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谢家旁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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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皇帝和太子于宣政殿遭受刺杀的事情传遍了京城，京城人人震惊不已，都想知道究竟是谁胆大包天做下此种罪孽？

因为遭受刺杀一事，京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守卫都加强了不少。

连青天白日都常能看到街上巡逻的士兵，晚上的夜市也是提前一个时辰结束。

江年也因为这个，最近忙碌了许多，负责安排协调京中士兵负责上上下下的治安任务。

除此之外，那日滴血认亲的事儿却是一点风声没有透露出来，反而是谢公公因为“御前行为不端”被下了大牢，一时之间也是让文武百官唏嘘的事儿。

毕竟在大家眼里，谢公公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啊！可是皇帝最心腹的贴身宦官！就是他们这些大臣有时候见了谢公公都要敬他几分的，这样的人物，竟然仅仅因为一个“御前行为不端”就被下了大牢？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敏感度拉满的朝臣们一下就嗅到了这里头一定有玄机，但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只能等着皇帝的动作。

而皇帝呢，还是和没事人一样，带着太子该上早朝上早朝，该批奏折批奏折。

负责审理谢公公和检查当日行刺一事的大理寺，却是忙得焦头烂额了。关于杀手，由于是乱剑而死，早就面目模糊，且他口舌之间含有剧毒，一看就是失败即死的专业杀手，这种杀手一般是最棘手的一种，很难找到幕后指使。从杀手身上，更是没有看到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

至于谢公公的审查，大理寺只能秘密进行。因为现在他们是除了皇帝等人之外，唯二知道当晚滴血认亲事情的人。皇帝不想这件事情外扬有损颜面，他们大理寺也就只能依照“御前行为不端”为借口审查谢公公，实际上问的却是木牌和陷害之事。

只是谢公公虽然是个阉人，却实在嘴巴严实。不管怎么严刑拷打，他始终咬死不承认自己和栽赃陷害有半分钱关系，只肯承认自己一时糊涂推了无辜的李公公出来顶包，还经常流着泪求皇帝原谅，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忠诚劲儿，就是负责审案的大理寺卿都要自我怀疑了：难道谢公公真的是被冤枉的？

可很快，今年新科及第的状元郎、被皇帝亲口朱批封了官的邓高，则找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大理寺卿大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邓高调查出来的这些东西：“这……这谢公公，竟然是谢家旁支？！还是当年被流放的谢家偷偷跑来京城的一个！谢家的公子！？邓高啊，你确认你调查没错！？”

邓高是个清瘦的青年人，出身寒微却极有天赋，又肯刻苦努力，于今年高中状元，被皇帝赏识，派来大理寺断案积累经验。他如今便在大理寺卿手底下工作，工作细致，见解独到，也很得大理寺卿青睐，这次调查谢公公的案子，大理寺卿便也带着邓高一同调查。

没想到邓高竟然调查出来这么惊人的往事！

邓高看向大理寺卿道：“当日和我一同调查的还有其他几个同僚，事关皇家威严，邓高势必不敢乱说，若是大人不信，便叫他们一同来问过便是。”

大理寺卿道：“倒也不是不信你，只是兹事体大……你叫他们过来一同说一说吧。”

结果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再结合证据，更加坐实了谢行是那个流放分支的嫡出公子的事情！

当年，谢行这一脉分支分出去之后，家主也是有个小官当当的，只是因为地方修缮水利，结果银两被层层盘剥吞没，于是当时的负责人也就是谢家分支家主，便被朝廷问罪。

朝廷还找到了当时他贪污受贿的证据，朝廷震怒，谢家分支被判处满门流放极北之地。基本上一家老小都没能逃过，还是当时谢家分支嫡出的谢行当然也不能被放过。

只是极北之地苦寒，天启国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只要被流放到那里的，十个有九个都要被冻死、饿死！若是有幸存下来的，也不过是被野兽咬死！那根本就不是住人的地方！就是最低贱的奴隶也很难在那种地方存活下来！

所以谢家全家无异于被判处死刑，实际上现在调查卷宗的显示也是如此，当时那支谢家旁支的确无人幸存，包括谢行。可是，如今找到的证据又显示，当年谢家为了保存一个命根子，便想办法在地窖里把谢行埋了进去，另外换了一个家仆的孩子充当谢行，在官府点完人头确认人都对了，发配极北之地之后，谢行才从地窖跑出来，由此捡回来一条命。

这之后谢行下落几何，就没有人知道了。直到后来朝廷补充新的宦官，十几岁的谢公公便由此诞生。他模样好，会伺候人，也会察言观色，知道主子要什么，于是很快得到了皇帝的喜爱和注意，此后多年，一直都在皇帝面前得脸，成了人人见了都要敬一句的“谢公公”。

越看卷宗，大理寺卿就越发心惊胆战！

这样一个无异于满门死于朝廷之手的孤儿，费尽心思甚至不惜做了宦官也要混进宫里！还真的混到了皇帝身边的人！你说他无辜！？必定有所图谋！

大理寺卿不敢耽搁，立刻带着调查此事的邓高等人一同秘密入宫，求见皇帝！

另一边，冷宫中。

惠妃今日叫了好几句，都等不到往日小公公过来，那是谢公公派来照顾她的小公公。

今日怎么没来？

等来等去，半个时辰之后，那小公公才低着头来了。

惠妃看着他惊惧的样子，出声问道：“李公公，你这是怎么了？怎的如此慌张？”

此人正是那晚宣政殿对峙，谢公公拉出来顶包的李公公。

他脸色慌张，“快别问了惠妃娘娘！从今往后奴才怕是不能伺候你了！”

惠妃心里一紧，“外头又出了什么事！？”

她在这冷宫里，也一直没等到朱家接济救助，消息闭塞，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公公快速道：“谢公公出事了！怕是小命难保！以后我也不敢来这冷宫了，您……多保重吧！”说完他就要跑，生怕再被谢公公牵连。

“诶！”惠妃叫住他，“谢公公出事了！？那……那朱家呢！”

惠妃怕的，是朱家当年私自收留和养大谢行的事情，被谢行供出来，这样朱家肯定也难逃一劫！

她和她的二皇子就更加没有希望了！

谁知李公公万分同情道：“惠妃娘娘您不知道？朱家因为私自扣押江家人，还滥用私刑害死几个良籍人士……朱大人被革去了官职，朱家也没落了啊！”说完他不再停留，赶紧跑路。

惠妃神情一空，下一秒，便无望地嚎啕大哭起来！

完了完了！难怪朱家一直没有动作！她还以为是朱家在等待时机！

可如今，全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