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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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尾殷红的巨蟒在吐露着信子，游动在一池粘稠的红色液体中。

腾起的蒸汽弥漫在这处黑色的空间，唯有墙壁上的一些烛火能够带来轻微的光亮。

红色蟒蛇眯着眼有些享受地攀附在池子底部，一只白皙的手拂过池水泛起波澜，触碰到了它的鳞片。

巨蟒没有反抗，反而像是很习惯这种接触一样，手指轻柔地点在坚硬的鳞片上，在凹凸之间游走。

渐渐地，巨蟒的动作越来越轻微，像是要陷入沉睡一样。

这处空间也愈发安静起来，就连池水荡漾的声音也减弱了许多。或许这样讲有点奇怪，但这里确实陷入了某种异样的安宁。

如同死寂一般。

然而，不速之客的到来让池水骤然沸腾，让那抚摸着鳞片的手指节奏一乱。

巨蟒的竖瞳猛地瞪圆，露出了那可怖的金色眼眸，在鲜红的池水中泛出光芒。

“嘶——”

危险的吐息自血盆大口中叫喊了出来，巨蟒逐渐从池底悬浮了上来。

直到脱离了水面才能看到这只蟒蛇的体型到底有多大。

足有一人合抱那么粗的腰身仅仅只是上浮出来，那池水的水面就已经直接肉眼可见地下降了数十公分。

可怖的血盆大口还没张到极致就已经可以活活吞噬下一个成年人，可以看出来这只蟒蛇因为被打搅心情变得十分暴躁。

然而跪着的那个人面对着近在咫尺的死亡不为所动，依旧低垂着头颅。

“皮同。”悦耳的声音从烛光的背面传来，“乖，过来。”

话音刚落，那凶神恶煞的巨蟒居然真的逐渐收起了自己的獠牙，虽然看着来人的眼神依旧凶恶，但也缓缓地退到了角落里那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身旁。

巨大的蛇身没办法完全挤到那人的身边，所以巨蟒也只是将自己的头颅轻轻放了过去。

白皙的指尖重新抚摸在冰冷的鳞片上，就像是在摸猫猫狗狗一样。

“说出你的来意。”悦耳的声音变得冰冷。

“长老大人，您的辖区内有一位执事非正常死亡。”机械的声音从单膝跪地的人口中说出来。

“谁？”

“西猯。”

“那个胖子？”抚摸着蛇首的人声音变得有些讶异，“就连我出手想杀死他都要花一些功夫，他死了我怎么没有提前收到求救？禁制也没有触发？知道谁杀的吗？”

“目前已确认是月魔。”

听到这个名号，那人沉默了一瞬。

“那难怪了，不过那家伙两年都没什么动静，这次是在抽什么风？”

“目前探查出来的情报是：疑似芝士西猯仗着自己防御力强，少有人能威胁到自己，所以最近行事较为高调，泄露了我们设在德黑兰的节点之一，让月魔有了可乘之机。”

“这个蠢货。”一声嗤笑传来，“真以为如今的世界是那么太平的？”

随后那人语气变得稍微凝重了一些，接着说：

“让手下的人最近做事情都注意点，那月魔在隐秘会里标记的六大孽魔里排第二，不是什么好惹的存在，上面没发话你们暂时都夹着点尾巴。”

“是。”跪着的人低头应允。

“你可以滚了……哦对了，因为情况特殊，这次不示而入我可以不咎，但你惊扰到了皮同，就把右手留下吧。”那人很随意地说着。

面对这种要求，跪在地上的人没有丝毫犹豫，背后的短刀在话音落下的时候便已经出鞘，随后左手握刀，直接干净利落地斩下了自己的整条右臂。

鲜血泼洒，那被切下的右臂顺着刀力直接抛飞而起，精准地向巨蟒的方向飞去。

巨蟒口中发出了欣喜的嘶叫，头颅一偏便稳稳地把那条手臂一口吞入腹中。

见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对方吃下，跪着的人捂着不断淌血的创面低头行礼。

“属下告退。”

说完，他整个人便如雾气般消散在了原地。

随着他的离开，池水波澜渐渐平息，这处隐蔽的空间也逐渐恢复到之前死寂般的安宁。

“月魔……久天。”身着黑袍的人空中念叨着这个名字，随后在半空中一握。

一枚红色的符篆出现在其手里，上面勾勒着金色的符文。

之间那人用手沾了沾池子里的液体，直接开始在符篆上写写画画起来。

等到一切完成，握住符篆的手中开始冒出丝丝烈焰，很快便吞噬掉了看似脆弱的纸张。

火光照亮了昏暗的幻境，照亮了回味着血食的巨蟒，也照亮了少女那冷漠的绝美脸庞。

——————

“难吃。”

