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同床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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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方庆还在狡辩：“弄错了吧警官，这事跟我真没有关系。”

林飞拿出证物袋，走到他面前：“看见鞋底上的泥巴了吧，经我们技术部门鉴定，这是湖底的淤泥。”

姚方庆没明白是什么意思，茫然的看着林飞。

“你们坠湖的地点可能并不深，乔珊珊在湖里站起来过，所以鞋底才会附着了湖底的淤泥。当时她稍加挣扎肯定不会淹死，一定是你做了什么！”

姚方庆呼吸急促起来，想说什么解释过去，但应该是提前没有计划好，张嘴说了好几个“我”，就是没有下文。

马世涛见他这个样子，暴喝一声：“你还不老实交代！”

姚方庆被吓的一激灵，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马世涛又接着道：“你有没有同伙，自己心里清楚，你们谁先交代，就算是有立功行为，到法院判的时候也会酌情从轻。”

“我再给你十分钟时间，你再不说话，我就把冯刚抓回来，看看你俩谁能扛。”

由于人是复杂的动物，在不能相互沟通的情况下，无法信任对方，因此就会倾向于互相揭发，这是典型的囚徒困境博弈。

姚方庆已经抖作了筛糠，他清楚相较而言，自己的罪更重一些，还不争取立功的话，肯定是直接死刑。

他抽了好几颗烟才勉强镇定下来，断断续续的讲述了作案的动机和经过。

姚方庆和冯刚的确是好朋友，常常在一起喝酒打麻将，冯刚言语间常常抱怨妻子家看不起他，语气也越来越怨毒。

终于有一天，冯刚酒后说要杀了乔珊珊，当时姚方庆以为是气话，也没在意。

谁知过了半个多月，冯刚偷偷约他见面，竟然真的有了杀人计划，而且怕警方怀疑，还需要由他亲自动手。

姚方庆当时以为冯刚失心疯了，起身就要走。

冯刚拽住他，说保险公司的赔偿金全都给他，自己一分钱不要。

因为姚方庆从小就胆大心细，是个孩子王，所以这事只能他干。

姚方庆一听说有五百万之多，不禁被钱冲昏了头脑，坐下听冯刚说完了计划。

冯刚打算先是让他住进自己家，制造他和妻子独处的机会，因为两人夫妻感情不和，在有意撮合的情况下，冯刚认为妻子一定会和姚方庆好上。

同时提前给乔珊珊买好意外保险，省的保险公司起疑心。

就这样，一切照冯刚的计划发展。

时间一晃过了三个月，乔珊珊果然和姚方庆好上了，意外保险也生效了。

那一阵冯刚故意整宿在外面打麻将，让妻子肆无忌惮的与姚方庆约会。

更奇葩的是，姚方庆每天与乔珊珊约会的时候，想的不是男欢女爱，而是怎么弄死她。

在某一天，姚方庆偶然知道人工湖附近没有监控摄像头，而乔珊珊正好又不会游泳。

于是，他在那天晚上约了乔珊珊出来，由他骑摩托，故意从桥上冲进了湖里。

本来不会游泳的乔珊珊必死无疑，谁知道这几天天气太热，人工湖水位大减，乔珊珊挣扎了几下，竟然直接站了起来。

这可吓坏了姚方庆，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乔珊珊慌乱叫喊的当口，用力把她推到。

这次乔珊珊再也没那么幸运，冒了几个泡后，就这么淹死在了人工湖里。

而做完这一切的姚方庆，见乔珊珊确实已经死透，这才从容的回了家。

林飞听着姚方庆的供述，不禁有些发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若论作案手法，姚方庆远不及吴秀萍残忍，但要是比起谁的心更毒，姚方庆肯定略胜一筹。

刚开始姚方庆的惋惜、遗憾、哭泣，都是为了蒙骗警方，故意装出来的，背地里指不定演了多少回。

包括现在的惊恐神态，也是因为自己的罪行被发现，而不是出于悔意。

这乔珊珊也真够命苦的，老公吃软饭不说，还同床异梦到动了杀机的程度。

找了个情人，竟然还是原配老公设计好，来取她性命的。

还真是让人感到细思极恐。

乔珊珊坠亡案揭开了真相，下一步工作就简单了，马世涛一边安排人出刑拘手续，一边让盯控冯刚的民警，直接把他抓捕归案。

冯刚知道事情败露，吓的浑身瘫软，连小便都失禁了。

好几个小时候，他才能正常说话。

经过审讯，他和姚方庆的供述基本吻合，两人的口供与证据形成了完整的链条。

光明分局的民警送这两个畜生去指认现场，然后再去医院体检，各项指标合格后才能羁押到看守所。

刑警还会完善案件的证据链，等事实情况都完全清楚后，就可以报检察院批捕，最后移送法院公诉审理，但这就是一段时间以后的事情了。

对于林飞来说，这个案件已经算告破了，后续的善后工作就与他无关了。

这次又是自己发现了关键性证据，马队特意在刑侦大队召开了案件会议，表扬了林飞一通。

在其他队员眼里，这是很难发生的事情

别看马队平时总是吊儿郎当的，但其实对下属要求还是挺高的，轻易不会煞有介事的对一个人表示赞赏。

就算队员们偶尔做好了一两件事，他也只会简单的说句“好”、“不错”，就算做夸奖了。

之前因为王美娇失踪案，众位刑警队员就记住了林飞这个厉害人物，这次对他的印象更深了。

林飞知道这都是金手指的缘故，罕见的谦虚起来，这反倒让马世涛感觉很不习惯，暗想在派出所还是蛮锻炼人的，连滚刀肉都成君子了。

其实林飞这一个多月，经历了这几起大案，从中学会了不少知识，一下子打开了眼界。

自己之前在门卫室待的三年，仗着看的刑事案卷多，除了马队外，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像是一只井底的蛤蟆，有些过于自大了。

直到实际操作下来，他才发现自己欠缺的东西太多了，金手指标记的关键线索，有时候竟然都推理不出原因，这就很丢人了。

而像记笔录、出手续、送押人、组卷宗，这些刑警必会的基础业务，他更是一窍不通。

他也渐渐明白了，为什么马世涛告诉他想回刑警队，先干好本职工作。

看来自己远达不到独当一面的程度，回了刑警队也是继续玩票，不如在基层派出所打好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