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乾清宫的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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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14年3月初，京城，乾清宫

锦衣卫已经将襄阳失守的消息传回了京城。

崇祯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发白发青，精神萎靡，心里很伤心；

2月份的时候，自己的亲叔叔福王竟然被煮成了汤，他痛苦得不得了；

这次，襄王襄王朱翊铭又被献贼杀了，他再次痛苦不得了；

洛阳城、襄阳城的失守对大明王朝是一次沉重地打击！

这些都是中原的大城池，它们的失守会严重动摇众人的信心！

这些年，坏消息是一件接着一件；

自己如此勤奋、节俭；

对待群臣宽容，对待老百姓又和善；

老天爷怎么能这样对待他？

崇祯2年，皇太极第一次入侵关内，满洲建虏（满清）杀到了京城永定门、德胜门；

崇祯8年，凤阳皇陵被献贼（张献忠）、闯贼（李自成）率领的流寇给挖了；

崇祯9年，满洲建虏杀到了京郊，在京郊外四处掠夺；

崇祯11年，满洲建虏再次杀到京郊，并在山东、河北四处掠夺；

想到这一件件丢脸和痛心的事，看到一脸无所谓、沉默的大臣，崇祯皇帝便站起来，大发吼道：

“兵部是怎么围剿流寇的？

你们兵部怎么不知道洛阳、襄阳的敌情呢？

怎么不派出军队支援襄阳呢？你们内阁呢？”

兵部尚书陈新甲则战战兢兢地说道：“皇上恕罪，前不久派出周国舅、杨文岳、虎大威前去驰援开封、襄阳；

但流寇进军太快，杨大人、周国舅还未到达襄阳，襄阳城便失守。

我大明主力杨嗣昌大人目前在湖广围剿献贼（张献忠部）。”

崇祯皇帝大声吼道：“你们兵部总是找原因来敷衍朕，

但如今正是献贼袭击了襄阳，杨嗣昌是怎么围剿献贼的？

内阁有什么对策吗？”

内阁首辅范复粹则一脸无奈地站立在乾清宫，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提意见，皇上不接受；不提意见，又要受皇上斥责；

提意见过于冲撞崇祯皇帝，又会被他贬谪到地方或者杖击；

严重情况下，还会下大狱。

这些年来，大明局势日下，崇祯皇帝的脾气越来越差了。

他这个内阁首辅越来越难当，更何况还有一堆人希望他下台；

他现在只能厚起脸皮，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

看到内阁五位成员站在乾清宫里一声不吭，崇祯更是火冒三丈。

他真想拿出一个个物品向这些人砸过去，更想把他们杖击一顿，可是身为皇上，不能这么做。

没有原因就杖击大臣，那就是典型的昏君，崇祯还是很爱惜自己的羽毛。

崇祯皇帝又想到襄阳囤积的大批粮草和武器装备，这次几乎肯定落到流寇手上，他又心疼不已。

再一想到国库空荡荡，内库只有83万银两，这里还包含着国舅周铉捐的20万银两，他就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于是，崇祯继续大声咆哮道：“你们每次就是找朕要银两、要粮草；

一碰到事情，就没有办法。

每次都是坏消息，你们能干什么?”

乾清宫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到，所有的大臣和太监都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一个动作都不敢做。

半天后，朝堂里气氛好了一些；

左都御史拱手道：“启奏皇上，臣弹劾周国舅，他一月末从京城出发，原本是驰援开封、襄阳；

如今襄阳失守，他严重失职。”

崇祯皇帝记得周铉曾经说过中原城池有危险，但当时他没有在意，甚至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可如今，襄阳已经失守！

事实上，他收到2月底周铉发出的奏折，也收到好几封锦衣卫的密信；

但是，无论是奏折还是密信中，都没有提到过襄阳的事情；

同时，他还未收到河南巡抚、众官员、周铉、看守太监等人联名奏折，奏折里请求周铉、杨文岳留在开封防守的上奏。

他心里也怀疑是不是周铉胆小怕死，故意行走缓慢，导致襄阳失守；

毕竟，从时间上看，已经快30天了；

从崇祯皇帝角度看，从京城出发到襄阳，20多天肯定没有问题。

他心里对周铉有些怨恨！

张四知、陈演、魏照乘看到崇祯未讲话，也站出来弹劾周铉，认为他完全失职。

这次，令人意外的是兵部尚书并未弹劾周铉；

因为他想起了周铉曾经在朝堂上说过中原洛阳、开封、襄阳都有危险；并抨击杨嗣昌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策略；

他更记起了周铉提出的“辽东问题”；

他认为要救他的命，他可能离不开周铉的指点；

毕竟，这次洛阳、开封、襄阳的预测，周铉全部是对的。

左都御史王道直对朝堂上的情况不满意，他添油道：“启奏皇上，臣得知，周国舅去开封的路故意绕道，他走的是德州、曲阜方向，这肯定要多花时间。

一定是周国舅贪生怕死，贻误战机，导致了襄阳城池失守。”

崇祯皇帝心里知道，当时周铉跟他提过走德州、曲阜这条线；

因为杨文岳、虎大威，还有开封官军拖欠军饷接近100万银两，所以周铉需要去曲阜筹集银两。

崇祯原以为这件事完成不了，没想到周铉的奏折上却奏报道，曲阜的衍圣公竟然愿意拿出260万银两和8万石粮食。

看到奏折上的160万银两这个数字，崇祯心中一阵狂喜，这个数字可是很大！

他不开心的是，周铉竟然未征得他同意情况下，要搞什么“皇家孔圣人学院”，还要朝廷给三个世袭伯爵的名额给孔府。

这很是胆大妄为！

而且，关键是到了京城，让朝中官员知道该怎么办？

依照崇祯皇帝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对周铉走德州、曲阜这条线进行辩解，因为这个首先会曝光260万银两的事情；其次，还需要他来承担责任。

众官员看到崇祯皇帝仍旧不做声，更是胆子大了不少。

王道直继续弹劾道：“启奏皇上，臣以为周国舅作为钦差，长达近一个月时间未向朝廷禀报过军情，严重渎职。”

张四知、陈演、魏照乘继续附议。

这时候，内阁首辅范复粹拱手道：“启奏皇上，老臣以为，目前周国舅还在河南驰援开封，流寇仍旧危险开封城。

为稳定军心考虑，不适合做任何改变。

待驰援开封成功，周国舅回京城后，再做决定。”

崇祯皇帝心中的确对周铉不满，但毕竟周铉是他的舅子，还能够给他带来160万两银子，只是可惜了发给杨文岳等官兵的100万两；

于是，他稍微平息了心中的怒气和不满，说道：“诸位爱卿，朕今日很生气，散朝后，你们回去好好思索一番。

周爱卿的事情，按照范阁老的意见办理吧！”

此时，远在开封的周铉，还不知道朝廷有这么多折腾、荒唐的事情在发生；而且还是针对他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