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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瑶那圣女二字一说出口,台下立刻安静了下来。
随后,便是欢呼。
“原来小梦姑娘是圣女,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见到圣女,真是运气好。”
“谁说不是呢,我就说小梦姑娘怎么心肠好,原来是我们苗疆的圣女啊。”
“圣女来帮我们,我们有救了,拜见圣女!”
众人纷纷参拜,蚩瑶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涌出,看着众人眼中的期盼比以前还浓,嗫嚅许久也开不了口。
张子默长叹一声,跳上高台,他知道蚩瑶的性格,那话多半是说不出口的,这话只能他来说,“各位,你们都知道苗疆发生了叛乱,盘瓠苗的人想要杀蚩瑶,已经派了十万军队赶来,明日便到。我们留在这里只会给大家带来危险,请各位找别的地方躲避。若是需要,我们可以将各位送回原来的寨子。”
台下又安静了下来,半天都没有人说话,只是用可怜无助的眼神看着蚩瑶和张子默。作为曾经受过迫害的人,她们太了解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了,自从家中男人离开后,等待她们的就只有屈辱和欺凌。
张子默拉着蚩瑶飞到寨门外,蚩瑶使力挣脱,转身看着众人,众人也转身看着她,谁也没有挪动脚步。
蚩瑶颤声道:“你们,不走吗?”
曾给蚩瑶梳过头的金婆婆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圣女啊,我们都是些没了家的人,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家,我不想离开,我想她们也是这样。我们能明白您的苦衷,您不必有什么顾虑,快些走吧。您是苗疆的圣女,不能陪我们在这里等死。您曾夸我手巧,老婆子我现在想想都开心,若是有机会啊,我再给您梳头。”
给蚩瑶捏过糖人的,做过糕点的,凡是和蚩瑶说过话的,哪怕只有一句,都站出来和蚩瑶道别。没有任何责怪,有的只是祝愿,还有与圣女相处过的自豪。
她们累了,不想再逃了,只想和这个在乱世中建立起来的家园共存亡。
叶素拉着小樊秋走到最前面,带着众人齐齐行了一礼,“圣女保重!”
蚩瑶缓缓转身,艰难抬起脚步又落下,再次以祈求的目光看着张子默,“石头,可以不走吗?”
张子默摇了摇头。
蚩瑶还不死心,“别走了好不好?不能丢下她们。”
张子默还是摇头。
蚩瑶紧咬嘴唇,终于下定了决心,“那你走吧,我要留下和她们在一起。”
张子默一愣,厉声道:“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跟我走,不然我把你打晕带走。”
蚩瑶十分决绝,“你敢!你要是强行带走我,信不信我立即死在你面前?”
蚩瑶转身面向众人,突然又转了过来,笑盈盈道:“有句话我怕不说没机会了,臭石头,我喜欢你!”
蚩瑶说完,迈着欢快的步伐朝众人跑去,抬起手摇了摇,是向张子默告别,也是向众人招手,“大家把美酒美食都拿出来,把鼓楼里的芦笙和铜鼓也拿出来。吃饱以后,我们唱歌跳舞,一起庆祝好不好?”
“好!”众人泪流满面,可在蚩瑶的感染下,渐渐也欢乐了起来。食物还没弄好,便有人哼起了小调,开始唱了起来,随后便有人应和。最后,所有人都跟着唱了起来。
苗人善舞,更善歌,因为这是她们的文字,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天刚刚生来,天是白色泥;地刚刚生来,地是黑色泥……”
食物的香气和欢快的歌声一同飘来,众人架着铜鼓捧着芦笙,食物还未完全熟便已翩翩起舞,还有那欢歌笑语。人们脸上洋溢出的笑容,仿佛不是死亡来临,而是在过重大节日一般。有圣女陪着她们,她们什么都不怕了。
张子默看着看着,一时间竟痴了,心里有一些东西被触动了。
付如松问道:“师叔,怎么办?”
