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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工作在忙碌的进行着。
黑牛再次被派了出去,往县府方向十几里外开始警戒,必要的防备还是要做的。
自己是贼匪,并不是官兵,不能长年累月的驻扎在这里,无论如何,队伍在明日晨时之前要离开这里。
太阳快要落山之时,外面的控诉才堪堪完事。
黎民百姓等待着的一刻,终于到来。
处刑?小事尔!
本来,监刑之事,姜丑是落实到了周黑头上的,谁知,周黑站在土台之上看着黑压压的百姓想了半天,一句话没说,麻溜的跑下台来,生拉硬拽的把姜丑往台上推。
还是缺少锻炼啊,这以后可怎么管人?难道一点场面话都不会说?只会抡刀子杀人?欠练。
姜丑腹诽着再一次站上高台。
嘈嘈嚷嚷的堡门前,杂音顿消。
“乡邻们,天日昭昭,人心灼灼。现在,田氏恶贼和他的恶奴们所犯之累累罪行,已经全部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此贼所犯之罪行,天理难容,人神共愤,恶贯满盈,罄帛难书。对于此等贼子,不杀,不足以慰亡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警后人。常言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今日,此刻,他们的报应之时已到。俗话说,欠债还钱,杀人尝命,现在,此时,该是到了他们尝命之时。”一通话说完,姜丑停住嘴,扫过下面的黑压压的人群,手臂抬起猛的往下一挥,“杀!”一声吼叫从他的口中发出。
“杀!”
“杀!”
“杀!”
台下的百姓,眼含热泪,挥头着拳头,嘶声高呼,声震云霄。
三十多个恶奴被按翻在地,哭喊、惨嚎、哀求、屎尿横流。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长枪闪动,鲜血四溅,一众恶奴终于为他们的恶行付出了代价。
兴许是地上流淌的鲜血,彻底的激起了百姓心中复仇的怒火,当木笼打开,田金连同他儿子和几个管事被拖出笼门的那一刻,百姓们纷纷前涌,围住了这几个罪魁祸首,姜丑看着这一幕,冲行刑的士卒挥挥手,一众士卒收枪离开,姜丑默默的下台,回去坞堡。
怒大伤肝,枸杞应该不会说错。百姓们的怒火还是需要宣泄的……
咒骂连连,怒吼如涛,群愤过后,肉泥陷地。
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彻底。
百姓们拿走的人头被追了回来,战斗之时被杀的恶奴也没能幸免,脑袋一起砍了下来,近七十颗血淋淋的头颅,挂在了大门外的堡墙上,写满田氏恶行的布帛分挂在堡门两侧。
人头染着红血,布帛写着黑字。
一排排,一副副,蔚为壮观!
田氏恶贼和一众豪奴,终于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报应。
检查过这番布置,姜丑总觉得有点美中不足,看了半天,似乎少点标语横幅之类的东西,气势上还是差一点,考虑一下,就这样吧,做事情哪里有什么十全十美的时候?再说,装逼会遭雷劈,自己现在还是太弱小,适可而止。
坞堡下,喧泄过后的黎民百姓,见到恶贼授首,哭嚎者有,呵骂者有,跳脚欢呼的也有,再次乱成了一团。
士卒们忍着心痛,把一袋袋的粟米从堡中搬出,码在了高台上,许诺是要兑现的,不能失信于民。
排队领取,每人都有,扰乱者驱离,石头在台子上呼喝一句。
填饱肚腹,果然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事。刚才还乱糟糟的人群,立刻井然有序,自觉的排起了长队。
每人一升,只有这么多,估算过人数和粟米存量后,姜丑定下了这个发放数量,这已经是田氏存粮的一半还要多些,
这个时代,天灾,日子太过于艰难,地主家的余粮也不是太多。如果自己没记错,其后的日子会更加的艰难,要不然,曹老贼不会默认程昱去做什么人肉干充军粮,也不会因为缺粮,把招收来的军队解散。
黎民百姓是善良的。
每当姜丑把每一升米粮倒在他们递过来的破布袋之内或破麻布之上时,总会换来一个磕下去的响头,跟上一句“恩人”,从黑头到皓首皆有,无一例外。姜丑试着阻止过,没有用,也就放弃了。他只能是把一升米堆的高高的,装的足足的,用以抵消心中的那一份负罪感。
高台上的粟粮在一升升,一石石的减少,最后消失不见,换来的是一片人心。拿到粟米的乡人们,见到每一个士卒,每一个田丰张辽等人口中贼匪,都是满脸亲切,感恩不断。
一切都是值得的。
今夜,田氏坞堡无眠,堡门破例没有关闭。堡外,拿到口粮的乡人们,露宿在外,等着为他们的恩人送行,堡内,一切准备离开的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巡视完各处,让麻子带人给外面的乡人送来柴火,点上火堆之后,姜丑总觉得漏掉了点什么,许久,他才想起来。
田丰!
这个让自己气吐血的河北名士去了哪里?自己小睡一觉醒来之后,半天的工夫,再没见过此人。
走了?不会啊,自己没发话,没人敢放他离开,难道是已经一命呜呼了?也不对,一命呜呼了肯定会有人通知自己的。
“三虎,人呢?”姜丑询问一句边上的周三虎,人是他负责看管的。
“上边。几个时辰了,一直那里,一动不动。”周三虎手指堡门上的堡楼回了一句。
“走,去看看。”姜丑寻思了一下,带头前行。田丰田元皓这是想做什么么?跳堡?
当上来堡楼的姜丑再一次见到田丰之时,吓了一跳。只见田丰,二十多岁的人,仿佛突然间苍老了许多,发髻散乱,一张长脸在火把的照耀下,面白如纸,身上穿着的一件锦袍之上血迹斑斑点点,双眼通红如欲滴血,就那么定定的扶着堡墙,站在那里,看着下面的一切,对上来的姜丑视若无物。
看见田丰的这副模样,姜丑心里莫名的泛起一丝不忍,失去了痛打落水狗的兴趣。涅槃重生也好,沉沦泯灭也罢,一切都看他的造化了。
“屯长,他就这么站了快四个时辰了,我们怎么办?”周三虎询问一句。
怎么办?只能凉拌。
对于已经做了的决定,姜丑不想轻易的改变,就当是一个考验,以后会有什么后果,自己承受便是。
“任其自便。”话说完,姜丑抬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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