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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打量着手上的出勤记录,一边是嘴里好奇道。
“我就挺好奇的,你这开门撬锁的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肃武堂还教这个?”
“放手!放手!男女授受不亲懂吗?”左芊芊像是一只猫,愤怒的拍打着武悼的手臂,她的小短手够不到武悼的身子。
比较悲伤的是,她就算是用上了挠的,武悼的手臂连皮都没有破,这夸张的横练让左芊芊明显联想到了什么。
“就你还男女授受不亲,瘦得和猴子一样。”
武悼嘴上挺损,但还是给左芊芊放了下来。
“说吧,你到底是谁。”
“我是是谁伱不清楚?”左芊芊揉着脖子,眼珠子骨碌一转,开始了耍赖。
武悼呵呵一笑,从她手中取过了被扭紧的铁丝。
“我说过,我之前就对你很熟悉,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不会认错的,所以我想,到底是什么才能让我这么熟悉呢,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和我交手过才能这样熟悉。”
“你的这飞贼手艺不简单啊,肃武堂的锁都能开,要知道我想开门都是直接踹开的。”
“所以,你是千面对吧?”
说到最后武悼的语气基本上是非常确定了,左芊芊就是千面。
在倭寇宝藏的最后,他们曾交手过一次,当时对轰的手感就让武悼给记住了。千面义贼据说是个男人,但不是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吗,所以他是一个女人这种事情好像也并非不能接受。
左芊芊听到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也不反驳了。
而是非常严肃认真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谁,那还请保密,我受梅玉衡所托,本想暗中助你一臂之力,却不曾想你如此敏锐。”
她也不装了,直接告诉了武悼,自己是梅摘星派来的。
事实上从很久之前开始,千面就已经是在暗中保护梅摘星。
其缘由是大义感召,梅摘星的中央派始终是要比腐朽迟钝的地方派要更开明,也更能够为下面的人赢的一个向上的渠道,而不是如同世家那般,把控住了所有渠道,直接有本事的下层人再也没有希望。
武悼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
他不仅能打,活还干的非常出色,算是一个优质下属了吧。结果呢,梁书文从来没有考虑过吸纳他,只是把他当耗材用,最后还打算彻底弄死他,让许弦出气。仅仅是因为,武悼不是他们的人!
“梅夫子派来的,嗯,这就合理了。”
武悼也是知道梅摘星结交的朋友诸多,千面他也提过。
左芊芊不仅是开门撬锁厉害,身份伪装更是一绝,她的易容似乎已经不限于性别体型了,搞不好是她的启藏神通也说不定。连武悼在外表上都看不出什么破绽,难怪绰号是千面,她真的能一人变成千人。
“你可真是天生当间谍的料,左芊芊不是你唯一身份吧?你是怎么混到左家里的?”
“你别问,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干系重大,不可能把身份告诉你的。”
左芊芊翻了一个白眼。
“好啦,我要走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自己去办吧。”
说完就身形灵活的从窗户那里翻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磕到了脑袋,捂着头溜了。
武悼忍不住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他扭头躲掉了从外面恼羞成怒丢进来的小石子,低头再次复查起了手上的出勤记录,武悼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有了这个,再加上修改过后的出勤记录,以及从苦苑开始,肃武堂内部给自己发送奖励的记录,梁书文这个好上官他就算是有一千张嘴,能说会道,也无济于事了。
对于武悼来说。
这就是他最好的通关奖励。
当然还是有一点可惜的,那就是短时间内他是真的没有被没有办法要梁书文的命了。再怎么说梁书文也是浦海二十八位肃武校尉之一,属于是千万人中极少数特权者,能抓到机会弄的他灰头土脸,不代表你真的能要了他的命。
“不急,我们的时间还多着呢,梁校尉,反正武爷爷我是不会回头看爆炸了。”
武悼口中发出了轻微的呢喃声,目光却是望向了肃武堂之外的远方,仿佛已经看见了正在疲于奔命的梁书文在路上焦虑的模样。
当梁书文赶到飞仙楼时,一见到下面的飞鹰司、宝钞局和肃武堂的封锁查处人员,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在路上得到了军方有了动作的他,便是知道,许弦这一次恐怕是死定了。
他当然知道飞仙楼里有什么违禁品。
也知道那些东西让人失去理智的利润有多可怕。
其他世家百分之百会推许家出来抗住一切,按照心照不宣的规则最终饶许家一命,而许家也不可能去保许弦这个小儿子了。这样一环扣一环下来,他梁书文同样也要承担怒火,他身后支持他的世家一定会要他付出代价的。
世家支持你,不说养死士门客吧,但你关键时刻必须要顶用!
