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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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乔湛蓝的眼眸死死盯住站在自己面前的恶魔，这是一只放血鬼和一只紫妖的组合，趁着圣堂骑士们击杀巨魔的空隙，偷偷地翻越了城墙，刚好被哈里乔他们截住。

双方爆发了非常激烈的战斗，在许行的肉搏战中，恶魔的近战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放血鬼悍不为死，紫妖狡猾奸诈，以少敌多根本不在话下。

反观人类一方缺少真正的近战经验，很快便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来吧！”哈里乔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手中的刀已经断掉了一截。

两只恶魔也是毫不客气，举起武器朝着哈里乔冲杀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两者中间。

昭明！

他及时出现挡下了恶魔的攻势，黑色的殉道之剑轻松将眼前的恶魔斩杀，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啊？哈里乔还没反应过来，一切发生的太快。

“得救了吗？”

哈里乔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昭明立刻走到他们身边施展治疗魔法。

圣洁的光芒照射在哈里乔等人的身体上，他们只觉得伤口在慢慢的愈合，身体里原本已经流失殆尽的体力也在逐渐恢复。

“昭领主大人？”哈里乔勉强支撑着说出几个字。

昭明的治愈圣光效果取决于释放时间的长短，眼下时间紧迫，还有很多处战场等待着领主的支援，所以昭明只是简单的为他们处理了一下伤势。

两人没有多说什么，昭明叫来医疗队将他们扶下去，进行进一步的医治，最后又赶往下一个需要他的战场。

由于两位混沌军阀的深度联手，黑岩城的局势岌岌可危。

身形像青蛙一样的爆裂虫翻滚着自己圆滚滚的身体到了城墙底下，立刻释放出身体里的炽热液体，将城墙打开多个大洞。

这些类似岩浆的液体对于石块具有巨大的腐蚀性，并且还有爆炸的威能。

幸好昭明多次催动秘法沙盘，黑岩城墙的厚度远超同类型的城池，否则此刻怕不是已经被炸开了。

见此情景，敕令骑士之一卢安指挥弓箭手重点狙击爆裂虫。

“瞄准那些滚动的红色怪物，不要让他们靠近城墙！”

卢安作为敕令骑士之一，武艺高强自不必说，但他还有一手高超的射箭技术，放眼整个骑士界也不多见。

卢安弯弓搭箭瞄准了两只先后朝着城墙滚来的爆裂虫。

嗖！一箭双雕，两只爆裂虫身体里的炽热液体，不受控制的向外喷溅，波及到了不少恶魔。

激烈的战斗在城墙的各处展开，高文和迪赛尔组织人手使用排枪阵阻挡恶魔，一时间效果拔群。

最终，再经历数个小时的战斗，恶魔丢下了上千具尸体后狼狈撤退。

战斗结束，昭明倚靠在一处墙壁上休息，他的口中喘着粗气，显然已经透支了所有体力。

为何会如此呢？答案是昭明一直在不停地穿梭战场，利用魔法救治各地的伤员，同时阻拦恶魔。

可以说他所消耗的大量体力并不是和恶魔战斗，而是因为释放魔法。

休息了片刻，一名手下前来向昭明汇报战况：“大人，刚刚一战我们共斩首恶魔……”

“停！我不关心死了多少恶魔，直接告诉我伤了多少弟兄。”

传令官沉默了两秒，然后缓缓说道：“伤一百三十九，亡……六十人。”

听到这个触目惊心的数字，昭明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尽力了，莫非他一直透支体力释放魔法，恐怕伤亡数字就要比这个更加恐怖。

但是……昭明感觉好心痛啊！

这些人不是数字，是活生生的人啊！

即使已经成为领主很久了，但是昭明的思想依旧有些“幼稚”，他在意那些普通人，那些生活在自己身边的人。

总有人说上位者总是是踩着无数的鲜血还登上高位，是啊，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在意凡人的生死呢？

若是别的领主看到这个伤亡数字会怎么样？肯定是欣喜若狂，洋洋得意。

“看啊，在我的英明领导下，只死了这么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就收获了一场胜利！”

但是昭明呢？

他看到的不是荣耀，而是无数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会有很多人失去自己的亲人，他们的牺牲很光荣，但是对于他们的家庭来说却是无比的悲剧。”