热闹的集市里，久天指着手里的那被炸成金黄的鹰嘴豆丸子，然后又指了指佛拉瓦奇手里的东西，“你那玩意儿给我尝尝。”

佛拉瓦奇正准备咬一口手中的沙威玛，一听久天的话瞬间眼角抽搐。

“我都跟你说了法拉费的味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非要吃。”佛拉瓦奇不甘心地将手中的肉夹饼递给了久天。

“谁知道呢？我以为炸丸子怎么做味道都不会太差，结果这东西是纯素的，刷新了我的认知。”久天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接过来对方手中的食物就咬了一大口。

“哦！这个好吃！里面的是什么肉？”

“火鸡、鸡肉和羊肉。”佛拉瓦奇叹了口气。

此刻久天手里拿着的“法拉费”和“沙威玛”都是以色列的特色小吃，所谓法拉费是以色列的国民小吃，原名叫做fafel，可以直接译作炸蔬菜丸子，都是用豆类搭配蔬菜做成的。本地人会把它们放进皮塔（pita）口袋饼，再配上多种自选的新鲜蔬果，如黄瓜切片、洋葱色拉、番茄、烟渍橄榄等，再配上酱料吃下去。

而沙威玛（shawara）则通常被叫做土耳其烤肉或者肉夹饼，厨师会将火鸡、鸡肉、羊肉三者混合，堆叠串在一个直立的烤肉架上，吃的时候将香口烤肉一片片削下，放进口袋饼或者薄饼里。

看着久天一边走在耶路撒冷的大街上一边吃着小吃像一名游客似的逛得不亦乐乎，佛拉瓦奇跟在后面一脸无奈。

“月神大人，您看您都快逛了一个小时了，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去见圣主呀？”等到久天吃完最后一口沙威玛，佛拉瓦奇终于憋不住了。

“不急。”久天依旧一副急死人不偿命的悠闲样子，“反正我人都来了，你还担心我不去见她么？再说，你们圣主不是能料到所有事情吗？那我稍微逛一下这座名城肯定也在她意料之中吧？”

佛拉瓦奇心说歪理还是您会找啊。

久天拾阶而上。

脚下的砖石不知是多久以前堆砌的，仅有半人高的石头扶墙拦在台阶的一侧，另一边则是有人居住的楼房。

不远处，圆顶与方顶的建筑交错而立，清真寺、教堂、神殿，三种代表着不同宗教的建筑神奇地在这座并不大的城市里共存。

耶路撒冷在历史上多次被外族人破坏，也多次重新修建，如今这里的时光像是被定格了一样，在外界开始新修各种具有未来风格的高楼大厦时，耶路撒冷却依旧不见一栋稍微现代点的建筑。

在这里，历史与古旧才是主调。

仅仅只是在半空中看着，久天便可以感受到这座命运多舛的城市的厚重感。而当真正踏足在地面上之后，那种与其他现代城市截然不同的气质也让他啧啧称奇。

在远古时期，人类无法理解各种自然现象，因此将雷电火焰地震等等天灾归咎于鬼神的杰作，也因此催生出了图腾信仰以及宗教。

后来随着科技的进步发展，科学兴盛，宗教的影响则是一落千丈，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性。

然而当传承到来，进化崛起之后，宗教以及信仰神明这件事居然再度流行了起来，只不过那是将传统的虚无神明更换成了更具体的某位进化者。

久天自己不信教，更不信神，但出于对历史文化的爱好，他依旧兴致勃勃地观看着四周的各种景色。

不得不说，有着一直生活在此处的佛拉瓦奇当导游，久天这一路上还是逛的十分尽兴。

但只是表面上而已。

接触过久天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向来都是以焉着坏出名的。他一旦开始反常地做什么事的时候，就代表着这家伙一定有什么别的目的。

此刻也不例外。

现在久天看着是对耶路撒冷很感兴趣地在到处参观，但其实他的精神力早就渗透到了此处的每一寸。

本来这件事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然而久天却在过程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居然在耶路撒冷这片土地上扩张的异常困难，就像是有什么力量一直在抵抗一样。

这件事一下子就引起了久天的兴趣，所以当即便开始更加细致地探查了起来。

在整个耶路撒冷中，久天还发现了其他三位与佛拉瓦奇实力差不多的进化者，另外还有其他实力更低的白芽初期进化者存在，但无疑他们都无法发现久天的窥探。

为了更好的感受这股抵抗力从何而来，久天直接落到了城内，开始借由观光的名义四处游走，实际上暗中一直在搜索着力量源的所在。

久天的目光凝聚在了阶梯下方那些来来往往的信徒，不知在想些什么。

某一刻，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忽然反应过来这股力量究竟是什么了。

那不是什么专门针对他精神力的手段，而是一种每个智慧生命都拥有的、本该无形物质的力量。

那是同样庞大到笼罩了整个耶路撒冷的……心灵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