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紫宸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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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紫宸殿。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动在殿中传来。

棣王所献价值数百金的端砚被甩的粉碎。

侍立一旁的宦官和宫女们被吓得瑟瑟发抖纷纷拜倒在地。

几名被传唤而来的大臣同样跪伏在地，就连粗气也不敢喘一口。

“张均你为刑部尚书，你来说说这件事有没有什么眉目？”

张均今年也五旬以上胡子都白了一把，面对着皇帝的盛怒他连忙出列跪在地方恭敬说道：“臣无能，自流言传出至今未有任何进展。”

“房琯，你为御史大夫，现在由你来说！”

“陛下，臣……臣………”

“真是一群饭桶，现在已经有谣言说李光是我与宫女苟且所生，谣言查不出来也就罢了，居然还散播到了朕的头上，这个大唐还是朕的大唐吗？还他娘的有王法吗？”

李隆基气的须发皆张，他捧起御案上的最后一物就要朝地上摔去。

高力士连忙上前将李隆基抱住，急切劝道：“陛下，那是玉玺！………不能摔啊！”

李隆基看了看手中之物，果然是传国玉玺。

他将玉玺放回御案，抽出旁边架子上的一柄宝剑，一剑将架子劈了个稀巴烂。

高力士又急忙拖着老迈的身体上前替李隆基平抚后背，希望能够缓解他的怒火。

“陛下，保重龙体要紧啊！您消消气再接着骂他们吧！”

下面几个战战兢兢的大臣听完高力士的话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什么叫消消气再接着骂？感情自己等人被骂了足足半个时辰还不够是吧！

杨钊眼珠子一转，跪着上前两步谄媚说道：“陛下，皆是臣无能！您要骂就骂我吧！”

“罢了！朕给你们两天的时间若是城中还有关于任何李光甚至牵扯到朕的流言蜚语，就别怪朕不讲情面了！”

“是…是……是！臣等一定平息流言，为陛下分忧。”

宰相李林甫倒是依旧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岁数大了皇帝念及他为相十数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每次朝议皆允他以座位。

李林甫不动声色的向吉温投过去一个眼色。

户部郎中吉温会意，他膝行两步再次拜道。

“陛下，京城流言遍布皆是因为定远候身份来路成谜，其从连云堡逃回之前究竟身份如何难以探明原委……”

李隆基打断了吉温的话冷冷问道：“吉郎中，你说这些是何用意？”

“陛下，微臣以为，定远侯虽有碎叶之功。但他的身份始终是个问题，请陛下另择他人镇守碎叶。”

“另择他人？若无李光朝中谁能替朕守好碎叶？”

陈希烈适时出列言道：“陛下之前曾提议将安西与北庭合而为一，碎叶地处西域冲要之地可将其划归安西都护府节制。”

李隆基听着陈希烈的话沉吟不语，他负手踱步起来似在思索这个问题。

半晌李隆基方才说道：“都起来说话吧！”

众人如释重负，只觉得腰膝酸软脚都跪麻了，一旁的张均更是连连用手去揉自己的膝盖。

“诸位爱卿认为陈尚书之言如何？”李隆基环视众人一眼再次发问。

张均想想便知李林甫打的什么主意，本想阻拦。但他今日已经被皇帝骂的不轻，这时候再出言只会适得其反，他将目光看向自己的心腹赵静。

赵静心领神会，上前躬身说道：“陛下，安西地域何其之广。若再将碎叶划归安西，恐成尾大不掉之势。”

一旁的杨钊自然也不希望相党的威势再进一步，他连忙出列。

“陛下，臣也觉将北庭与安西合并是为明智之举？但碎叶之地也甚为重要，臣恐一节度使统筹如此广袤地域将有心无力啊！”

李隆基终于皱眉看向了李林甫。“相国以为如何？”

“臣以为可将碎叶划归安西，一来碎叶安西地处毗邻，二来安西若得碎叶便可俯视吐火罗，可使吐火罗诸国难敢对大唐生出二心。”

“如今大食在西对河中地区虎视眈眈，碎叶若是丢了又当如何？”

“臣认为不可能，石国为碎叶屏障，石国王子远恩去岁入朝时态度鲜明。石国既已为大唐臣属，只需派一大将便可坐镇碎叶使西疆无恙。”

“谁可为新任安西节度使？”

眼看李林甫计谋得逞，张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疾步上前说道：“羽林卫将军郭子仪，老成持重定可保安西无恙。”

旁边的杨钊急的抓耳挠腮，在武将方面他只有一个心腹鲜于仲通可用。但鲜于仲通远在剑南任兵马使，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本想破罐子破摔再卖给李光一个人情，但此时李光谣言傍身再提他显然不合适。

皇帝没去看张均与杨钊，他转头问李林甫道：

“相国你既为安西大都护，你觉得谁来当这个安西节度使合适？”

“卑职认为原安西节度使高仙芝正可胜任，高仙芝有攻小勃律与朅师国之功，手下良将无数对西域也了若指掌，由他担任新的安西北庭节度使正好合适。”

李隆基点了点头，李光身陷流言之中，那么高仙芝便是他心里最佳的人选。

“李光有大功于国，虽遭小人阴谋构陷。但他只能升不能降，尔等且说说李光又该担任何职？”

高力士正欲说话，杨钊连忙上前说道：“陛下，千牛卫领军将军与金吾领军将军尚还空缺可推荐李光任职。”

高力士深深地看了一眼杨钊，不再多言。

坐在椅子上的李林甫微微冷笑，且容他杨钊在上窜下跳一时后面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朕意已决，北庭安西合为一镇并将碎叶划归安西节制，由高仙芝出任新的安西节度使。落雕都督李光升任金吾卫领军将军，改封北庭节度使程千里为工部尚书兼御史中丞。”

“陛下圣明！”

李林甫与陈希烈三人走出殿外，见高力士正在指挥着几个小宦官将皇帝砸碎的物件补齐。

吉温上前谄笑道：“高翁勿怪啊！非是卑职与李光为难，在下也是为大唐的安危着想。”

吉郎中多虑了，我与李光不过数面之缘而已并无其他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