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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桑感觉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混沌感当中。
他逐渐的,开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
逐渐的:
“师兄……”
“师兄……”
冬暝猛地睁开双眼,如同溺水的人,大口的呼吸着。
“师兄,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冬暝回身一看,眼前之人,竟然是慧心师!此时的慧心师,依旧是一身白裙,只是看上去……似乎变成了男人?
“你……”
刚要说话,冬暝如遭雷击一般。
顷刻间,他感觉自己就如同依附于旁人体内的魂魄一样,明明自己的意识很清醒,但是……又逐渐的开始混乱起来。
……
“师兄,你……你没事吧!”
慧宁师再度睁开双眼,露出一丝有些疲惫的笑容:“师弟,我还好。”
慧心师松了口气:“师兄没事就好,此番坐枯禅,还以为师兄修行出了岔子。”
慧宁师哑然失笑:
“师弟这么着急的前来找我,总不会就是看看我到底坐枯禅是否平安吧。”
慧心师露出一丝略微憨厚的笑容:
“自然是担心师兄的。”
“不过……也是大都护托我来找师兄,说是有事,想找师兄商议。”
慧宁师不由地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大都护?”
“师弟可知道是何事?”
慧心师摇了摇头:
“大都护没和我说,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不是很好。”
“恐怕,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了。”
慧宁师眉心一动,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你且先帮为兄看顾一下,若是有好友前来拜访,你先招待一二。”
旋即,慧宁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略作洗漱之后,便离开了自己的住处。
逐渐走入中央街道之后,慧宁师露出一丝困惑之色,不禁喃喃道:
“怎的……感觉人少了一些?”
“而且……此时应该还是上好时辰,怎的没人在集市上走动了?”
“莫非……出事了吗?”
一时间,慧宁师心中涌起一丝不太好的感觉。
带着一丝忧虑之色来到都护府的时候,门口的管家立刻说道:
“上师,我家大人等候多时了!”
看着管家有些急切的模样,慧宁师点了点头,和管家进入院落中时,不禁发现,院落之内的男丁,似乎也少了很多。
往日里,负责巡视的各处护卫的数量,也少了许多。
屋中:
“杜兄,这是发生何事了,让你如此焦急呢?”
慧宁师进门顷刻,迎面看着坐在主座之上,闭眼苦思的杜怀宝。
杜怀宝连忙睁眼,只是看着其布满血丝的眼睛,显然也是很久没有睡觉了。脸色,也是呈现着一种疲惫虚弱的苍白。
“好友!”杜怀宝苦笑着,看着坐下的慧宁师,也没有废话:“阿史那车薄……反了!”
慧宁师脸色微变:
“怎会突然如此!”
杜怀宝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从第二次接任这碎叶城都护和镇守使的位置后,我就隐隐发现不对了。”
“如今,阿史那车薄,显然是不想在等了。”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们很有可能通过弓月城,前往伊犁河谷!”
“若是连伊犁河谷也被攻破的话,很快便会来到了罗思河!”
“届时,碎叶城危矣!”
慧宁师深吸口气,隐隐也知道了其中的危险性:
“那……其余三座重镇,他们的情况如何?”
杜怀宝苦笑道:
“好友应该知晓,四镇虽然重要,但兵力却远远不足。”
“而且要牵制的,远远不止阿史那车薄。”
“若是将兵力调动了过来,动静一大,其余重镇,恐怕也会危险!”
“我已经上书了朝廷,只是……路途遥远,现在还没有下文!”
慧宁师眉心一皱。
如此一来,他也总算明白,为何碎叶城内,气氛有些古怪了。
虽说阿史那车薄,现在还没有攻到碎叶城,但是对方兵强马壮,数量又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若是事到临头了,再开始组建更多军队,那就晚了。
而且,探听情报,也需要相应的斥候,这也是人手。
因此,必然是为了稳妥起见,杜怀宝已经对城内男丁,做了一次秘密的征兵。
甚至于,将他府邸之中的亲兵,也开始调出去了。
由此来看,情况恐怕比杜怀宝口中所说……还要不容乐观!
念及至此,慧宁师立刻说道:
“长安太远了,等军报到了皇帝陛下手中之后,恐怕一切就已经来不及了。”
“这样,我前往边城刺史府一趟,请刺史出面。”
“一方面,让刺史大人也通报长安,加快救援。”
“另一方面,我也看看,边城地区,是否有能出动的兵卒。”
杜怀宝顿时露出喜色:
“好友有稀奇手段,若是能代为前往刺史府,自然是好。”
“此次出行,不知需要多久?”
慧宁师微微估算了一下:
“好友给我两天时间,我如今出关,手段也有所精进。”
“一天时间,当到的了刺史府。”
旋即,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则。
紧接着,杜怀宝便从书房之中,取来了自己的信物。
正是那枚,代表着镇守使都护府的印玺!
慧宁师接过信物之后,便匆匆刚离开了杜怀宝的府邸,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眼见慧宁师如此之快的就回来了,慧心师有些诧异:
“师兄……你这脸色……可不是很好。”
慧宁师关上房门,旋即将情况如实告知。
不成想,慧心师听完之后却立刻反对:
“师兄,当初你我在长安城修行,本也没有来碎叶城的任命。”
“若不是你和杜怀宝大人私交甚好,也不会应他邀请,在他第二次任职碎叶城镇守使的时候,跟过来了。”
“但是这件事情……怎能让你去交涉?”
“你又有什么立场交涉?”
