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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安德鲁就感觉自己似乎上了当。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规规矩矩的前往摩泽尔联合军团,紧紧跟随儒贝尔与圣鞠斯特二人的身后,大大方方吃香的喝辣的,等着一份战功上门。而不是现如今,一路担心受怕的跑到北方军团,搞什么鬼督战,还要赢得一场货真价实的胜利。
事实上,督战原本就是军团特派员的分内工作,而不是安德鲁和他的宪兵营承担。然而,救国委员会前后派去了几位国民公会代表,似乎个个都是一副温吞水的性格,摆不平老奸巨猾的皮什格鲁将军,导致比利时西部战线的局面,迟迟未能打开……
事已至此,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个结果。
当吃完三明治的安德鲁,看到自己的手指上沾满了黄油和碎菜叶,脏兮兮的,随即跳下马背。他拿出肥皂和毛巾,走到公路一旁的小溪边。
几分钟后,洗漱过后的安德鲁已经起身,他信步走到溪边的一座巨石之上,极目远眺,一望无际。
在他最前面的,是一大片平原,平原土壤呈黑色,这就是法国最广阔,最肥沃的巴黎盆地,也是法国农业最先进的地区之一,盛产甜菜,小麦,燕麦,蔬菜和葡萄。
其间,平原之上偶尔会有几座巨岩或是一片丘陵耸起,就像是泰坦的坟场,巨神的枯骨戳出在地面上。而在平原的左侧,有一条像熔化了的金河似的闪闪发光的细流,那是瓦兹河。
当安德鲁从巨石上跳下时,看到一个四肢纤细,留着红棕色头发的年轻中尉,正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对方名叫里克-兰德尔,26岁,来自勃艮第大区科多尔省的诺莱市,兰德尔与卡尔诺不仅是老乡,安德鲁怀疑两人或许有着某种亲缘关系,那是二人的名字中间都夹有一个“玛格丽特”。
那是当安德鲁在带兵出征之前,依照过往惯例,都必须向军委会申请了一名联络官。
颇为意外的,卡尔诺居然将“中央公共工程学院”教数学的兰德尔中尉调到瑞士宪兵营,安插成为安德鲁身边的联络官。
安德鲁看过兰德尔的人事档案,知道他最后毕业于巴黎陆军军校,其后还以数学教员的身份成功留校。
在巴黎军校解散后的两年里,兰德尔便一直在平等中学(原路易高中)里任教。直到今年初,兰德尔得到了卡尔诺的大力推荐,加入了新成立的中央公共工程学院。
现在,属于草创阶段的中央公共工程学院,连个固定校舍都没有,其名号估计很少有人知晓。
然而穿越者却深知,它就是未来大名鼎鼎的“巴黎综合理工学院”的前身。至于卡尔诺,也是该学院的主要创办者之一。
在此后的两百年多年里,无论法国政局如何变化,巴黎理工始终经久不衰,被誉为“法国工程师的摇篮”。
不过,眼下的安德鲁根本不需要什么工程师和数学教员,他更希望能有招募一名团营级步兵指挥官,以及一名连级炮兵指挥官。
至于骑兵部队就算了,安德鲁几乎能确信,全法国最差劲的骑兵差不多就集中于北方军团。
在不久前结束的朗德勒西要塞反击战中,负责紧急增援查普斯将军左翼的八百多名法国骑兵,居然被四百不到的英国轻骑兵撵着屁股打,一路之上丢盔弃甲不说,甚至还将自己的西路指挥官查普斯将军,扔给了身后的英国佬。
看到长官一直若有所思的低着头,兰德尔中尉很是知趣的不便打扰,他静静的守在一旁,直到安德鲁上校再度抬头。
“有什么事吗?”安德鲁问道。
中尉上前一步说道:“是的,上校,席塞尔少校派人来问,今天是在圣康坦城郊过夜,还是渡过索姆河继续行军?”
“继续行军,傍晚扎营法耶镇郊!至于明天,直接绕道杜埃城,在斯卡尔普河畔的拉兰镇郊过夜。”安德鲁不假思索的命令道。
在上校指令中,都是尽量远离大一点城市,于偏远的乡镇扎营。那是大革命时期的巴黎新移民大都来自巴黎盆地,其中的很多人参加过围攻巴士底狱,包围凡尔赛宫,以及进攻杜伊勒里宫的战斗,这些革-命者的老乡可不喜欢一根筋的瑞士士兵。
等到安德鲁回到2号公路时,传达命令的兰德尔再度来到自己身边。此时,安德鲁对于这位一直担当数学教员的中尉似乎有了兴趣,那是后者并没埋怨长官拿联络官充当传令兵使用。
“中尉,听说你最早毕业于梅斯炮兵学校?”重新骑上“大众马”的安德鲁,对着一旁的兰德尔问道。
“是的,上校!”兰德尔说道。
安德鲁再问:“那你是否认识亚历山大-塞纳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塞纳蒙似乎和你是同一届毕业的。”
“是的,上校!只是塞纳蒙主修炮兵,而我学的是工程兵专业。据我了解,在毕业后,塞纳蒙曾先后在贝桑松的第二炮兵团,以及第七骑炮兵团服役。期间,塞纳蒙还担当过他父亲,老塞纳蒙将军的副官。一个月前,塞纳蒙曾写信告诉我,他已从摩泽尔军团转到北方军团服役,目前在索汉将军麾下效力,而且晋升为炮兵上尉。”
说到这里时,兰德尔顿了顿,他看着安德鲁问道:“想必上校你也认识塞纳蒙上尉吧?”
安德鲁淡淡的回应说:“那是当然,毕竟我也来自斯特拉斯堡,相比于大巴黎,那座莱茵河畔的城市事实上显得很小。20年来,我一直沿着河边散步,身边的熟人也就变得多了。”
说道这里,安德鲁似乎不想谈及自己与塞纳蒙结识经历,继而话锋一转,问及了一个军事专业上的问题。
“中尉,以你的专业水准来分析,一个步兵团在弗兰德平原遇到了英国骑兵,该如何组织有效防御?”
“如果是独立无援的步兵团,就必须以营为单位,在12分钟内组织三个互为犄角的空心方阵。不过……”
兰德尔在此停了一会儿,似乎在心中组织合适的语言。
安德鲁笑了笑,说道:“你无需避讳什么,现在只是就事论事。而且你看到这个宪兵营原本就是一个来复枪连队,官兵们基本上都是猎户出身,其作战方式从不会与骑兵正面交锋,更别说组织步兵方阵什么的了。我刚才问的,是北方军团的步兵部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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