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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该表彰的表彰完了,该到了嘉靖表演什么叫真龙之怒了。
啪!
嘉靖脸色就跟六月天一样,突然就晴转雷阵雨了,一巴掌拍在御案上。
吓的文武群臣全都是一哆嗦。
“陈珂!”
福建布政使陈珂,正要站出来,双腿一哆嗦非常顺滑的就跪了下去。
“你身为福建布政使,竟然眼看着古田被围三十余日,不发一兵一卒前往救援,率领大部退往蒲城,险些导致古田再演漳州府之惨剧,朕把福建布政司交给你这种没有卵子的男人,每每想起,朕都想先扇自己几个耳光!”
陈珂脑袋磕在金砖上,砰砰作响。
听得两边的群臣,都感觉到脑仁生疼。
“陛下,臣罪该玩死,但臣也是想保存主力,扼守蒲城,以防古田被破之后,叛军直指南京啊。”
“刚开始你有这样的想法,朕可以理解,但陈应龙在古田坚守数日之后,你仍旧安安稳稳的坐在蒲城,你于心可忍?”
“……”
陈珂抬头,脑门已经磕的一片青紫。
当他在蒲城,听说陈应龙等人仍旧在坚守的时候,也确实曾想过要去救援。
那个时候,他确实是怕了,怕自己一旦派人去了古田,半路上古田要丢了,那整个福建就沦陷了。
前前后后犹豫了二十多天,直到王以旂的大军到来。
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确实没有必要再求情和狡辩了。
“念在你赈灾出力,后期又跟随王以旂立了点功的份上,朕留你这条命在,去古田当个县丞赎罪去吧。”
“……”陈珂愣住,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从二品大员直接撸到了八品,不过好歹还留了条命在,“臣谢万岁不杀之恩!”
嘉靖懒得再跟他说一句话,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一个八品的县丞,还没有资格在殿内议事。
“陈应龙在哪呢?还有那个于晋臣。”
“臣在。”陈应龙从殿外被召了进来,于晋臣跟在后面。
“陈应龙啊,你对福建熟不熟悉?”
“回陛下,臣就是福州人。”
“嗯,现在你就是福建布政司布政使了,等会散朝之后,去吏部登记。
于晋臣,你现在是个千总是吧,你先去兵部学习半年,然后晋升游击将军,驻守福建吧。”
“谢万岁!”陈应龙和于晋臣稳稳当当的跪地行礼。
这明面上的事处理完了,就该处理暗地里的事了。
“鲍忠,林俊!朕让你们查的京西刺驾一案,查的如何了?”
鲍忠和林俊站出来的时候,嘉靖的眼睛却看向的却不是他们俩人,而是浙江台州知府。
那知府现在脸色煞白,没有丝点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回陛下,当日策划刺杀之人,一个逃窜至山东,一个逃窜至河南,均已缉拿归案,现再关守在北镇抚司诏狱。”
拿人的事是林俊办的,所以他说道这里就停下了,不能抢了人家锦衣卫的功劳。
“哦,骆安。”
“臣在。”骆安上前,接过林俊的话头。“俩人都是浙江台州府人,被人煽动谋反,从奴儿干寻来四个深山老猎户,企图刺驾,失败后企图逃回台州,在途中被擒获。”
老猎户多用弓箭,用强弩的也算罕见,怕是身份不仅仅是猎户这么简单。
“鲍忠,你那边查的如何?”
“经查那座‘吹面不寒’酒楼,虽在丁兴发的名下,实际确实他的远方堂侄丁易阳所购,丁兴发只是个落魄乞丐,东厂找到他的时候当场就吓死了,丁易阳被擒之后,立刻就全都交代了。
于是我就让人假扮丁易阳,混入了白扇会,才有了之前我提供给皇上的那份情报。”
“孙林!”嘉靖突然开口,那个台州知府咯的一声,当场就晕了过去。
“把他弄醒!”
鸿胪寺太监上前,三下两下台州知府孙林就嗝了一口长气,醒了过来。
“到你交代了,交代清楚了朕留你一个全尸。”
孙林断断续续交代了半个时辰,总算是交代清楚了。
他孙家和台州多个豪门,都有着各种的姻亲关系,所以当土地开始清丈的时候,他们就感觉好日子要到头了。
让他们把吃进肚子里的再吐出来,那跟要了他们的命没什么区别。
于是恶向胆边生,几家人合伙买了个孩子,包装成了朱宸濠的四子朱学,打算招兵起事。
还没招兵买马,就让白扇会盯上了,两波人一拍即合,合二为一。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
“林尚书,你定吧。”
林俊对大明律倒背如流,张口就来,更何况这是大明律第一条。
“大明律,弑君夺朝者,凌迟处死,夷三到九族。”
“拖出去吧!连诏狱那些一快,朕说话算话,这个孙林留个全尸吧。”
处理完了这一茬,还有另外一茬。
“那个白扇会的什么舵主,叫什么?”
“回陛下,此人本家姓荀,名字早已无人记得,对外自称皇亲之后。”
进了北镇抚司,就算是忘了,也能让他想起来。
“这么说,他的九族就他一个人了吧?可惜了……让白扇会那些匪首陪他一块上路吧。”
嘉靖并不是什么嗜杀之人,但这种人实在是可恨,真要是因为被贪官污吏压迫奋起反抗,还算是条汉子。
就在所有人都已经结束了的时候,朝会再次开启了另外一波小。
“江西布政使邢珣,广东布政使林富!”
嘉靖翻动卷轴,将这两个人叫出来的时候,这俩大大方方的就出来了。
一副这件事跟我没关系的姿态,毕竟当时广西叛军的行进速度太快,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过境了。
“鲍忠,这俩人怎么回事来的?”
“江西布政使邢珣在韦银豹起事前七天,将赣州府、安南府两府兵力北调,福建汀州府求援时,未发一兵一卒。”
“皇上,冤枉啊,臣并未收到汀州府求援!”
“这可是在你书房的火盆里的!”鲍忠掏出一块木板,上面粘着一层纸灰,隐约可见上面的字迹。
邢珣没话可说了,当时自己烧完之后,怎么就没有把灰再搅散呢。
可谁又能想到东厂能查到自己书房的火盆呢,而且烧成灰的纸,怎么还能看清上面的字呢,看来不但要阅后即焚,还要把灰搅碎啊。
鲍忠继续说下去:“广东布政使林富,非但没有对广西叛军进行阻拦,还沿途提供各种方便。”
“鲍公公,咱俩无冤无仇吧,你为什么要……”
“林布政使,先不要着急,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林州有个县吏做事最是认真,每天做了什么都会事无巨细的记下来!”
“这……这一个小吏所言,如何能信。”
“那这张提粮的文书呢?从官仓放出的一万石粮食,去哪里了!”
“……”
整场朝会,从早晨开始,一直开到了半夜二更。
江南四省布政使,一个被白扇会杀了,一个被贬为了县丞,另外两个被发配到北方,跟着张骢修路去了。
除此之外,还有十二个府的知府,被贬为庶民,三个知府被拖出去砍了脑袋。
各州县的县令、县丞,以及小吏,发配给张骢修路的一百多人,斩首二十六人。
自从上次杀太监以来,西市将再一次人头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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