慧宁师却似乎不这么想:
“我有杜兄所给的信物,要面见刺史并不困难。”
“更何况,安西四镇,若是因他们的懈怠而被丢了,这番罪责,他们也吃罪不起的。”
慧心师无奈道:
“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和杜怀宝大人都是耿直之人,不曾理会朝廷之中的派系林立。”
“距离最近的三大洲,都是下州,其民风本就相对庸弱。而这三洲的刺史,并不是杜怀宝大人那一派的……恐怕……”
慧宁师却摆了摆手,示意慧心师不要再说:
“这些年,我既然来到了此处,也亲眼见证了这座城镇的繁荣。”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畏缩不前!”
“我不在的这两日,你多多前往都护府。若是杜兄有需要,你便代替为兄帮衬一二。”
慧心师张了张口,最终苦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慧宁将行囊准备好之后,在离开碎叶城之后,双手结了一个法诀。
其脚下,顿时出现了一道金色莲花。
随着金色莲花不断盛开、合拢的过程中,慧宁师的身影,也不断的在盛开中出现,于合拢中消失。
一个循环之后,便已出十数丈的距离。
……
此时,整个画面,如镜花水月一般,莫名开始产生些许波纹涟漪。
四周的一起,竟开始化作青烟消散。
冬暝忽然有了一丝清醒的感觉,现在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一方面,他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了慧宁师。
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就如同一处戏剧中的人物。
自己当下的记忆、情感、行动,仿佛都如同历史当中的那位慧宁师一样,而失去了作为“冬暝”本身的一切记忆。
“我……我到底在经历什么?”冬暝心中存疑:“难道……现在我在亲身经历的,就是当年……碎叶城城破之前的真相吗?”
忽然:
“嘀嗒……”
如同水珠垂落的声响,萦绕于冬暝耳畔。
这一刻,熟悉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
随着眼前的画面开始恢复成一座陌生的城池之时,作为“冬暝”的部分,似乎又开始陷入沉睡,取而代之的,则是“慧宁师”的部分。
“呼……”慧宁师长舒了口气,看着眼前州府之城,喃喃道:“也幸亏此次坐枯禅之后颇有收获,否则要三个时辰之内到,还真是有些勉强。”
此时,天色已临近黄昏。
慧宁师在一番询问之后,来到了刺史府前。
“站住,什么人!”
门口的护卫,横刀一拦,便阻住了慧宁师的去路。
慧宁师也不气恼:
“两位郎君,在下慧宁师,是从碎叶城来的。”
“碎叶城那里出现了一些要紧的军情,我是奉镇守使都护府杜怀宝大人的命令,前往刺史府商请。”
护卫露出一丝困惑之色:
“碎叶城?”
“可有信物?”
慧宁师取出杜怀宝所书写之信:
“有书信为证。”
“同时,我也带着杜怀宝镇守使的大都护印玺。”
护卫点了点头:“你且在门口稍等,我去通报。”
慧宁师微微松了口气,旋即便坐在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下。
然而,这一等,便是半个多时辰。
慧宁师心中不免焦急,此时此刻,事情紧急。
能早一点,便是多一点机会才是。
忽然,一名护卫走了出来,定睛一看,却并非是刚才那名通报之人。
而那名护卫,也没有丝毫要和慧宁师回禀的意思,只是径直的站在那里。
慧宁师连忙上前:
“请问这位郎君,刺史大人……”
那名刚刚出来的护卫,似乎不是一个好相与的,顿时眉心一皱:
“刺史大人公务繁忙,你请回吧。”
“请回?”慧宁师顿时急了:“碎叶城内,真的出现了重要之事,杜大人的书信内容,应该也写的很清楚了!怎么……”
然而,话音未落,那名护卫的横刀却直接贴在了慧宁师的喉咙处:
“刺史大人说了,招摇撞骗之人,格杀勿论!”
一旁,另外一名护卫似乎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眼中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慧宁师虽说是清修之人,却也并不迂腐。
在两名护卫骇然的目光之中,却见慧宁师掌心,隐隐金光流窜。
触摸横刀顷刻,那刀刃,竟出现无数裂痕!
“啪!”
牙酸声响之中,横刀顷刻崩碎!
碎片直接刺入了四周的房梁和门柱之中。
拔刀护卫惊怒地看着面容逐渐转冷的慧宁师,一时间恐惧的说不出话来。
“今日,这刺史府,我要进!”
“这关系到碎叶城百姓的安危,谁都不能阻拦!”
话音落,慧宁师轻推一掌。
沛然之力,伴随一阵呼啸而来的罡风,将面前之人直接震入到庭院之中。连带着,狂风如刀,更是将两边门槛红柱,尽数切的粉碎无比!
慧宁师凝声道:“再问一次,刺史府,我可进否?”
【作者题外话】:接下来今天的剧情就很重要了,就是要交代五方鬼魅、五方钥匙形成的原因啦。
小贴士:
刺史在唐朝时期,是一个相当复杂的官职。
这个官职,有点类似市委书记的感觉。
唐朝时期,除了一些核心的地理位置,以及一些特殊位置之外,将近二百个左右的州,按照人数多寡和战略用途的原因,会被分为上中下三等。
一般来说,哪怕同样是刺史,但管辖的州的品级不同,其俸禄、官职、地位也是截然不同。
基本上,若是下州,则代表此地民生凋敝,或者是穷山恶水。
总的来说,不管是从地理位置,还是从民生上来说,都是不能够为唐朝很好创造价值的。
这一类的州府内的刺史等官员,大多数也就是碌碌无为,或者是被贬于此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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