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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方叔高兴极了,心差点跳了出来,官家对于自己确实信任有加。
但是他一向深沉,脸上却无比郑重地说道:“臣推荐京兆尹余晦余养明。”
“收了多少银子。”理宗未置可否,脸上古井无波,而是淡淡问道。
谢方叔来不及思考,冲口而出:“一千现两银子。”
理宗再也没有说话,而是一脸冷笑。
谢方叔才觉得不对,自己怎么能够冲口而出,官家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收了银子呢?
虽然现在已经冬天,天气已经非常寒冷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冷汗凛凛。
理宗不等他去思考,神情更加冷漠,继续说道:“姚世安给你多少金子?”
谢方叔脸上极为难看,而且非常狼狈,也冒出众人已经能够看出的冷汗。
他吞下口水,艰难地回答:“没有收,收了金子收了一百两。”
说完,他低下头部,正要把官帽取下。
理宗脸色阴沉如水,扔过一张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又白又薄报纸在他的脚下。
这是赵家庄刚刚出来的报纸,不但白,而且薄,谢方叔也是第一次遇到。
理宗不怒反笑说道:“朕的好丞相呀,一边收取金子银子,一边抵毁武将,就是你这样忠君爱国吗?”
听到此话,谢方叔仿佛一阵子老了十岁。
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弯腰身子去拾取官家扔来的报纸。
但是没有料到的是,对于他从地面取报纸也是一个极为艰难过程。
由于他特别肥胖,腹部特别肿大难以弯腰。
如果在家里,他完全可以不用去自己捡报纸,自然有仆人取。
但是这是朝廷,又是官家命令,不得不亲自取。
同时他也想想看看,报纸上究竟是什么内容,让官家如此震怒。
想了想,谢方叔只得气喘吁吁斜着身子右手着地支撑身体重量,左手艰难去取报纸。
理宗冷冷打量着谢方叔的一举一动,然后冷冷说道:“果然是朕的好丞相,银子金子吃得不少,连身子都撑得弯腰弯不下去了。”
谢方叔也顾不得官家的冷嘲热讽,迫不及待打开报纸。
报纸的第一版是余玠辞职奏疏拓印件,谢方叔高兴极了,又找到余玠目中无君的真凭实据。
看完之后,才知道余玠是向官家请求辞去包括兵部尚书、置制使等在内一切实职虚职,向官家乞骸还乡。
这个倒也罢了,可恶的是,赵平聘请余玠为赵家庄学院山长。
其实倒是没有什么,但是有一样让他谢方叔目瞪口呆。
天下有这么高的厚禄吗?
如果赵平聘请他,他宁愿辞去丞相的位置,天天晚上给赵平倒夜壶也可以。
天呀!赵家庄山长的俸禄每月为一千提货卡!
不但数量是天文数字,而且这个提货卡比真正的铜钱还要好使!
更不用说他们这些朝廷官员俸禄是会子,真正收入不到赵平开给余玠俸禄的十分之一。
虽然谢方叔也是丞相,其实他“太穷了”!
因为会子根本不值钱,所以他“不得不”挺而走险收受余晦及姚世安的真金白银。
是什么让赵家庄舍得砸下如此之多钱,究竟学院办了什么呢?
值得花如此多的银子聘请余玠当山长?
下面介绍赵家庄学院,有经堂、格物学堂、算术学堂、医学学堂等,看来还像那么一回事情。
可是学生呢?先生呢?
谢方叔脸上抽了抽,有了余玠这个天下名人当山长,那么先生与学生还不争先恐后报名吗?
更何况赵家庄学堂俸禄更是惊人,赵平还有小圣人这个名声。
当他颤抖着手打开第二版,标题就是《谢丞相弹骇余置制使之经过》。
其中一条内容就是姚世安没有立下任何战功,由于他自持有谢方叔后台又不听差遣,却想由统制爬上都统这个位置,被余玠拒绝了。
于是姚世安就找到谢方叔的侄儿谢过,给了谢方叔一百两黄金,要谢方叔把余玠弄下台,同时让提升他为都统。
而他手中的黄金是哪里来的,一个是喝兵血,手下的士卒被他克扣高达五成以上;第二个走私,把大宋的兵器走私给胡人牟取暴利。
其二则是余晦为了当上四川置制使,送给谢方叔银子一千两,徐清叟八百两银子,陈大方及吴燧三千贯会子,要他们弹骇余玠,推荐他自己当四川当置制使。
余晦是银子是哪里来的,自然贪污得来。
另外报纸突然出现一个新栏目,叫着本报评论,题目特别吸引人《朝廷有人要做秦桧》。
谢方叔不用看内容,刚刚说了几声小人之后,顿时人拿着报纸就晕倒在大理石地板上面。
看着如肥猪一样晕倒过去的谢方叔,理宗一挥手,御前侍卫把他带走。
理宗然后扫视正在朝堂中间进退两难的参政知事徐清叟、侍御史吴燧、监察御史陈大方三人,然后说道:“尔等三人收了多少银子?为何要陷害忠良?”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艰难回答:“臣等臣等臣等”