不然凭什么支持你?
果不其然。
梁书文的移动电话很快就响了,这位肃武校尉在接电话的时候,明显产生了犹豫不安的情绪。
“喂,是我……”
随后轿车中是死一般的沉默。
梁书文默不作声的听着电话另外一头的声音,他的表情阴晴不定,但更多的是了然之色。世家是一个概念上的恐怖大机器,而其中的人只是机器上的齿轮,只要机器还能运转的时候,权衡利弊之下,这台大机器并不一定会为了齿轮问题去和对方拼命。
说白了,逆风局不会全死,不是谁都愿意去拼命。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相关事情的。”
挂断电话后,梁书文的面容上浮现出一层阴沉之色。最后是无奈的发出了惨淡的笑声,他终究是看走眼了啊,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他武心卓本事这么大,这出哪吒闹海,还真的给他闹成了,调来了这么多的风火轮!
年轻人就是什么都敢做啊,舍得一身剐连皇帝都敢拉下马,何况其他的呢?
…………
…………
这一夜许多人彻夜难眠,也有人四处奔波,更有人痛不欲生。
对于整个浦海来说,这件事不算大。
所以天刚亮,一些好事者便已经是在津津乐道了,有关于玉面校尉和上官梁书文的恩怨情仇,而一些不负责任的花边小报更是添油加醋一顿乱炒,封面都换成了肃武堂的裂痕标记,仿佛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种转移视线的方式。
非常有效的让人们忽略掉了,肃武堂的上下级纠纷之下,实际上是一次各方势力的博弈掰腕子,更让舆论忽略掉了本该是风口浪尖上的许家。
各地宫文司都是傻子吗?
他们会打听不到情况吗?
答案当然不是了,显然已经有人提前让各路报社闭嘴了,能报道的都告诉了他们,而不能报道的别碰。你若是碰了,清流名士们歌颂你的一时高义,但这行你恐怕就做不下去了,究竟是饭碗重要还是为真相发声更重要,各位好好掂量一番吧。
最新的报纸送到了肃武堂。
又辗转多人之手。
最终是送到了武悼的手上,他打量了上面的今日新闻一番后,忍不住是嗤笑了一声,惹得四座侧目。
“武校尉,这事到此为止如何?”
开口说话的是许家的当家人,也是许弦的生父,许霄汉。
他的涵养功夫也是了得,就算许弦成了血淋淋的废人,生不如死的被挂在一边,他的表情也是始终平静,宛若一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许家绝对是有力气在鱼死网破前,用尽全力拼掉武悼。
但那样根本不值,况且许家又不是活不下去了,哪怕是被推出来挡前面。
“你们后面打算怎么做?”武悼知道自己这边牌有多少。
“许家两代之内不出仕,闭门谢客,只谋海外,不问诸夏内事。许弦流放海外,生死由命,除非为国立大功,否则终身不得回家,死不能进祠堂。”许霄汉大大方方的摆出了低姿态,对着武悼拱手作揖俯身。
许弦被挂在一边,听到这话后有了点动静。
怨毒的眼睛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个条件对于许家来说,极为严苛,两代不出仕,闭门谢客,基本上宣告了许家两代人都将没有社交关系,家族产业和力量都会大幅度缩水,只保留最基本的基本盘。对于一个世家来说,算是极为痛苦的惩罚了。
说实话,武悼都没有想到许家会壮士断腕到这种程度。
跪的有点快?
不至于是跪,如果只是武悼一个人的话,他废掉许弦后,迎接他的肯定不是许家当家人的说和,而是来自许家的死士和武者的疯狂报复。
武悼不是一个人。
他身后此刻站着的随时准备借机发难的肃武堂中央力量,是闻讯而来的白袍军小将,是云州道佛两位行走的无声支持。
许家认了,输的起!放得下!只要不除名,给两代人后再起来的机会,他们都能接受!
梁书文对此看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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