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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当回事儿,但是一吃饭,我这不是没见过嘛,那会咱们家,做饭的灶台,跟住人的火炕,还是连在一起的,咱们家虽然早从山下搬到半山腰上,但我上初中住校要花钱,关苗关圃上小学买文具要花钱,全家就指望着老爸这个民办教师一月一百来块钱呢,根本就没条件讲这些,”关荫至今还郁闷,“最主要的是,老太爷殁了,估计那位姑爷就觉着没人能威慑了,就想着站在高处看人了,这不,一吃饭,暖锅一上来,我稀奇,凑过去看呢,人家拿夹火炭的铁钳子把我给扒拉一边去了,还说呢,没见过?攒一年,你们家就能买得起了。”
这就纯属欺负人了。
爷字辈说这话本就不该,用夹着火炭的铁钳子扒拉人那更危险啊。
可人家还有话。
“没事,你这个侄孙那是练武的,不怕烫。”关荫撇嘴说,有点瞧不上,“这是人家的原话。”
那你就没打回去?
没有。
“我多老实啊,哪可能干打长辈的事情。”关荫立马给姐姐妹妹们夹菜吃。
呵!
景乘云有一肚子委屈想倾诉!
你是那么尊老爱幼的乖宝宝?
早看透你了。
吃!
冷不丁,这人的报复措施就曝光了。
知夫莫如妻啊。
景姐姐一看娃儿爸的眉眼,就知道这人当场报复了。
她一转眼儿,喜上眉梢,拍手道:“我知道你怎么报复了,是不是挑唆人家把孙子打一顿?”
啊?
“你咋知道的——不是你咋给我造谣呢。”关荫立马否认。
没干过这个。
二小姐立马请教:“姐姐教我啊!”
赵姐姐一笑?知道这个结果就行了。
要不然,绞尽脑汁考虑那些多累人啊。
仙儿最单纯,立马驳斥景姐姐的结论。
别胡说!你乱猜!咋能呢!
“我这老公?从小就是个乖宝宝?邻里乡民?有一个敢说他心眼儿活的吗?没有,你打听打听,上哪找这么老实厚道的孩子啊?你可别把脑洞往现实当中扯啊?咱家掌柜的,你就不可能让他报复人家去——他就是个被人打一巴掌都只知道回来找《孙子兵法》给自己宽慰的人!”仙儿下结论。
嗯嗯嗯。
仙儿慧眼如炬!
但是……
“你就掩饰自己的智商不够吧。”景姐姐白了仙儿一眼,在娃儿爸脸上拍了拍?同情道?“可怜的人儿?没遇到我们?有委屈?都只能自己想办法报复?爸妈大度为怀,从小教你宽恕他人的错,多想自己的过,正是,‘打过去忠孝节义’‘退一步掀翻桌子’在你脑海中相互冲突?当场打回去和背后下死手两种智慧在你灵魂中斗争?多难啊。”
噗——
宋姐姐本来挑着眼睛想看热闹?结果听了这番话吓得一口吞掉一个丸子。
我的天!
合着在这几位公主心里?她们那老公就是个……
你听听这话,什么叫“打过去忠孝节义”?
你细品此语,何所谓“退一步掀翻桌子”?
哦?后者好理解。
为了避免汤汁溅自己身上肯定要退一步再掀翻桌子啊。
可为啥打过去忠孝节义?
还有,到底怎么报复的?
“明白了。”二小姐击节赞叹,忍不住连连赞美,“要说还得是自己有大本领,咱家这位爷,从小学习好,小学别说了,谁也打不过他。到了初中吧,虽说是以全乡第二名的身份入学,但毕竟还有个第一不是?我估计,冬天,下雪了,那就是期末考试前后,对不对?那位姑奶奶,年龄比爷大点,孙子也应该在中学就读,老头儿既然针对了侄孙,那也别怪侄孙针对了表哥表弟吧,哎哟喂,这可是降维绝杀。”
那你是怎么办到的?
关荫笑的很不好意思,他就是提了一下让姑爷“请我那俩表弟的老师吃顿暖锅子,免得过几天考完试又连累你老去站岗”。
新仇旧恨啊。
这是新仇旧恨啊。
为那两个不省心的崽子,姑爷可没少被学校和班级叫去挨批赔礼。
关荫就记着,他刚上了山,山底下传来两个表弟杀猪般的哀嚎,以及姑爷标志性的“天天暖锅把你们养成猪脑子了”的叫骂。
宋姐姐叹息:“每一个挨打的表弟后面都站着至少一个架秧子火上浇油的大表哥!”
这才哪到哪。
后来期末考试了,那俩小子果然又被揍了一顿。
这还不是最坑的。
揍完后,姑爷开着新买的三轮车准备进城买材料,给别人当厨子,材料钱给了他得亲自买来。
关荫从学校溜达了出来。
他啥都没说,他就往那一站。
俩表弟可怜巴巴汇报:“他这次又得了全年级第一名。”
原以为要挨顿打吧?
可是不。
姑爷二话没说,搂着俩孙子一顿嘘寒问暖,斜着眼问句:“回家背馍馍啊?”
关荫口袋里摸出两块钱,奔商店买了二两瓜子。
两块钱!
你知道这两块钱气得姑爷干了一件什么事吗?
带着俩孙子,人直奔城里下馆子!
嗯,该教训的时候教训了,反正打的很狠,但转眼带着去专门下馆子,这叫啥?教育?
所以,那俩孩子初中毕业想去中专都没资格。
关荫坚决不承认自己有那么腹黑,他只不过是……
赵姐姐找好理由。
“你就是顺着他们跟你斗气而跟他们斗气,哪有什么深谋远虑。”赵姐姐立马不让亲老公说检讨了。
他哪有什么城府。
没有的。
这事儿,关荫还真没自责。
就那么个家境,孙子犯了错,爷爷奶奶百般维护,他起作用了?
他半点作用也没起。
所以为什么自责?
“吃饭,哎呀这顿饭热乎。”关荫抄起筷子赶紧给姐姐妹妹们布菜了。
往事种种如尘烟,
寻思不过米和盐;
人间正道靠中走,
自家碗里品酸甜。
“算起来,我还亏了两块钱呢。”关荫嘟囔着。
炭火很温暖,既暖了美食,也暖了肠胃,二小姐取一壶桃花酒,将陶壶盛着,依在暖锅边,不片刻,一壶酒分作几份,杯中酒,和着锅里暖的汤,一股脑喝下去,那可真舒坦死啦。
凉城没下雪,关家村的夜晚很寒冷。
山脊上卷下来的西风,呼呼的彷佛要掀起房顶上的瓦。
哔啵响着炭火的屋里,关大爷忽然掀起门帘。
哗啦一声响,他竟扔出了一大包礼物。
有的还是酒,扔地上摔碎瓶子发出五粮液的浓香。
关大爷暴怒:“滚蛋,都滚蛋——你娃都三十多岁了,你还说年少轻狂?找这个,找那个,就是不找自己的问题,你们娃犯错,难道是别人逼得?出去,都给我出去,我这不招待欠打的!”
正屋里闪出一个人,视之,巧了!
正是关表哥当年坑过的表哥表弟。
哦,这位是表哥。
比关荫大两岁,读书的时候跟关荫同级,现在是一个小包工头。
日子过得也很好。
那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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