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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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林抬着头望着维迪斯目光有些呆滞，为什么这个糟老头子不按他事先准备好的套路走下去？

难道是他的暗示不够明显吗？

我帮你找到了了你失踪的精锐小队，难道您不应该给点赏金我吗？老子战死了一大帮兄弟才把你几个属下变的堕落者杀死，难道你不该背这口锅给点赔偿吗？我特意将异端的消息告诉你，难道不给点奖励吗？

这时候你不应该表现出你作为一个国王应该具有的公平公正、赏罚分明的优秀品质吗？

洛林的目光有些挣扎，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维迪斯的提议确实让他有些动心，拥有一片封地确实是许多无地贵族的追求。

维迪斯有趣地看着洛林，想看看这个能够单枪匹马以步战的方式杀死一名堕落者战士的强大战士会做出什么选择。异端作为潘德大陆最臭名昭著的邪恶势力之一，维迪斯作为一国之主自然对他们有很深刻的了解，知道这些堕落者具有多么恐怖的距离和近乎不死的身躯。

洛林挣扎了许久，最终露出清明的目光，站起来抚胸向维迪斯鞠躬道歉道：“抱歉，尊贵的国王陛下，请宽恕我不能答应你的邀请。我从遥远的巴克利来到潘德追寻我的命运，也许这些时日我确实做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成就，但是不认为我现在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领主。”

洛林说完后便低下头默然不语。殿堂中陷入一片寂静。

许久，维迪斯打破了僵持笑道：“格里芬，如果放在我年轻的时候如果有人胆敢忤逆我，我会亲手砍下他的脑袋让他去见泰拉女神。可是我现在老了，已经提不动战斧了，便学会了宽恕，这或许是一名合格的国王所要具备的品质吧。”

维迪斯说着笑了笑，眼中有些遗憾，曾经暴烈强硬的自己在登上王位后竟然也会开始在意一些虫子生存，迫于大贵族的权利去宽恕他们。

“陛下，您的荣光将会继续笼罩着菲尔兹威，所有菲尔兹威人都会沐浴在您的仁慈之下。”洛林赞美。

“好了，既然如此，除了那三千第纳尔赏金外，我还会奖励你一万第纳尔作为你杀死堕落者保护菲尔兹威子民的奖励和你的损失的补偿。”维迪斯庄重地开口道，“另外，我将交给你一份委托，我将雇佣你清理雾笼城附近的不法之徒、凡斯凯瑞劫掠者，每一个月两千第纳尔，另外再根据的战果我会支付你额外的第纳尔。”

“感谢陛下您的仁慈，我愿意答应您的委托。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份礼物送给你。”洛林感激道，心中已经乐开了花，这一次以为亏到姥姥家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一次性收获一万三千第纳尔还有一份丰厚的委托，他立刻将自己隐藏的底牌打了出来。

洛林将自己抓到一个异端信徒俘虏并且拷问出异端在雾笼城附近的据点的消息告诉了他，并且将俘虏也交给了他。这让维迪斯大王很是高兴，当场就拍板决定立刻让人集合部队前去围剿一段据点。

虽然洛林承诺过不杀死他，但洛林确实没有杀死他。

不是吗？

异端是潘德五国所有共同的敌人，这是一条不可否认的默契宗旨。一旦在国内发现异端的踪迹，国王和领主都会不余遗力地下令追杀他们。

洛林以勇士团需要休整拒绝了维迪斯一起讨伐异端据点的邀请，快速带着一万三千枚第纳尔离开王宫。

洛林推开酒馆大门走进去。

洛林的身影立刻吸引了许多人，酒馆老板阿尔弗烈德瞬间就变得热情来了。

“哟，这不是格里芬爵士吗？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的。”

“当然是你这里的葡萄酒香了，阿尔弗烈德。”洛林笑道，“给我来一杯上等的葡萄酒。”

“您稍等会儿。”阿尔弗烈德让侍女去倒酒了。

洛林独自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浅饮，由于每次几乎都是战斗结束后才会来酒馆，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浓郁的杀气，所以一般情况下很少人愿意靠近洛林，这就使得周围基本上都没有人。

洛林也乐得身边安静，感受着葡萄酒液在口腔中舌尖的味蕾上绽放出来的醇厚和芬香，洗去灵魂上的疲倦，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在与异端堕落者战斗时祖传长剑发生的变异情况，明明就有血色狮鹫纹路浮现，但战斗结束后又再次消失不见。那个时候的那柄剑给洛林的感觉与现在冰冷的触感不同，充满了灵性，仿佛一个生灵。