张子默这才回神,突然笑了起来,“我在想,如果闻人羽这个傻子在这里,多半会留在这里吧。谁留在这里,谁就是傻子。”
付如松与齐宁眉头紧皱,还以为张子默在嘲讽闻人羽,但毕竟辈分摆在那里,就算心中不忿,也只能忍了下来。
张子默抬起头,看着寨门上那歪七扭八的字,笑着迈开步子走入寨中,“石头寨怎么能没有我这块石头呢,饿了,吃肉喝酒去!”
戊子紧随其后,己丑与己亥也没有丝毫犹豫跟了进去,张子默作为第一序列,无论要做什么,他们都会一直跟随。
反倒是齐宁与付如松愣住了,在他们眼中,张子默是一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人,永远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齐宁突然哈哈大笑,搂住付如松的肩膀,“走,吃肉喝酒去!死就死呗,有什么大不了,死前能吃这么好的东西,还能看这么漂亮的歌舞,值了!”
付如松脸上也挂满笑容,“也是,若是违背本心,剑心必定崩塌,那可比死要难受多了。”
齐宁突然跑了起来,“行了,你就别文绉绉的了,赶紧抢吃的,那最大块的羊腿都被师叔拿走了,快快快!”
鼓楼边,张子默右手拿着羊腿,面前桌子上还放着一盘牛肉和花生米,左手还提着一坛烧酒,看着人群中的蚩瑶婆娑起舞,犹如蝴蝶绕花丛,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酒美,歌美,舞美,人美。
一只大手突然伸来,将张子默面前那碟花生米端走,连张子默手中最肥美的羊腿也撕下一大块,就着烧酒美滋滋地吃了下去。
张子默踹了齐宁一脚,“你自己不会去端,非要来吃我的?”
齐宁笑道:“师叔,别这么小气嘛,等会您吃完了我去端。”
付如松来来去去无数趟,抱着数十坛酒放到桌边,又抬了几张桌子将菜堆满,那一副要在酒桌上拼命的豪爽模样让张子默怀疑他和齐宁是不是互换元神了。
张子默拿了两坛酒递给后面静坐观舞的己丑和己亥,二人却没有接,张子默又看向屋顶的戊子,眼看戊子微微颔首,将几坛酒丢了上去,举起酒坛晃了晃,算是敬过酒了,随后便将酒坛举到付如松和齐宁面前,“来,喝!”
付如松和齐宁举起酒坛,“敬师叔!”
人群中,蚩瑶伴着声乐舞了几曲,偶然一瞥,看到坐在鼓楼边的张子默,微微一愣。
张子默心生感应,抬头看着蚩瑶,晃了晃手中那只吃干净的羊腿骨和酒坛,朝蚩瑶笑了笑。正逢齐宁催促,便将羊腿骨丢在地上,伸手和齐宁划拳,那满面笑容,让蚩瑶看呆了。
随着新的歌谣和鼓声响起,蚩瑶很快便回过神来继续翩翩起舞,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从未消失。
众人载歌载舞,跳累了便唱,唱累了便吃肉喝酒之后再来,那鸾歌凤舞和欢声笑语始终没停过。
又跳了几曲,蚩瑶寻了个空档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悄悄坐在张子默身边,杵着下巴看着张子默。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张子默这个样子,也是第一次见张子默身上有了少年气。
张子默回头对蚩瑶笑了笑,那笑容温暖随和,以至于后来让蚩瑶记了很多年,“喝点?”
蚩瑶笑着拿过一坛酒,一饮而尽,让齐宁拍手称好。苗人的豪爽,可不只是指男人。
齐宁抬起酒坛,“师叔,我敬您,上次我太着急了,态度不好,我知道师叔不是小气的人,干了这坛,就算我给您赔罪了。”
张子默笑着回敬,“此事早在第一坛酒的时候就过了,现在只喝酒,不讲其他。今日,为醉而醉,喝!”
齐宁与付如松哈哈大笑,“师叔大气,我们敬您!”
