如此?”林弗瞪眼问。

“在下斗胆猜测,有一人难脱嫌疑。”

“谁?”

“褚——庆。”

林弗听了身子猛的一颤,道:“褚公子,怎会是他呢……”

季温道:“大人,可还记得他曾在您面前放出的狠话吗?褚漠寒一直视杨嗣郎为死敌,其子或是身受感染想为他出这口怨气吧。”

“这臭小子,敢坏了老夫的大事!”林弗猛然醒悟了过来,将茶杯狠狠的甩在了地上,“当下太子失宠,老夫本打算着在退位之前将其一举拿下,孰料突发此案,又被他搅了局哪。”

季温听了也颇为痛惜,嗫嚅着:“大人,这……”

“杨嗣郎死了倒好,可惜他没死;如此一来,杨嗣郎必会怀疑是老夫所为,与老夫拼死一斗;而太子呢,又要坐山观虎斗了。”

季温点了点头。

林弗哭丧着脸,唉叹道:“可叹老夫聪明一世,没想到竟会毁在了这小子手里……”

屋内一时寂然无声。

季温干咳了两声,道:“此案既发,若深究下去,一旦查到了褚庆头上,褚漠寒那边也不好交待哪……”

林弗“嗯”了声,道:“是呀,都是一条船上的,到那时他上门求助还不是老夫来给他擦屁股。”

“大人之意……”

“季大人,为防万一,你以刑部之名尽快介入此案,尽量拖住办案进度;至于真凶呢,到时候找个替死鬼就是了。”

季温轻诺了声,道:“还有一事需禀报大人。”

“何事?”

“据手下密报,事发当日太子府参军岑燊曾与李云翰出城东去。”

林弗“嗯”了声,道:“季大人之意……”

季温冷笑道:“在下以为,如能将这把火引向太子,那就好了。”

林弗听了很是认可,命他务必按计行事,查清岑燊当日的活动轨迹……一有情况即刻来报。

季温离开了月堂,率了数只轻骑径直奔往黑风峪,去勘察杨嗣郎遇刺的现场。

峪内,才下过一场阵雨,现场十分零乱,除了几具弃尸外,再没发现别的有价值的线索。

季温仍有些不甘心,沿着峪道又步行了数里,细细查探了一遍。

当他行至东边的峪口时,忽然在路边草丛里发现了一只水囊。

他捡起了那只水囊,仔细察看了一番,见上面题刻着“旷野看人小,长空共鸟齐”字样,落款是岑燊,心里不禁一阵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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