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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开了话,不约而同的走在路上。
女孩对朱拓很有好感,话明显多了很多。
她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挽花、踢毽子、学琴、练字等诸多趣事。
朱拓听得津津有味,嘴角含笑,时不时插两句话,把女孩逗的颔首轻笑,神态甚是天真烂漫。
等女孩问起朱拓时,朱拓不提自己少年时期遭遇的“苦难”,而是说起了骑马、射箭、学习等等,再添油加醋一番,女孩听闻后甚是觉得有趣。
她一生都没怎么出过门,虽然爹娘疼爱自己,但是这种感觉和爹娘的疼爱不同,就好像有个知己般,处处都能和自己聊到一块。
看着道路两旁叫卖的小贩,琳琅满目的店铺,人来人往的行人,还有那微风拂过,自己却感觉不到任何寒冷,甚至吹在身上有一丝暖意。
她不自觉的偏过脑袋,看着朱拓的侧脸,一时间不由的望出了神。
朱拓也聊得很开心,顺势吹开了,讲述着自己当年如何被驱逐出门,然后住狗窝,颠沛流离的前半生。
现在三年之期已到,自己终于回归了!
煞有其事的瞎编,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但让人诧异的是,那女孩还真就相信了。
说到忘形之处,朱拓一把握住了她的左手,一握之下,只觉得她手掌温软嫩滑,柔弱无骨。
她身形一怔,俏脸涌上红晕,轻轻挣脱了手,道:“男……男女授受不亲,你……你礼貌些,不然我爹爹知道了,该生气了。”
她本想责斥朱拓,但是话到嘴边,却变得轻柔。
朱拓也反应过来,这才发现两人正站在一座桥上,向东眺望,正是一片花花绿绿的场所,风吹过,吹起窗户的轻纱,闪过一抹抹白皙。
“这是哪?”朱拓不由的看呆了。
她瞧了一眼,立刻低下了头,不好意思的说道:“秦淮河畔。”
“啊?”朱拓顿时一怔,旋即看向身后的吕青,呵斥道:“吕青,你怎么回事?怎么把我们带到了这种风月场所,不知道我最讨厌这种地方吗?”
在两人身后跟着的吕青正在发呆,闻言顿时一脸懵逼。
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自家大王像个二傻子一样,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和这女孩一路往前走,往前走啊。
边走边聊,时不时傻笑两句,嘴里说的话,也没有一句实话。
可是这女孩美眸一直盯着大王看,还带着笑意,很明显把自家大王的话当真了。
自己身为侍中,只能跟在后面,有好几次想提醒大王来着,都走十里路了,走的腿都酸了。
再往前走,今天就能走到京城了。
“回去吧?”朱拓问道。
“好。”那女孩轻轻点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问道:“明天我能不能和你一块返回京城?”
“可以啊。”朱拓大喜过望,又问道:“你不是说你爹爹逼你……”
“嗯。”女孩颔首,轻声道:“这次我回去后,就明确告诉爹爹,我不愿意嫁给那恶人,说什么都不愿意。”
朱拓支持道:“好,要不你把那恶人的名字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女孩摇摇头:“你打不过他,万一再伤到了你。”
两人就此告别,约定明天一早进京。
朱拓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摇头晃脑。
“大王啊,咱们明天就进京了,是不是要准备准备呢?”
“准备什么呢?”
“到时候觐见陛下,您要述职的事啊。您三年都没见陛下了,不该把咱们岭南的事务说一遍吗?”
“哦……你没有看到本王在忙大事吗?忙完了再说!”
“可是大王……您不能被女色所误啊,陛下还给您说了一门亲事……”
朱拓还是嘴硬,骂道:“本王英明神武,怎么会被女色所误呢?本王这么做,是有含义的,到时候拒绝定亲,也有了理由,你懂个屁!”
“大王,您刚才不是说自己彬彬有礼,从不说脏话吗?”
“那是对女人,等你什么时候变成女人再说。”朱拓摇摇头,看着那女孩离开的方向,忽然说道:“吕青,本王感觉自己恋爱了。”
“什么?”吕青一时间没听清。
“本王说你太笨了!”朱拓道。
次日清晨,朱拓备好马车,见那女孩一身长发披肩,一袭浅绿色的百褶裙,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
朱拓一时间看呆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赶忙招呼着女孩上了马车。
马车中,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朱拓看着靓丽的女孩,开始介绍大明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咱们京城,古称金陵,乃是佳丽之都,衣冠文物……”
朱拓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应天府的风情,虽然朱拓没看过多少正经的书,但是杂书看得不少,又是穿越来的,所以讲起来身临其境,让人不由的向往。
“越往南越热……”好为人师的朱拓又开始了长篇大论,要是搁在以往,吕青士子梁等人肯定神游海外,但是这女孩却听得津津有味。
“到了琼州、詹州那些地方,冬天比咱们夏天还热,男子都光着膀子。”
“那再往南呢?我看书上讲,天涯海角往南,还有个什么国家,叫做吕宋,对吗?”