洛林抽出祖传长剑，指腹轻触着镀银剑身，感受着剑刃上传来的清凉。这柄剑的镂刻着复杂神秘的纹路，看起来更像一柄样子货的工艺品。虽然经历过诸多战斗，但是依然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明亮的剑身上折射着幽光，在剑脊上铭刻着一行精致的文字。这行文字洛林父亲在喝醉时提过一句，这是精灵文字。

但是洛林曾请教过精通精灵语言的学者，他们表示这是一种更加古老的精灵文字，除了诺多精灵便没有人认识这上面的文字意蕴着什么。

经过这次战斗，洛林意识到这柄剑来历也许并不简单。

酒馆大门再次开启，一个穿着长裙的棕红色长发的高挑女人走进来，朴素的长裙也掩饰不了她热火的魔鬼身材，白皙精致的脸颊带着丝许愁容和哀伤。

一个美丽的女士进入酒馆中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酒馆中口哨声彼此起伏，甚至有些胆大好色之徒走上前想要搭讪，妄想着幸运女神对他掀开长裙来个一夜风流。

棕红发女人没有理会这些人渣，只是向阿尔弗烈德要了杯烈酒，看到洛林附近空无一人，便端着酒杯走过去了。

“这位先生，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洛林抬头笑道：“合格的绅士当然不会介意一位美丽的女士与他同桌。”

“谢谢。”女人感谢道。

“没事，只不过这种烈酒怎么配得上一位美丽的女士呢。”洛林轻笑，对阿尔弗烈德打了个响指，“阿尔弗烈德，给这位美丽的小姐上一杯葡萄酒。”

“多谢。哦，这是你的佩剑吗？这个复杂美丽的花纹看上去很像诺多的工艺，也只有那些精灵能有这种手艺了。真的漂亮，简直就是一件完美的工艺品！如果放在巴克利的话，绝对会有许多大贵族愿意用巨大的代价得到它的。”女人再次感谢，当看到洛林放在一旁还未入鞘的长剑时眼中绽放着光芒忍不住赞美道。

“这位美丽的小姐，这柄剑可不是什么工艺品，它是一柄用来杀人的剑，陪伴着我的祖先、我的父亲经历过许多战斗，痛饮敌人的鲜血，这柄剑承载着我的家族的荣耀。”洛林纠正道。

“抱歉，先生，是我冒犯了你的家族荣耀。”女人充满歉意地道。

“无心之举，我不会在意。”洛林温和地道。

“这位美丽的小姐，这是格里芬爵士送给你的酒。”阿尔弗烈德端着酒杯上来道。

“谢谢。”

阿尔弗烈德放下酒离开，女人充满不可思议地看着洛林，难以置信地道：“您就是洛林·格里芬阁下，真的难以相信你竟然能够杀死那些堕落者。”

“你是不是以为洛林·格里芬应该是那种高两米、肩膀上能跑马的壮汉吗？”洛林笑道，“如果你说的那个洛林·格里芬是勇士团的团长的话，那么我就是本人了。”

“哦，格里芬阁下。我过去经常来往长河镇和雾笼城这条贸易线上，对烈狮境的异端还是有所了解的。那些从尸体转化而来的堕落者力大无穷，即使是最英勇的骑士在他们面前也毫无抵抗之力。难以想象你是如何带领着你的部下杀死这些堕落者的。”女人感叹道。

听到她说自己来往于长河镇和雾笼城，洛林愣了一下，当听到后面的话时苦涩地笑了笑：“有什么办法？用人命去堆罢了。”

一句话道尽了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世人只在意洛林带领着部下杀死那些邪恶的异端所带来的荣耀，又有谁知道在这光辉的表面下是由多少袍泽用血与骨堆起来的。

如果不是乔纳斯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拖住了其他堕落者，即使自己剑术再怎么高超精妙绝伦，一个人以步战的方式面对七头堕落者都是必死无疑的下场。虽然洛林表面再怎么冷漠，但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人可是自己亲手一个一个训练出来的，因为自己错误的决定葬送了性命！

女人在听到洛林的话沉默了，洛林也默然不语，只是静静地喝着杯中的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