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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想过,陈家一定会派人前来,但是却不曾想到,来的人竟然是你,陈家家主!”
刘业脸色阴沉,同时心中还有一丝困惑。
虽说镇魂司的情报网络出现了瑕疵,但是应该不太可能在这种基本的情报上出现破绽!也没必要在这种情报上刻意做什么文章。
如果陈家家主真的有点本事,对于门阀世家来说也正常。
可如果并非如此,此时突然出现的陈家主就……
陈家主冷冷一笑,从两丈之高的屋檐上纵身一跃,轻松落地的刹那,身上透出的杀气竟隐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鬼魅气息。
“嗯?”
刘业眉心一皱:“你到底是谁?”
这一刻,月色下的陈家主露出了一个有些夸张的、扭曲的笑容。一双眼,更是看不到黑色的眼珠,一眼看去,眼眶内仿佛挤满了红色的瞳孔!
“喳喳喳!”
三青鸟躁动不安的叫了起来,神态模样看上去颇为紧张。
刘业自然也从冬暝那里知道了三青鸟可以鉴别邪祟的本事,双手甩了个剑花,金色的流光逐渐流窜在整个剑身之上。
“看来……陈家主你已经……不是陈家主了啊……”
……
梦境世界当中,冬暝在伯劳鸟的指引下,穿过了一条有些深邃黑暗的隧道。隧道的另一侧,是一抹白色。
当穿过刹那,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房间,那正是白日里,孩子们念书的学堂。
此时,王夫子站在那里,正在跟孩子们讲解书上的经典。
忽然,那个在白日里曾经壮着胆子给冬暝提示的小男孩,似乎是有些疲倦,不知不觉地打起了瞌睡。
王夫子见状,眉头一皱,顺势抓起戒尺就走了过去。
戒尺重重敲在桌子上,小男孩这才骤然惊醒。
“夫……夫子……”小男孩有些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
王夫子横眉倒竖:“为何瞌睡!”
“昨……昨天帮家里干活晚了点,所以就……”
王夫子似乎没有耐心听完孩子的解释:“伸出手来。”
小男孩有些委屈,却还是听话的伸出左手。
“啪!”
这一戒尺没有带丝毫的留情,小男孩的掌心立刻就浮起一抹红肿。
“不准哭!”王夫子冷冷说道:“既知是自己的错处,就应该有则改之,而不是浪费眼泪,如此,并非君子所为!”
说着,王夫子又走到了另外一个犯瞌睡的孩子面前。那个孩子穿着比较富贵,也坐的相对靠前。
王夫子轻咳了一声,戒尺随意的敲了敲桌子。
那个孩子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了一眼王夫子,倒也没有什么反应。
“不要睡了。”王夫子只是不痛不痒的斥责了一声,旋即就回到了前面继续讲解。
而这一幕,也被冬暝看在眼中。
“作为师长,竟如此偏心对待吗?”冬暝的眼中露出一丝厌恶之色。
既然是在梦中,自然也就不用再浪费时间等候一二,冬暝快步走入学堂房间之中。
王夫子在看到冬暝时,不由的脸色一变:“是你!这里还在上课,你怎么能随进出,如此无礼!”
冬暝冷冷一笑:“那么夫子不能公平以待,又是何道理?”
说着,冬暝指了指那两个孩子:“同样是瞌睡,同样是犯了‘不尊师重道’的问题,为何一个就被你重重责罚,一个就被你轻轻放过?王夫子,你可能说出让人信服的解说之词!”
王夫子顿时怒上眉梢:“放肆,我如何教导学生,还用得着你一介武夫来指指点点不成!”
冬暝怒极反笑,旋即指了指那外面的牌匾:
“你的书院上写着‘君子’两字!我冬暝虽然只是个粗人,却也习过文字!”
“何为君子?”
“礼貌、义气、仁爱、修养、正气!符合这些,便是君子!”
“反之,则是小人!”
王夫子重重放下书册,转而怒然看向冬暝:
“怎么,一个毛头小子,乳臭未干,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要和老夫讨论君子之道吗?!”
冬暝冷笑道:
“孔圣人曾经说过‘君子去仁,恶乎成名’!”
“你虽为儒家长者,见到我张口闭口便是‘放肆’、‘粗鄙’、‘武夫’,你可曾尊敬过旁人?!你没有!你自认为自己是饱学之士,便高人一等,这便失去了修养!”
“你不能一视同仁,面对家境贫困的孩童便严厉管教,可面对家境优渥之孩童,你却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如此便失了正气和仁爱!”
“你没有修养!没有正气!没有仁爱!”
“空活如此岁月!空读这儒家经典!不能做到恪守己责,不能做到教书育人,你算什么夫子!你又算什么君子!”