“对,不过吕宋还不是最南方,到了最热的赤道,连人都晒成黑的了。”
“昆仑奴吗?”
“比昆仑奴还黑,要是晚上出门,只能看到两排白牙。”
她嗤嗤的笑了起来,好奇的问道:“那所谓的赤道,是不是就是最南方了?”
“不是。”朱拓摇摇头道:“赤道只能算是中线,在那一边,还有个国家……”
朱拓于是就给她讲那袋鼠,鸵鸟满地跑的考拉大陆……
“大王,到京城了!”驾车的吕青不合时宜的提醒道。
朱拓不满的呵斥道:“你路上跑那么快干什么?像被狗撵……”
话说到一半,注意到有女孩在一旁,朱拓的语气顿时变得温和:“吕青啊,我不是告诉过你,驾车要慢一些嘛,要注意安全,下次要注意,记住了没?”
吕青打了一个寒颤,大王说话怎么怪里怪气的?
从前动不动就骂自己速度慢,现在怎么回事?
女孩看着朱拓,颇为不舍,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轻声道:“这个赠给你。”
朱拓接过那香囊,只见这香囊针脚颇为粗糙,上面秀的鸳鸯也不好看,像是个地摊货。
女孩脸红道:“这是我自己绣的。”
朱拓再一次看向那香囊,只见这香囊用料扎实,大巧不工,不由的赞叹道:“真好看,谢谢你。”
说着,朱拓揣进了怀里。
女孩看了朱拓好一会儿,见他没表示,有些幽怨的问道:“离别在即,你没什么送我的吗?”
“啊?”朱拓有些惊讶,自己向来都是向别人要东西,还没有送给过别人东西。
他把身上翻了一遍,找不到合适的礼物,一时间犯了难。
女孩稍稍提醒道:“戏文里的才子佳人离别的时候,才子都是赠一首诗。”
车外的吕青闻言,不由的笑出了声,自家大王是典型的文盲,这下装不下去了,总该露出马脚了吧?
谁料,朱拓抚摸着下巴,想了许久,轻声吟道:“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好……好诗啊。”女孩惊讶的张开了嘴,她自幼读书,对诗词鉴赏有一定的功力,在她看来,这首诗简直写的太好了,整个大明朝,几乎没有比这首诗更好的。
尤其是最后一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更是一瞬间击中了她的心扉,让她一下子就呆住了。
谦逊大方。温润如玉,彬彬有礼,诗词俱佳……
女孩看着朱拓的眼眸中,闪烁着小星星,问道:“你在京城住在哪里?”
“哦,我先住在驿舍。”
“好。”女孩依依不舍的和朱拓告别。
等女孩走后,吕青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家大王,质疑的问道:“大王,你那首诗是从哪抄的?万一被人家查到了怎么办?”
“放屁。”朱拓傲然道:“本王练习诗词时长两年半,无论是写、唱、说都不在话下,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十岁就能出口成章!”
吕青听着这熟悉的腔调,叹道:“大王,您终于回来了。”
“是啊,本王终于回来京城了。”朱拓一挥手,大声道:“走,去驿舍,然后将本王回到京城的消息告诉朝廷。”
驿舍,相当于官方开的客栈,是官员出差住的地方。
等到朱拓到了驿舍,报上名号,别说是小二,就连老板都急匆匆的出来了,腰都快弯到了地上,恭恭敬敬道:“肃王殿下,您请进,您请进,小心台阶。”
看着极为谦卑的驿舍老板,朱拓满心狐疑,问道:“你认识本王?”
“不认识。”老板摇摇头,又道:“但是京城最近传遍了您的名号。”
“啊?”这下朱拓可惊讶极了,这什么情况?
自己在岭南蹲了三年,一直默默不闻的,怎么名头在京城这么出名呢?
发生了什么事?
朱拓抚摸着下巴问道:“京城传的什么啊?”
那老板露出尴尬的笑容,陪笑道:“肃王殿下,小的不敢说,您要是想知道,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反正传什么的都有。”
“那行。”
安排好住的地方,朱拓便去了一家馆子吃饭。
见到路边一名小乞丐穿着破烂,流着鼻涕四处讨钱,便随口吩咐道:“吕青,施舍给他点银子。”
“是。”
那小乞丐接到银子,露出傻笑,傻乎乎的问道:“肃王殿下,您嘛时候造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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