理宗不禁冷冷一笑,指着三人说道:“好吧,不愿意说出来承认也不否认,那就是收了银子,陷害忠良。既然敢做,为何就敢当。来人呀。剥下官身,摘下官帽。抄家,发配三千里。”
御前侍卫上前把三人官服剥夺官帽取下,然后押送出去。
余晦此时早已倒在大理石地面,浑身颤抖,脸无人色,地面清晰流出一滩液体,臭味已经从中间散发。
理宗不禁冷笑连连:“如此胆小之人,还敢与胡人作战。可能是喝兵血胆子足肥。来人,除去余晦官身,摘下官帽,打入天牢。”
处理朝政之后,理宗怒气冲冲回到后宫勤政殿。
他一口气把案桌上所有公文案椟笔墨纸砚全部扫落在地,”咣啷、咣啷“不断从地面传过来。
理宗又把景德镇版本茶杯狠狠地摔在大理石地面,“哗啦哗啦”当时打得粉碎。
太监宫女们看着眼睛发红的理宗,战战兢兢站在旁边,一心一意看着大理石地面,不敢抬头。
理宗气喘吁吁最后在罗汉椅,然后望着董宋臣问道:“气死朕了,文官贪污成风,武将称霸一方。这个赵平做事如此莽撞,难以做大事。宋臣,你来说说,那个才能让人放心。”
董宋臣抬头望了理宗一眼,很快还低头望着地面,说道:“这个老奴不知。”
“那就让臣妾来回答你吧。”一个温柔和气的声音传过来。
说完,她万福一礼之后,慢慢地把理宗摔在地面的大理石地面的公文案椟、笔墨纸砚从地面缓缓一件又一件捡起。
“梓橦,你怎么来了。”理宗看着眼前女人,心里火气消了一些。
这个女人他虽然不喜欢,但是他还是敬重。
看见理宗火气消了大半,那些太监与宫女松了口气,也急忙跟着打扫地面。谢道清温柔看了理宗一眼,然后说道:“官家,如果不是今天报纸报道,文官还是依然让人放心吗?”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武将兵器,随时可就。”理宗想了想,叹息一声说道。
这个就是他的尿性,即使这样,也相信文官。
谢道清点点头说道:“武将确实有兵权,可是文官就没有危害了?如果报纸不披露,余玠也许又是一个岳飞。现在胡人大兵压境,臣妾可不想还有什么牵羊之礼。”
牵羊之礼乃是整个大宋的耻辱!
整个皇族上上下下的女人必须露出上身,表示让金人随意处置,皇后被迫自杀。
没有自杀的妃子一天被迫接客上百个,公主沦为伎女一样被公开拍卖。
理宗紧紧地咬着牙齿,狠狠用拳头砸在桌子上面,就是拳头传过来疼痛也不觉得。
不过他想起余玠奏疏上的语气,又狠狠用拳头地砸在桌子上面,恨恨说道:“余玠这个老家伙,可曾对我有皇上那么尊敬?”
“余玠可曾危害过朝廷?”看到理宗生气的样子,谢道清想了想,淡淡地问道。
理宗想了想,然后叹气说道:“这个老家伙一副高高在上的脾气,怎么能够让人受得了。”
“余玠毕竟中途退学就上前杀胡,不是进士出身,这个脾气有被不对。”谢道清叹了口气,缓缓地摇摇头说道,“官家,人无完人,金无赤金。”
理宗恨恨从墙上抽出一个宝剑,挥舞一盏茶时间,才恨恨地说道:“下次来到京城,一定叫人狠狠打他几次。”
“官家,打算如何处置余玠?”谢道清看到理宗气消得差不多了,心里有些担心。
理宗抽出宝剑,狠狠地砍在案几上面,木屑四溅。
他恨恨说道:“他不是想当赵家庄学院的山长吗?那就当这个山长好了。还有,那个赵平也确实可恶,如此大张旗鼓报道余玠辞职,让我的脸面放在哪里?”
“那些文官忠君爱国是嘴里,可是实际呢?坑害大臣收取银子就不说了,更损害官家及朝廷声誉。”谢道清摇摇头说道。
听到此话,理宗无力坐在椅子上面,一边喝茶,一边沉默不语。
谢道清又给理宗茶杯加了茶水,看了看宫中一眼,然后说道:
“这个赵平,不但策论写得好看,打仗也是好手,对宫里贡献更是不少。如果不是他的支持,宫里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竟有此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理宗脸色大惊,嘴里里面能够塞进一个鸭蛋,张嘴半天,难以相信问道。
谢道清点点头,从衣袖掏出一个账本,放在案几上面。
她一边翻阅账本,一边缓缓地说道:“赵平与臣妾一起办了几个作坊,自家们得六成,赵平只有四成。这两个多月,宫里收入高达十万贯铜钱。听说赵平还有推出其它新物事出来,估计每年收入几十万贯甚至上百万贯也不是不可能。”
理宗没有说完,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账本,陷入沉思之中。
说到这里,她温柔向理宗一笑之后说道:“官家不是觉得这几个月日子过得轻松多了。那些文官忠君爱国是在嘴里,但是赵平确实在手里心里。此人年齿不大,甚至比褀儿还小。”
听到此话,理宗轻轻翻阅账本,表情若有所思。
“官家,臣妾请求你一个事情。”看到理宗心有所动,谢道清万福一礼,突然提出一个要求。
听到此话,理宗有些不解,缓缓问道:“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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