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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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15年2月上旬，济南府

到达济南府的第二日早上，兵部尚书陈新甲找到了周铉住的酒楼。

周铉在酒楼里找了一个厢房，两个人在里面一边喝茶一边随意聊天，双方的侍卫在外面守着。

“周国舅，你觉得这次我们驰援京城，胜算几成？”

“看陈大人如何定义胜算？”

“哦！还有这样说法？”

“如果你定义胜算是杀5000个建虏，那估计是十成；但如果是杀1万个建虏，胜算可能是七成；如果是2万个建虏，胜算则只有五成；如果是想通过这一仗让建虏撤军，那么胜算肯定5成不到。”

“哈！哈！哈！有趣，周国舅讲得有趣。看来你还是很悲观啊！”

“对了，驰援京城后，陈大人对后续怎么安排？”

“说真的，我还没有想过。目前只是考虑打个胜仗，多消灭一些建虏。周国舅给一个建议？”

“建议谈不上，陈大人有没有想过，打完胜仗后，建虏仍旧不走。然后，山东的建虏与京郊建虏合并在一起，有9万以上的兵力，这时候该如何办？”

陈新甲摸着自己的脑袋，好像有些头痛，有些颓废。此时的他，才是一个真实的人；在朝堂上、还是众人面前，那些都是装出来的。

他回答道：“周国舅，我坐在这个位置上，真的很难啊！一面是军饷拖欠，一面是朝堂的压力。然而，东边是建虏，中原是流寇，一个个日益坐大，好难啊！”

“陈大人，我能够理解你。但是你诉苦没有用啊！说说你这次找我想干什么？”

“周国舅，我与你接触几次，认为你很多说法很准确。对洛阳、开封、襄阳的预测都是准确，对建虏分兵也是准确的。还有你打建虏也很有章法，累计打死了快2万个建虏。你能够教我一个方法，如何赶走建虏吗？”

“方法当然有！要么以时间换空间，要么围魏救赵。”

“哦，但你这两种方法都不行啊！以时间换空间是说慢慢消耗掉建虏的兵，可朝廷和皇上等不及啊；围魏救赵就更不可能了，建虏在盛京还有很多步兵和一些骑兵吧，我大明骑兵深入他们的腹地，地形不熟，供应难，打仗更困难。”

“朝廷不能痛定思痛，苦练强兵吗？”

“周国舅，你又在说笑！苦练强兵要银两，也要时间，现在连军饷都发不了，怎么练强兵？”

“陈大人，你们兵部没有分析过洪承畴大人为什么守蓟辽防线失败？为什么他们驰援京城失败吗？”

“当然分析过，最主要原因是官军战斗力不行，害怕同建虏硬碰硬。”

“分析不到位！依本人的看法，如果执行指令能够到位，打仗不怕死，怎么可能会这样呢？”

“你不在现场，怎么知道这么多呢？”

“‘一叶知秋’的道理，陈大人总懂吧！在辽东时候，祖大乐率领有2万多辽东军，有5道壕沟，可还是让建虏轻易突破。什么原因？首先是执行指令不到位，壕沟未挖到位；其次是怕死，未战先怯。虚不知，越怕死，越是死得快。”

“你这样分析很有道理，你以前说过的‘责不罚众’的说法也有道理。洪大人的两次溃败的确与大同总兵王朴怕死逃跑有很大关系，还与布防不到位有关。”

周铉还真想不到，这次又是王朴这个“扑街”坏事，原本历史上的“松锦之战”也是他提前逃跑，导致洪承畴的大军失控溃败；王朴尽管逃跑掉了，但下场不好，最后被朝廷处斩。看来，这洪承畴命中有王朴这一劫。

周铉感叹道：“正是如此，所以要练精兵、强兵。搞那么多总兵，那么多兵力，实际上一上战场就崩溃。朝廷就是再多银两、再多兵力也不管用啊。”

“周国舅，你讲的这些很有道理，可在朝廷那边通不过。”

“陈大人，如果有机会，把有限的饷银和粮草给曹变蛟、白广恩、虎大威、周遇吉、唐通、吴三桂等。另外，你要特别支持支持我，在朝堂和皇上面前多为我美言几句。”

“当然会支持！哦，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山东之前，有都察院和户部官员已经盯上你们了。”

“哦！什么事？”

“都察院弹劾你们打仗缴获了很多建虏抢劫的钱财，但这些原本属于山东官绅地主富人的；他们甚至提出你们放任建虏在山东抢劫，然后从他们手中获取财物。户部官员希望你们能够上缴一部分作为税收！”

周铉心中一万个草泥马，这帮官员干的真不是人事啊！

看到周铉生气，不讲话，陈新甲又道：“周国舅你可不知道，现在很多官员眼红你们啊！说你们在山东吃香的喝辣的，一个普通的官兵过年竟然有20两银子的奖励；而他们在京城受苦。还被建虏围城，时刻有生命危险。”

“哈！哈……哈！这些人真是人才啊！”

“周国舅，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些官员，怎么都正事不干，偏偏喜欢找真正干事的人的麻烦呢？”

“周国舅，我原本也是从辽东底层官员一步一步升上来的。这做官，不搞好关系肯定是不行的。不找麻烦，就不能制造问题，没有问题就会没有银两和派系，所以，一定要有麻烦，这样才有银两和需要维持的关系。”

“陈大人高见啊!你也真是个人才啊！”

陈新甲摸了摸脑袋，不知道周铉嘴里的“人才”是啥意思。

两人又交流了一段时间，周铉也知道朝廷很多事情。

最后，周铉拿出1万两银子递给了陈新甲，说道：“陈大人，帮我在朝廷多说好话。有什么事情，通个气。”

陈新甲诉苦结束，又拿到1万两银子，当然很高兴地接受了周铉的美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