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百零八：危机后的失心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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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行楼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五天之后。

漆黑昏暗的房间，一切静悄悄的，他在这个房间已经生活了很多很多年，很多年，没有离开过。

他知道阳光的样子，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阳光。

慢慢在榻上起身，挥手间拂去面前已经干涸的血迹，睡得太久，让他不知道时间，现在“小生”尚在，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去控制“小生”，然后以谷主的身份去稳定大家的情绪，但是，掐好的指诀僵在手中，然后双手又缓缓的放下。

他有些不敢。

“要是我听了使者的话，愿意让他相助，是不是这一切不会变成这样？”

戚行楼有些后悔，他低估了魔族的力量，也可能，低估了道宗使者的力量。

太托大了。

在那天木偶老板离开大牢之后，木偶老板就找到了休尘，说了他与牢中两位长老聊的一切，以及他在牢中的一切所见所闻。

那时，休尘就已经几乎确定，这个“三长老”，一定是魔族奸细！

休尘找了戚行楼，跟他交代了一切，然后戚行楼便放了牢中的两位长老，与他们一起去了三长老的家。

那时真的三长老早已死亡，尸体都快烂光了。

后来在天机阁，戚行楼他们与假三长老聊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魔族上钩，一切如计划所料，戚行楼给了魔族机会，魔族也没有让他们失望，派了大军攻山。

只是，这些魔族比他想的要强。

他以为休尘很弱，所以休尘说要帮他忙时，他拒绝了，他让大长老去试着控制“青衣”，而他则分心去试着控制“文丑”，本以为这样就能万无一失，但魔族的疯狂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

先是化魔，后是自爆，魔族的疯狂手段真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天机一架一架被毁，甚至留心山，都受到了魔气影响，成了不毛之地。

想起外界的荒芜死寂之地，留心山这方圆几十里，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吗？

戚行楼有些不敢面对。

这一战，失心谷赢了，但是他们付出的代价如此沉重，这真的可以叫做胜利吗？

胜了，却像败了，没有任何所得，只有失去。

犹豫了很久，戚行楼终究没有去控制“小生”，他慢慢下榻，穿上了那件挂在一旁很久的衣服，这件衣服上甚至落了些灰尘，证明它已经许久没有动过。

穿衣服，也是久违的感觉。

抬腿缓缓走到房门前，别看他控制傀儡得心应手，实际上，对于自己的躯体，他都已经快忘了如何控制，就这几步，他都走的“步履维艰”。

“出去看看吧。”戚行楼自言自语道。他的声音好沙哑，可能，他也已经忘了如何去说话。

多久没有以人类的躯体去外面活动了呢？记不清了，真的记不清了，已经太久没有出去过，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其他人。

抬起手，想要推开房门，可手指碰触房门的那一刻，他又将手猛然缩了回去，像是触电一般，有一些心悸，有一些不敢。

沉默，良久。

“吱嘎——”

久未活动过的房门有些锈蚀老化，当它打开的那一刻，发出了刺耳的声响，这门的门轴有些失灵，推门时明显感到了阻力，开一个房门，竟也浪费了他不少力气。

哦，不是，是忘了拉开门闩……

两块被折断的木头“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太久没有出门，所以忘了有门闩这回事。

“我真傻。”

戚行楼摇了摇头，这么蠢的事，他想笑却笑不出来。

久违的阳光照进了屋子，也照在了他的脸上，他的肤色苍白，面无血色，且，很年轻。

没有人知道，戚行楼其实只有二十岁，不，不能说他是戚行楼，他只是戚行楼的弟子，然后继承了他的名字。

在几年前，真的戚行楼因病去世，他将谷主之位传给了现在的戚行楼，而现在的戚行楼，为了方便，并没有宣布已经换代的事，由此，他就一并继承了这个名字。

他原本的名字早已经被他忘却，他现在就叫戚行楼，他是这失心谷万年也难见的天才，在十三岁时，便已经可以控制“老生”，十五岁时，他控制了“小生”，完全的超越了自己的师父，在那时，真的戚行楼都没有能力控制第二架天机。

现在他二十岁，他能掌握的天机已经达到了五架之多，这般天赋，在失心谷的历史上都难得一见。

只是，他的五架天机，现在仅仅只剩下“小生”。

天才？呵，蠢的要死。

阳光的温暖却让他感觉到了刺痛，他抬起手遮住了阳光，又抬头试着看了一下天色，此时应该是正值正午，阳光最烈的时候，此时大概不宜出门。

戚行楼有些退缩，现在是不是回屋缓缓比较好？

不不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还是……还是出去看看吧。

随手扯来一块布，遮住了自己的面容，戚行楼鼓起勇气，抬步离开了这间屋子，这间屋子建在黑色山脉的一个角落中。平时并没有人会来这里，所以在这里隐居，很安全。

就是，离留心山有些远。

没人知道失心谷的谷主住在什么地方，也没人知道十二天机被藏在什么地方，这都是专属于失心谷谷主的秘密。

就在这间小屋子下，就存放着十二天机。

想要找天机的人，必然会从留心山下手，这样他们永远都找不到天机。

……

失心山谷的情形，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遭？

戚行楼去往留心山的路上，自然要经过许多城镇、村庄，之前留心山上的大战，想来会惊动失心山谷所有人才对，戚行楼本以为，现在的众人，都会活在哀伤与恐惧之中，但他一路走来，却没有见到有任何人露出恐惧之色。

似乎，一切如常？

现在已经到了即将春耕之时，很过人家已经开始在耕地上翻土。他们似乎没有受到魔族来袭的影响，依旧是该干嘛干嘛。

戚行楼好奇，直到他鼓起勇气，问过了别人才知道，这些人竟然都不担心魔族，他们的态度随意的简直让人无语。

戚行楼问的那个人是这般回答的：

“宗门已经将魔族全都解决了，就算再有魔族入侵，宗门一定还能将它们都解决，这我们为什么要担心？”

典型的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戚行楼真想说一句：要是魔族再次来袭，我是真的顶不住了啊。

当然，他不至于傻到说这种话。现在大家还相信着他们，这绝对是一件好事，失心山谷一切如常，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应该是长老他们做了什么吧，长老们果然还是很靠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