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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龙他们正走着,球球转着圈儿嗅了一会儿停下了,突然扑进草丛,叼出来一个矿泉水瓶。

于龙拿起矿泉水瓶,明义用手电一照,瓶子很新,一点尘土都没有,明义说:“刚扔的,有门!”

于龙接过来看了看,扔在草丛里,肯定地说:“瓶子上有江总的气味。”

明义半信半疑,心想:就这么肯定?有的狗子好奇,经常把这玩意儿当玩具。

三人继续往前走,路与河伴行,弯弯曲曲,伴随着哗哗的流水声;路边蒿草齐腰,不时惊飞林中的野鸟,扑愣愣飞起来,便吓他们一跳。

孙超有点胆怯,紧一步,慢一步地跟在于龙后边,不停地擦汗。

一阵狂风吹来,蒿草,柳树丛波涛起伏,哗哗山响。头顶响起一声炸雷,接着一道闪电把荒野照亮如白昼。三人都站住了,抬头看天,转眼间,大雨点子噼哩啪啦砸下来。

孙超大叫一声:“卧草!下雨了!”说完抱头钻到一棵大树下。

于龙看一眼明义,明义说:“先躲躲,这雨不小。”

三个人都躲到了大树下,球球伸着血红的舌头蹲坐在于龙脚边,显得烦躁不安。

风吹树摇,雨打山响;雨声,雷声,闪电把荒野的暗夜渲染的异常恐怖。

雨越下越大,躲在树下也无济于事。孙超牙齿打颤的说:“这,这……咱,咱回……回去吧!”

明义征求于龙意见说:“要不先回去,明天雨停了再来,也行。”

于龙不言语,望着细密的雨线眉头紧锁。

孙超说:“四弟,你想啥呢?说话呀?”

于龙说:“我觉得江总在等我。”

明义问:“在那儿?”

于龙:“前边。”

明义瞪大了眼睛说:“真的?……你怎么神道儿的。”

孙超说:“四弟,你又犯傻了不是?你怎么知道?”

于龙不争辩,不解释,两眼发直望着漫天大雨。

明义说:“哥,你这叫预感。好吧……就算你说的对,真要那样儿,别说下雨,就是下刀咱也得上。来,把装备都穿上,太冷了。”

明义从包里取出两件防暴衣,两套迷彩服。递给于龙一套,另一套给了孙超。

孙超说:“你没有?”

明义说:“我没事儿。”

孙超接过迷彩服,把防暴衣还给明义。说:“一会儿你可能用得着。”

于龙接过防弹衣,把迷彩服给了明义。

明义把迷彩服顶在头上当伞,对于龙说:“你不冷?”

于龙说:“我没事儿。”

明义看了看天,大声说:“不就是雨嘛,能咋的――走!”

球球像听到冲锋令,第一个冲出去。于龙穿好防暴衣,哈腰钻了出去。

孙超迟疑了一会儿,只能跟着走。

天黑雨大,根本看不清路,孙超打开手电照路。

于龙说:“三哥,这不行,关了吧。”

孙超说:“咋的?”

于龙说:“你报信儿呢?”

孙超没好气地说:“给谁报信儿呀,这大野地,鬼都躲起来了。”

明义“呸”了一口说:“哥,别鬼呀神的乱说,山里规矩,走夜路不乱说话。”

孙超打个激灵,问:“啥意思?真的假的?”

明义说:“真的。”

孙超说:“你别装神弄鬼地吓唬我,我胆小。”

于龙气哼哼地说:“消停的,别吱声。”

于龙打头,夜虽然黑成了锅底,雨下得四野一片混沌,偶尔闪电当空,把荒野照得一片通明,于龙借此判定路的方向。

三个人闷头摸黑往前走,没走出多远就浑身湿透了,水淋淋三只落汤鸡一般。

球球让雨淋的透湿,走几步便晃着身体甩毛,像洗衣机脱水,水花飞溅。

突然“咔嚓”一声巨响,像大树折断的声音,接着是巨石滚落的声音,三个人都站住了,四处观望,什么也看不清。

孙超打开手电,雪白的光柱被雨幕阻挡,折射回来白茫茫一片,只听见河水汹涌奔腾,如千军万马。

孙超说:“不会有山洪吧,那咱可就没命了。”

明义也害怕了,对于龙说:“哥,咱找个高地儿躲躲,等雨小点再走吧,咱得先保证自己安全,再说别的。”

于龙擦一把脸上的雨水说:“你说的对。”

三人又往前走了一程,高岗上有一个黑乎乎的家伙,不像石头,也不像树丛。

孙超用手电照了下,明义说:“刚说想姥姥,舅舅就来了,咱这运气,真他妈的没谁了。那是个窝棚。”

这一带河边经常有夜钓,下网的人,这是他们过夜搭的临时窝棚。这种窝棚极简易,三根木杆支一个三角架子,周围搭上树枝即成。白天遮阳,夜里挡风,也能避小雨,但今天这样的大雨,它就无能为力了。

窝棚很矮,进去后只能躺下或者蹲着。现在地上全是水,躺下是不可能了。孙超第一个钻进去,蹲在最里边。

明义谦让于龙,于龙不进,把明义一把推了进去,自己半截身子在里,半截身子在外。

于龙看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磨磨蹭蹭,不知不觉地走了二个多小时了。

孙超说:“说说话呗。”

明义说:“说啥?”

孙超说:“说啥都行,说话就忘了害怕了。草!地上太小了,真难受!”

明义嘿嘿一笑说,好,我说个笑话吧。说桥下的河里全是鳄鱼,一个富豪恶作剧说,谁敢跳下去给100万,活着上岸给00万。富豪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男人从桥上飞身跳了下去。所有的鳄鱼立即向那个男人游过来,那男人水性却好,眼看就被鳄鱼追上了,他却噼哩扑通地游上了岸。

众人围上来说他好样儿的,100万到手了。

那男人说好个屁!我是让人推下来的。

人群外一个女人轻声说:“草!运气太差,我要的是00万!”

那女人是他老婆。

明义的笑话讲完了,谁也笑不出来。明义说:“咋都不笑呢?”

孙超说:“太恐怖,这不是笑话。”

七月的雷阵雨来的急,走的也快。一个小时后,雨势渐渐地小了。西天透出一抹朦胧的光晕。

于龙说:“雨小了,咱走吧。”

孙超说:“好,快走吧。我快要憋死了。”

三人继续上路,雨渐渐地停了,云也不知散到那儿去了,水洗的天空清澈透明,月光撒下来,地上水汽蒸腾,朦朦胧胧,犹如仙境。

三人又走了一程,球球突然伏下身子,回头看了看于龙。

于龙说:“有情况。”

三人立即禁声,猫腰,远处隐隐有一点如豆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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