让张子默没想到的是,蚩瑶来了以后,齐宁与付如松没喝多少便醉得趴在桌上,张子默转头一看,己丑和己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至于楼顶的戊子,早就消失不见了。
蚩瑶连喝几坛,已有三分醉,死死地挽着张子默的手臂,“石头,谢谢你,我知道你做什么都很冷静。可是每次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我。除了爹爹,没人会这么对我了。”
张子默笑道:“这么煽情,可不像你的风格。”
蚩瑶狠狠地掐了张子默的胳膊一下,“又来,每次跟你正经说的时候,你就不正经。”
蚩瑶想了片刻,“石头,我喜欢你。”
张子默抬起脚将竖着耳朵听的齐宁与付如松踹得老远,“我知道,你白天已经说过了。”
蚩瑶直勾勾地看着张子默,那眼神便能醉人,“那你呢?”
张子默道:“喜欢有很多种,我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你的性格我很喜欢。”
蚩瑶笑着擦去眼角的泪水,“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就是喜欢你,这辈子都喜欢你!”
蚩瑶捧起酒坛,“明日不知是生是死,我才将心里藏着的话说出来。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因为我喜欢你,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来,陪我喝酒!”
张子默抓起酒坛轻轻碰了碰,“好,今日不醉不归。”
一坛接一坛,地上酒坛空了大半,蚩瑶拿着空酒坛使劲晃了晃,然后便丢在一边朝着张子默傻笑,最后醉醺醺地靠在张子默肩膀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夜已深,欢庆一天的众人也得全部睡去,脸上那幸福满足的笑容,似乎是坦然接受了即将到来的死亡。
张子默转头看着墙边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的付如松与齐宁,笑骂道:“还听,没醉就滚过来喝酒。”
齐宁笑嘻嘻地走过来在地上找了一坛酒,啧啧道:“师叔,您这艳福可是不浅啊,这么死心塌地的姑娘,又是苗疆圣女,您要是拿下她,蜀山和苗疆的关系,必定牢不可破。”
张子默狠狠踹了齐宁一脚,“就你话多,蜀山的发展总不至于要我出卖色相吧?”
付如松笑道:“我也赞同齐宁说的话,娶了圣女,稳赚不亏啊。”
戊子突然出现,淡淡道:“同意。”
张子默无奈一笑,然后便严肃了起来,“热闹也热闹过了,说正事。既然决定留下,总得有个计划。”
几人全部收起笑容,眼神瞬间严肃起来。
张子默道:“我和你们交个底,盘瓠苗被我控制的人已经聚集到周围,两千人,地仙七名,仙境修士三百名。”
齐宁道:“留在苗疆的蜀山弟子连我们刚好五百,都是仙境,皆可听师叔号令。”
付如松道:“我已将消息传回去,在山佥州城关休整的蜀山弟子正朝这里赶,约一万五千人,最快也要三天才到。可是以我们现在的力量,一天都很难撑住,更别说三天了。”
张子默看向戊子,“你也该和我交个底了,老头子在苗疆布置的人不可能只有这么几百,说说吧。”
戊子道:“的确不止这些,不过都不在盘瓠苗。在这之前,我根本不会觉得你会一直迁就着她留在这里。”
张子默转头看着熟睡的蚩瑶,叹道:“是啊,在这之前我也没想到我会做出这些决定。既然没有援手,那就拼命吧。”
戊子话锋一转,“虽说暗影人手不在盘瓠苗,不过还有一个人能帮我们。”
张子默眼中精光四射,“就是那第四个我没见过的人。”
戊子微微颔首,“正是,出来吧。”
一道微不可闻的落地声响起,张子默转头看着戊子身边的那名身着重甲的魁梧黑面人,面具左额刻着二字:丁丑。
丁丑抱拳微微低头,“丁丑,见过大人。”
戊子道:“丁丑,第六序列,论实力他在六十甲子中连前三十都排不上,可论起排兵布阵,他在组织中是第一。你在白帝城见过的壬戌,就是他的弟子。”
丁丑声音十分沉稳,听起来还有点苍老,“谬赞。”
张子默忍不住多看了丁丑几眼,能仅凭排兵布阵就成为第六序列,其阵道实力必定达到了一个让人叹为观止的程度。
张子默道:“你既然精通阵道,那明日之战便交给你了。情况你应该知道,我们这里满打满算就三千人,面对十万大军,能挡住三天吗?”