没有人会怪昭明，他做的非常好，他尽到了一切的责任。

可是昭明起于微末，他知道普通人的烦恼，或者说，他的外在已经是合格的骑士，内在依旧是凡人。

不远处，昭明的骑士同僚看到了他的异样，但是没有人上前说什么。

他们也知道了伤亡的情况，说实话他们还挺高兴的，这样的损失程度完全在合理预期之内。

他们不明白昭明在难过什么，十名敕令骑士虽然大都出身寒微，但当骑士的时间久了，已经不在乎了。

以西结更是出身贵族，对于手下的阵亡没什么感觉，实在要说的话也不过是为没了几个士兵而遗憾。

过了一会，昭明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中又多了一份坚毅。

他知道，没有时间给他伤感，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他。

“诸位，打扫战场，把恶魔的尸体少了，不要污染了土地，我去纪念堂一躺。”

昭明骑上绝影离去，向着城北的方向赶去。

辰辉骑士团的纪念堂以及墓地原本被安置在了城外的山上，后来为了防止恶魔破坏，昭明利用魔法将其移到了城北安置。

本来是要把崔丝妲的庄园一起移走的，可惜昭明的魔力见底，恶魔又没有给他们机会。

……

是夜，黑岩总督崔丝妲站在阳台上凝望着远方，她美丽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愁容。

虽然所有的财物都已经搬走，但是庄园却是来不及了。

忽然，远处的山腰上忽然亮起了点点火光，接着越来越大……

“我的庄园！”

崔丝妲感觉心头一紧，惋惜之情流露，不过也只是片刻，崔丝妲很快恢复了平静。

“反正也是那个该死的叔叔用不义之财换来的，没了就没了吧，只要财富还在就好……昭明，给我弄死这些恶魔啊！”

崔丝妲终是受不了大亏一笔的痛苦，她心里不停的想着：“以后一定要让昭明反攻黑暗边界，也把恶魔的家烧了！”

而在另一边的教堂里，神父马蒂尔与修女比安卡正在照料着伤员，如今的教堂里收容了不少的伤员，昭明经常会抽时间来为他们施展治疗魔法。

“请忍耐一下！”

美丽的比安卡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抹在受伤士兵的伤口上，然后在绑上绷带。

受伤的士兵忍着痛挤出笑容说：“谢谢你修女小姐。”

能够有如此漂亮的修女为自己包扎伤口，对伤员们来说不失为一种慰藉。

此时正值恶魔进攻的前夕，丧心病狂的两位混沌军阀下令将城外的所有土地化为焦土泄愤。

农田被焚烧，辛辛苦苦修建的水利设施被破坏，还有崔丝妲的庄园……若不是昭明提前将纪念堂迁移，恐怕也逃不了。

站在城墙上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无不怒火冲天，家园就这样被毁了，叫他们怎么能忍得住？

随着恶魔发起了进攻，黑岩卫队的士兵们以及武装好的志愿者爆发出强大的战意。

“杀光这些恶魔！”

“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弱鸡人类！”

……

人魔双方全部杀红了眼，恶魔大军的疯狂超乎人类的想象，人类的斗志也远非恶魔所想的那样脆弱。

圣堂骑士们几乎是这次战斗中最后的理性了，人类的防线因为愤怒冲昏了头脑而露出不少破绽，幸好有他们四处奔走才不至于崩溃。

终于，战斗结束了。

人类一方付出了巨大的伤亡，而恶魔也没有达到目的，只能悻然离去。

站在城墙上的昭明望着身边宛如地狱一般的战场沉默不语。

他强迫自己不去过度悲伤，也不能因此麻木，要保持理性。

仗打到这个份上，人魔双方都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黑岩城破损多处，昭明要施展魔法治疗伤员，已经没有多余的魔力去催动秘法沙盘了，士兵们只能利用一切材料来简单修缮城墙。

“哎。”

昭明收起了自己治愈圣光，他的面前是数十个重伤员，虽然被他救了命，但是残废已经是注定了。

完成治疗后，修女比安卡为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很好了。

虽然之前有过不愉快，但是经此一役，比安卡对于领主昭明更多的是敬佩之心。

昭明笑了笑，对比安卡表示了感谢，没有更多的停留，赶往了另一处需要他的地方。

比安卡站在教堂门口目送昭明离开，神情似乎有些复杂。

老牧师马蒂尔走到她的身边开口道：“比安卡，你对这位骑士是否有些别样的情愫？”

比安卡的小脸一红，她知道马蒂尔在想什么，连忙摇头否定。

“我只是单纯的为他的品行而敬佩罢了，绝对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

但马蒂尔可是个人精，已经看穿了比安卡的心思：“你看他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