怒上眉梢之下,冬暝直接拔出腰间阎火,重重一斩!
顷刻间,偌大的房间被焚魂鬼火所点燃。那火焰之中,满目所见,皆是地狱道中狰狞之魑魅魍魉!
“说,刘默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王夫子吓得脸色惨白,看着四周的鬼魅景象,“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镇魂司九品镇魂卫!”冬暝冷冷说道:“现在,就差你这边最关键的线索了!王夫子,如果你还有一点点所谓的良知,就将你知道的通通说出来!”
“不行,我不能说!”王夫子下意识的喊道:“要是说了,陈家不会放过我的!”
“哦。”冬暝点点头:“不过如果你不说的话,恐怕有人现在就不会放过你。”
说着,冬暝缓缓后退了几步。
此时,满目的焚魂鬼火之下,窗外的景色尽皆化作一片黑暗!王夫子惊恐的看着偌大的学堂房间之内,所有的孩子都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
忽然,这些孩子们纷纷露出一丝鬼魅的笑容。
“夫子……夫子……”
一声声诡异的呼唤下,那一模一样的音色,让王夫子浑身颤抖,他自然听得出来,那是刘默的声音!
“刘默……你,你是刘默!”
王夫子吓得连连后退,而学堂内的孩子们纷纷歪着头,身上的血肉开始出现腐烂!一个个深邃空洞的眼眶内,皆是充满怨恨的斑驳血泪!
“王夫子……”
王夫子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地看向身后:
“鬼啊!”
凄厉的哀嚎之下,王夫子如同一只卑微乞怜的野狗,毫无仪态的朝着门口爬去。
忽然,他看到了一双女人的布鞋。
“王夫子,你要去哪里啊?”
森冷的声音之下,不等王夫子反应,那布鞋之下,竟开始隐隐渗出水流。同时,王夫子看着那双逐渐浮肿、腐烂的双脚,颤抖着抬头看去。
顷刻间,在看到拿着滴血菜刀的刘氏时,王夫子脸色惨白:
“啊啊啊啊啊!”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看着明显是做贼心虚的王夫子,刘氏心中的杀意逐渐浮现起来。
冬暝见状,上前一步,立刻说道:“王夫子,你也看到了,如果你今天不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刘氏母子不会放过你的!”
“可别忘记了!你也是害死刘默的罪魁祸首!”
“不是我!”王夫子凄惨大叫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从头至尾,都是陈家的事!”
“哦,是吗?”冬暝冷笑道:“但是你作为夫子,作为刘默的老师,为何在刘默遇到危险的时候,你要帮衬着做恶!”
“我没有帮衬着!”王夫子下意识地叫喊道:“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冬暝冷冷道:“只是选择袖手旁观,明哲保身,对吗?!”
看着水鬼刘氏,又看着身后流出血泪的刘默,王夫子张了张口,狼狈不堪地爬到了冬暝的面前。
这个年过六旬的老者,一把抓住冬暝的双腿:“你不是镇魂司吗?你的职责不就是诛杀这些厉鬼吗?”
“救救我!你救救我!”
冬暝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一旁的伯劳鸟,眼神当中也带着一丝鄙夷之色。
“王夫子,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啊。”冬暝冷冷说道:“镇魂司的确是诛杀厉鬼的地方,但是……若恶鬼有冤,我等也会调查清楚,还其公道!”
说着,冬暝缓缓蹲下身来,抓住王夫子的手腕,捏的王夫子哀嚎不绝,骨头更是“噼啪”作响。
“所以,刘氏母子,是我请来的!现在我要的,就是你说出真相!”
“你说出来,你就是人证,那我镇魂司自然会保护你!”
“但是如果你不说,你现在就会死在刘氏母子手中!”
“你自己可想清楚!为了陈家,牺牲自己的性命,值不值得!”
刘氏见状,不由的咆哮道:
“我看这老家伙什么都不想说,既然如此,杀了他!我要把他做成毕罗,这样我的孩子,迟早有一天可以恢复成正常人的容貌!”
说着,刘氏上前一步,菜刀猛地剁了下来!
顷刻间,血如泉涌!
“啊啊啊啊啊!”
王夫子捂着被砍断的左手手臂,惊恐地看着状若疯魔的刘氏。
冬暝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并未阻止。
一来,这是梦中,王夫子不会死!
二来,王夫子的确不仁不义,这样的虚伪之人,受点苦,让刘氏母子减轻一些怨气,也是乐见其成的事情。
眼见王夫子似乎还不想说,刘氏再度举起了菜刀,猩红的眸子仿佛要将王夫子一口吞下!
“我,我说!”王夫子惊恐地大叫道:“我说!是……是陈家的管家!是他隔三差五的在下学之前,会来到学堂,接走刘默!”
“都是他!跟我没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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