丁丑微微摇头。
张子默眉头一皱,“两天可以吗?”
丁丑还是摇头。
张子默无奈道:“我知道我们的力量实在太薄弱了,撑三天实在太为难你了。罢了,你带领我们,能拖多久是多久吧。”
戊子戏谑地看了丁丑一眼,“老头,这个时候就别卖关子了。”
张子默轻咦一声,“莫非,你有把握赢?”
丁丑古井无波道:“您应该问我,几日能胜。”
张子默笑道:“抱歉,是我看走眼了,那就请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丁丑指了指熟睡的蚩瑶,“此战的关键,便在她身上。盘瓠苗的军队要的是她,只要让她露面,将军队引开,这个寨子的人便不会有事。至于大人,就是另一个关键。”
张子默思索片刻,“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分兵?”
张子默突然想起与卞烈一起逃遁时,卞烈也用过同样的方法。己方兵力少的时候,就故布疑阵,让对方分兵再分兵,直到自身力量足以击溃一只时,便可以从中周旋,慢慢蚕食,以弱胜强。
丁丑深深的看了张子默一眼,黑面具露出的一双眼眸饱含赞赏,“没想到大人也精通兵道,不错,就是要让他们分兵,逐一击破。”
张子默道:“即便我扮成蚩瑶的样子,也只有两个目标,十万军队一分为二,也有五万,我们如何击溃他们。”
丁丑道:“我们人少,但速度却比他们快。速度快,调度便快,可一分为二,便可二分为四。能分多少,便是各人能力了。我之所以说大人是另一个关键,不仅是因为大人的鬼神面具能扮成任何人的模样。”
张子默抬起玄穹,“你是说,道心魔剑?”
丁丑缓缓点头,“正是。”
张子默笑道:“好,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归你调度,包括我在内。”
次日,蚩瑶一早醒来,听了丁丑的计划后,欢呼雀跃,兴奋地拿了一套女子衣裳塞到张子默怀里,“既然要扮我,就要扮得像一点。你上次就扮得不像,哪有圣女穿道袍的?”
张子默嘴角抽搐,“没有这个必要吧?”
蚩瑶狡黠一笑,“不不不,很有必要,为了胜利,这点委屈不算什么,对吧?”
张子默求助般地看向戊子,却不料戊子竟然点起了头,“同意。”
张子默只能把希望放在丁丑身上,“丁丑,你说句话。”
丁丑平静道:“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这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行吧。”张子默无奈地拿着衣裳走进鼓楼,等出来时,已经穿上了衣裙,站在蚩瑶身边,若不是衣服不一样,恐怕戊子和丁丑都分不清谁是真的了。
三人奇怪地看着着女装的张子默,眼中充满笑意,就连戊子也是如此。
蚩瑶乐得捧腹大笑,“臭石头,你也有今天,以后别惹我啊,不然我就把你这个糗事说出去。”
张子默欲哭无泪,恨不得有个地缝能躲起来。
太屈辱了。
好在三人眼中的讥笑并未持续多久,便传来一阵地动山摇,这是修士军队的灵炁波动所至。修士一旦成军,其威能足以移山填海。
张子默眼睛一眯,已经忘了女装的事,“来了!”
丁丑一步踏空,身上气息瞬间改变,昨日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者,身上突然爆发了浓重的血腥气与杀气。
丁丑脚下阵纹扩散,数百暗影修士和蜀山五百弟子以及那两千苗人在付如松与齐宁的带领下迅速离去。己丑带着张子默朝东边离去,己亥则带着蚩瑶往西边飞去。
按理说,张子默既要引敌人分兵,又要施展道心魔剑,应该让速度更快的己亥带领。但张子默实在太了解暗影这些人,他们只在乎张子默,根本不在乎蚩瑶的安全。若是有必要,蚩瑶会成为被抛弃的对象。因此在张子默的执意要求下,丁丑不得不把己丑和己亥调换。早在此前,张子默就特意向己丑强调过,一定要保证蚩瑶的安全,这是他的命令。己丑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了张子默一个坚定的眼神。
至于戊子,只有一个任务。
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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