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悠远的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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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泛着星光的碧蓝色匕首划出了优美的弧线，以极快的速度切割向奔袭的黑影们。六道蓝色的流光划过伍剑周身，顺带将握住伍剑利刃的黑影双手割下。

伍剑手上压力骤然一松，甩开黑影的残肢瞬间暴退，随后看到了那对宛如皓月般的眼眸。

“啧啧，真是狼狈。”久天看着伍剑，“救人也不至于把命搭进去吧？”

“是你？”伍剑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杀人如麻的神秘人救下了自己，明明就在刚才还对他出了手。

“别误会，我只是单纯的出于对这东西的好奇，救你只是顺手。”久天耸耸肩。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都谢谢你。”伍剑冲着久天点点头，“我欠你一次。”

“没必要，麻烦。”久天不以为意，“接下来怎么办？”

伍剑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周围密密麻麻都是被诡异物质沾染上的人。

“来的时候我已经看过资料了，那黑色的就是所谓的原初物质。”久天说着，“原初物质会吞噬一切有机物进行自我复制，遇到则会进行类似‘附体’的形式将生物控制，同时将其潜能最大化，那就是所谓的‘感染者’。”

“直接被从空间泄露的原初物质感染为第一代，一般只有少数几个。被自我复制之后的原初物质感染者是第二代，比如我们面前这些东西。第三代的就是这些人的‘后代’。”

久天简洁地说明了面前这些东西的来历。

“他们还能繁衍？”伍剑皱眉。

“毕竟他们是被吞噬，保留了身体的活性，而且繁衍速度极快，诞生出来的东西也十分诡异。目前这些二代感染者还不是最强的状态，之后他们还会进行‘互相吞噬’的阶段，这个阶段是无限期的，也就是说它们具有无限成长性。”

“那么，就尽可能地在这里杀掉它们吧。”伍剑紧了紧手里的剑。

“这你就别想了。”久天说，“二代感染者还有个特性，就是周围人多的时候会‘伤害共享’，也就是说除非我们能把这里所有感染者同时击杀，否则就是给他们挠痒痒。”

“那就只能逃了？”

“差不多。”

“那逃吧。”

多说无益，伍剑再次挥剑，这次目标更加明确，那便是感染者们薄弱的地方。剑光逼退了数位感染者，其中就有方才袭击自己并且被久天斩断手脚的那个，此刻他已经恢复如初。伍剑并未恋战，而是腾空飞去。

久天看似态度散漫，其实精神一直在高度戒备，看到伍剑出手自己也挥手召起四周的各种碎石和钢铁，形成了数道由残骸形成的洪流围绕在周身，向着感染者们和原初物质轰击。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让自己的精神力直接接触到原初物质，毕竟精神力的感触比神经的感知更加敏锐而且直达灵魂，他不想自己的精神力“碰到”如此诡异的事物。

突围没有想象中的顺畅，尚未成长起来的二代感染者和原初物质的前进速度虽然比久天与伍剑的速度稍慢，但是碍于中心区的地形实在是复杂，久天他们不得不避开无处不在的建筑，导致最后速度居然是持平的。

四周的城市已经被原初物质腐蚀殆尽，整个市中心都布满了蠕动诡异的黑色液体，稀稀拉拉的惨叫声从各个角落传来，那不是活人，而是被原初物质感染的感染者。

“遭了。”伍剑语气有些凝重，“这些东西越来越多了。”

“正常，虽然你救了很多人，但还有更多的人被深渊吞噬。随着深渊的扩张，被你救的那些人大概率依旧难以幸免。”久天说，“所以救那些人有什么必要呢？”

“道不同。”伍剑摇头。

久天也懒得继续接茬，他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个只认死理的直肠子。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活着出去？伍剑是为了弱小进化者才去阻拦深渊，而久天纯粹是脑子一热，以至于现在还有些后悔。

“唉，自己要是心硬一点扭头就走不什么事都没有吗？”久天在心里喟叹。

但后悔永远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尤其眼下的情况愈发糟糕。而且深渊还有一种特性，那就是对于人精神的影响，它的存在会给人极大的压迫感与恐惧感，如果长时间处于这种环境下会给人造成极大的心理负担。

深渊造物越来越多，汇聚在一起已经堪称遮天蔽日了，留给久天二人闪躲的空间也越来越小，照这样下去他们迟早得完蛋。

“这位……”看起来伍剑似乎是想要找个合适的称呼。

“久天。”久天直接报出了真名。

“久天先生。”伍剑点点头，“等下我会用全力为你阻拦深渊，到时请抓紧时间逃离。”

“那我来一趟不是什么意义都没有了？”久天摇摇头，已经忽略之前说自己进来是因为对深渊好奇了。

“你助我一臂之力对我有恩，我又怎么能拖你下水，请不要推辞。”伍剑说的很坚决。

“放心吧，情况还没那么糟。”久天在盘算着要不要动用20倍增幅，在那种程度的精神力输出之下虽然速度会暴增，但坚持不到多久，而且自己要把底牌就这么暴露出来吗？

然而深渊不会给人太多思考的时间，已经有黑色的触手快要触及到久天的脚了。

“来不及考虑了，我被淘汰之后，希望你到北区去告知我的哥哥伍行。”伍剑忽然停下，眼中如剑般的寒光大盛。

“罢了，退后。”久天说着。

“久天先生，你……”伍剑话还没说完，就瞠目结舌地看到月白色的光芒宛如潮水一般从久天身上涌出来，与黑色的深渊冲撞在了一起，就好像冲散黑夜的月光。一时之间，原本不可一世的深渊都被着突然强势的精神力逼退了一些。

“愣着干嘛？跑啊！”久天喊到。

伍剑反应过来，收剑就跑，在月白色精神力笼罩之下自己就像是进入河水里的鱼儿一样速度大增。

“我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多久，但足以甩开深渊一段距离，我力尽之后就换成你带着我跑。”久天说。

“放心，已经快到中心区的边界了，我一定将你安然带出去。”伍剑点头，此刻他已经对这个戴面具的男子彻底改观了。

久天和伍剑像一颗流星一样飞快的逃离，然而他们却没看到，在原初物质最初坠落的地方，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形生物正注视着这边。

和其他感染者不一样，这个人形生物的行动十分流畅，并且不像其他感染者那么疯狂，而是通体散发着静谧的气息。它没有五官和毛发，只是宛如原初物质般漆黑，类似星系一般的诡异光圈在它的面部缓缓转动。

即便没有“双目”，它依旧“注视”着久天和伍剑的背影。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目光”这种东西，那么这注视的目光就像是从时间的起始而来，诡异地让人觉得“悠远”。

等到久天消失在密密麻麻的感染者包围的尽头，它方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