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文盲+法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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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人男人见势不妙，酒也醒了大半，连忙拽了拽邱民虎，让他坐下。

没人拉他还好，这一有人拉扯，邱民虎反倒兴奋起来，不停的推搡着林飞，嘴里还说着挑衅的话。

林飞近来在派出所磨的脾气见好，但也受不了这个，脚下一绊，就将邱民虎按倒在地。

“现在强制传唤你，老实点！”

赵悟才见林飞这么生猛，不禁有点担心，心想警告次数还没到三次，就强制拿下了，也不知道合不合规。

邱民虎兀自喊个不停：“你敢动我，你等着，我非把你皮扒了！”

林飞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给他上了个反铐，提着胳膊就把他带出了门。

临走时，他还对另一个人道：“你自己去城郊派出所，能找着吧？”

那人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吓的手足无措，赶紧回道：“能找着，我现在就过去。”

到了所里，林飞把邱民虎往醒酒室一丢，让赵悟才看着，别出什么岔头，便向刘所和李颂说了这个情况。

因为刑法已经明确了，高空抛物属于刑事犯罪，可以判处一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伤害到他人，还可以并罪处罚，最近全国各地已经先后有了判例，可以归为正常的刑事案件办理。

这起案件情节简单，也不需要什么技术手段，派出所有能力直接办理，就不能移交给分局了。

李颂安排民警对伤者、一起喝酒的人、卖啤酒商店、过路的证人笔录都采集完毕了，又从林飞那把证物归好类，一下午忙活完，在醒酒室待着的邱民虎也清醒了。

邱民虎也是个识时务的，坐在醒酒椅上不再硬气了，对着林飞和赵悟才连连道歉。

林飞见他没什么异常，就解开了约束带。

邱民虎没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后果，还问道：“我什么时候能走？不就是赔钱吗？虎哥还能赖账咋的。”

林飞看着他道：“你可不光是单纯的扔东西伤人，现在高空抛物已经涉嫌刑事犯罪了。”

邱民虎一听自己犯罪了，不禁吓了一跳：“不至于吧？”

他小学都没读完，文化水平不高，在他印象里，只有杀人放火这类的八大罪才叫犯罪。

他认为自己不过就往楼下扔个瓶子，听说就把路过的人腿上划了个口子，这点小伤，缝两针不就完事了，大不了自己赔点钱，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怎么不至于，要是被划伤的那个人，鉴定结果为轻伤以上，你就是危害公共安全了，懂吗？”

邱民虎眨巴着三角眼，问道：“那是什么意思？算犯罪吗？”

林飞看出来了，眼前这个酒腻子不光是法盲，很可能还是个文盲，跟他说一些基本的法律名词，他根本无法理解。

林飞只好简单说道：“算犯罪，你现在已经犯罪了，就是轻重的问题，一会老老实实做笔录，我问啥你就说啥，别撒谎，争取个好态度，听见了吗？”

邱民虎害怕了，一个劲说道：“我一定好好配合政府，争取宽大处理！”

林飞听他说话一套一套的，不禁问道：“你之前犯过事吧？”

邱民虎点点头：“83年劳教过一年。”

“因为什么事？”

邱民虎脸色尴尬：“在大街上摸了一个小娘们的手。”

摸手被判了一年……行吧。

他和赵悟才把邱民虎带进了讯问室，开始制作笔录，林飞还试着自己打开软件，打字记录起来，不过因为实在太慢，就换给了赵悟才。

林飞审，赵悟才负责打字，年轻人手速是快，再加上邱民虎说话颠三倒四总是重复，所以赵悟才基本能做到实时录入，让林飞在一旁看的羡慕无比。

因为邱民虎算是被抓了现行，没有抵赖的余地，亲口承认了高空抛物的经过，林飞带回来的证据也能和口供互相印证，所以笔录很快就做完了。

但没想到邱民虎文盲到连字都认不全，林飞没办法，只好逐字逐句给他念了一遍，好在他听完后没什么要修改的地方，不然还要多念一遍。

李颂看过林飞做的笔录，象征性的补了几个问题，让他重出了一份。

“不是，你补这几个问题有啥用啊？

林飞不想再念一遍，跟李颂争辩了起来。

“细节尽量搞清楚，免得有纰漏，有问题吗？”

“道理我都懂，可你问左手扔的还是右手扔的，有意义吗？”

赵悟才看两人又要呛起来，赶紧把林飞拽走，又重新出了一份笔录，给邱民虎念了一遍。

在邱民虎签字按手印的功夫，李颂给刘所打了个电话请示，然后把邱民虎叫进了调解室。

“现在对方伤势鉴定结果还没出来，因为你犯罪情节不严重，领导同意对你取保候审，出去后你要积极对受害人进行赔偿，达成了刑事和解，对你日后量刑有好处，听明白了吗？”

邱民虎瞪着无知的三角眼看着李颂，显然是没听懂。

李颂说话偏官方一些，他冲林飞努努嘴，想让他负责给解释一下，谁知这小子翻了个白眼，并不搭理他。

李颂清咳一声，只能自己解释道：“意思就是，公安机关先不送你进看守所了，等着法院宣判以后再说。”

“那法院能不能判我啊？”

他在里面受过罪，再也不想进去了。

“能不能判你，得听法院的，我们公安不知道。”

“哦……”邱民虎若有所思，“那我现在能走了？”

“担保后就可以了，你是选择人保还是财保？”

说完这句话，李颂想到他应该是听不懂，又解释道：“人保就是叫个有固定住处和收入的人来，跟你喝酒的那个人不行。财保就是交保证金，案件诉讼后退还给你，最长不超过一年，你这种情况，交两万吧。”

“人保，人保。”

邱民虎说着拿过电话，开始找人来保他，不过貌似他人缘不太好，打到第三个电话，才联系到同意保他的人。

等了近半个小时，天擦黑的时候，赵悟才领进来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进来。

“李教，这个人是来保邱民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