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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迅速掏出手机看了下日历,回道:“周天。”
锅炉工连忙摇头:“那就是16号最后一次私接,我记着那天很闲,应该是周一,浴池每周一的时候最闲,晚上洗澡的人很少,用水量不多,有的员工那天干脆都不来上班。对,肯定是16号。”
葛支队松了口气,可脸上不动声色,继续帮他推导:“你说每隔两、三天就排放一次,那第二次排放的时间是13或者14号,第一次排放的时间就是10号或者11号,对吗?”
“差不多。”
葛支队主要是想得到第三次的时间点,前两次具体是几号,一会就让民警跟他细想吧。
他又问道:“你说一下第三次私接排放管的具体情况?”
锅炉工忙不迭的答应道:“6月16号那天晚上9点多的时候,宋光平给我打电话,让我把排气接到下水管,我当时还比较纳闷,今天用水量不大,省不了几个钱,费那事干嘛!但人家好烟好酒伺候着,我就听话干事,没想别的。”
葛支队问道:“那天私接了多长时间?”
“那我记不住了,好像是快半夜12点了吧。”
葛支队在心中记下了锅炉工说的这些情况,对旁边的刑警招呼道:“带他回去做笔录,把刚才说的内容,事无巨细的全记下来,另外,还要找当天工作的服务员,既然周一人少的话,水为什么还要烧到12点,这个事正不正常。”
安排完这些工作,葛支队就带队来到了三楼,洗浴中心老板宋光平的办公室。
“哎呦,领导您可算来了,我都等半天了,您看您又有什么新发现了?这么大动干戈的。”
宋光平谄媚的递上颗香烟,见葛支队拒绝后,又挨个递给身后的每个民警,不过包括林飞在内,没有一个人接烟,都在冷冷的盯着他。
他丝毫不以为忤,面对着站满屋里的近10名民警,没有任何压迫感,仍然是玩世不恭的模样,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
“您这是……有啥指示?”
他现在一脸奉迎的假笑,显得卑躬屈膝,葛支队见过的人多了,知道这只是他伪装性格的伎俩,目的是为了让别人放下戒心。
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往往长相普通,甚至木讷无言,一旦出手就不会给别人反悔的机会,就是人们常说的咬人的狗不叫,这种人在社会中潜伏的很深,危险性极大。
宋光平是个穷苦人,没发迹前什么脏活累活,委屈挫折都受过,这样的人意志力往往远超常人。
从一进门起,他的表情就毫无变化,葛支队知道想撬开这个人的嘴,很有难度。
他拿走宋光平面前的手机,随手递给旁边的民警,示意查看一下,而宋光平也没有表示异议。
葛支队坐在他的对面,问道:“我刚才去你的锅炉房看了,你的废气排放好像有问题?”
宋光平煞有介事道:“不可能吧领导,我的净化设备是正规商家采购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我已经询问过锅炉工了,从这个月初开始,你让他往下水道里排了3次废气,你承认吗?”
宋光平摆手道:“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让环保部门知道会罚款的!领导,您怎么突然关心起环境问题了?”
葛支队见宋光平还在装傻,脸色沉了下来:“你这就没劲了,少量排放的话,可能会检测不到残留气体,但你这么大个浴池,排放管私接下水道好几个小时,不会一点痕迹都检测不到的,再加上锅炉工的人证,你抵赖也赖不过去。”
他顿了顿续道:“再说,你明知道最后的关键点并不在这,对吗?”
宋光平浑身一颤,继而对上葛支队玩味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的做作已经被这个大他10岁的男人看透,从现在起,两人的对峙不必再打什么机锋了。
他收起卑微的神态,表情也不再轻浮,淡淡的笑了笑:“好吧,我承认让锅炉工把排放管私接到了下水道3次,因为净化设备使用是有损耗的,我只是想省点钱而已,就这么简单。”
“好。”
葛支队对他的痛快表示赞赏。
他刚要开口继续问,正巧这时去市政部门的民警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沓复印的地下管道图纸,递给葛支队后,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葛支队点点头,拿过图纸,平铺在宋光平面前的办公桌上。
“我听说你最早干过管道工,这个图纸是你洗浴中心给排水管道的平面布置图,你给我讲解一下,你这栋楼和旁边的居民楼是共用一个管道吗?”
宋光平茫然的摇了摇头:“领导,我干管道工时就是个小孩,清清淤泥敲敲管子,管道图纸哪是我看的东西,那都是工程师研究的。”
“好,那我跟你说,根据市政部门出具的图纸和证明,你的洗浴中心与旁边的居民楼就是共用一个下水管道。所以我们警方有理由认为,6月16日晚死亡的一楼住户薛欣,也就是你的员工兼情人,是被你指令违规排放的废气毒死的。”
宋光平故作惊讶道:“您这么大的领导,可不能靠猜测办案吧,我是违规排放了我承认,但你要说是我害死了薛欣,那我肯定不认,附近的人都知道她是自杀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葛支队注视着他,问道:“你跟薛欣是不是有矛盾?”
宋光平满不在乎的摇摇头:“没有,上次询问我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我们除了雇佣关系外,就睡过几次,没有别的矛盾。”
葛支队道:“宋光平,我再给你个机会,如果你说实话,没准最后能争取到一个从宽的结果。”
宋光平不屑的笑道:“我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嘛!”
葛支队意味深长道:“这句话放在你身上其实正对,对你来说,牢底坐穿未尝不是件好事。”
宋光平一愣,明白了葛支队话里的意思,脸上不禁微微变色,但仍是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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