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滘肩社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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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狐柯与十柬社的胞亲们一同接待了胡喻遥带来的人，巫公巫婆们当即忙碌起来，为这些可怜的朋友包扎伤口、施以草药甚至施以巫术。

胡喻遥得知雪狐柯乃是郑克殷司长的门徒，由司长亲派而来，便也愿意向雪狐柯讲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一场夜袭，当整个滘肩社惊醒之时，敌人的火把已经包围了整个营地。

由于西征哨带走了靳澜知和一批最为健壮的男丁，留在社里的人战斗力并不充足，更别提敌人很可能出动了成百上干的庞大兵力，尽管滘肩社人有意拼死抵抗，胡喻遥却在战斗刚刚开始时就意识到，就这么打下去，滘肩社只会迅速灭亡！

胡喻遥当即让几名亲信在社里呼叫，让他们全都往南进入山林，躲到句芒山上，绝不可以和可恶的敌人顽抗！

煞是胡喻遥的人在社里大声疾呼，但他们乃是出身于北虎船社的胡姓人，滘肩社的靳姓人并不是很服他的指示，胡喻遥只好决定首先带上自己原本的同胞逃出！

这些所谓的姓，自然是殖民司的安排。

而靳姓战士们以肉身阻挡着刘国轩军那些宛如死神的士兵，反倒是给他们争取了时间和空间，待到胡喻遥带上一百多人躲上山的时候再回头望去，便知滘肩社已经深陷熊熊火光之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仍有少数靳姓的人也逃进山里，胡喻遥花了些时间收拢他们，总算是让两百出头的同胞重聚。而他知道滘肩社是回不去了，很快就决定向南投靠黎明之盟的盟友！

正式翻山越林踏上向南的山路之后，胡喻遥还是留下了几名最具能力的亲信在句芒山的北坡作为哨兵，小心地观察敌人的后续动作，这样一来胡喻遥便可以通过雪狐柯将情报转达给郑克殷司长——

哨兵可以看到刘国轩的人可能将上百名俘虏押回橡阳，那些同胞被成串成串地绑起来，带着悲苦的表情被驱赶着上路，这令哨兵也悲愤不已；

刘国轩的水军也已经进入了滘肩水道，大概是已经知道他们的敌人是利用这条水道沟通南北的，留在湾北的少数滘肩社人很可能还会遭到刘国轩的继续攻打，胡喻遥只希望他们能够意识到这一点赶紧逃走；

无论如何，蔡卓谷利用滘肩水道建立的传讯通道已经彻底断绝了；

更令澳龙人没想到的是，刘国轩的人就在滘肩社的湾南营地废墟上就地建堡，而且建设速度很快，这会儿其城墙可能已经大体成型了……

雪狐柯听了也不得不皱起眉头。

他在离开金门以前，从师父先知（郑克殷）处听闻过一点对毕临的推测，先知说明人喜欢建城，即使不是用来住人，也会用土石建起四四方方的坚固城墙，这是生番不可能攻破的设施，刘国轩一定是意识到这一点了。

冯、刘奸党裹挟着延平王东迁橡阳之后，刘国轩大概也是很快认识到滘肩社所处的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因而首次出兵便是直接夺取滘肩水道。

先知似乎一直都很忌惮刘国轩的能力，这会儿雪狐柯算是亲身体会到原因了，这也令他更是坚定了自己完成先知下达的使命的决心。

“如今看来，我们黎明之盟的任何一社，恐怕都很难与刘国轩对抗。”雪狐柯评论道，“所以先前先知给这里嘱咐过，一旦发现敌人，就要进入游击状态，绝不可以和敌人硬碰！

“但是那刘国轩擅长夜袭，这我们是知道的，去年柴银、冶银、推纹三社遭他攻袭，也是如此。”

胡喻遥听了，便评论道：“恐怕，我们得加强在句芒山西岭的岗哨和防备了。”

不过随着对话持续下去，雪狐柯知道胡喻遥这会儿要做研究和决定的事情非常之多，以至于焦头烂额——

滘肩社的组织已经被打烂了，就连酋长都生死未下，而战争首领远在湄凿国难以联系；现在他们胡姓百余人带着不足百人的靳姓人来到讲苗蠖语的游姓十柬社这儿，可以说前途幽暗，不知何去何从。

陪同雪狐柯来到句芒山的司兵建议他们最好是先继续南下，去往熊首镇——沙庵社围绕葡萄谷内的熊尸建立的堂屋和村镇终于有了新的名字——到那儿寻求殖民司官吏的协助！

相比于自己胡乱地做出决定，殖民司在番人事务上有充足的经验和理论知识，一定可以给他们以最好的安排。

雪狐柯猜得到司兵的心思：他跟随先知一段时间之后，便知先知最想要的，乃是治下人口的不断扩大，以重新团聚在碎石时代分化的嘉洲百族；而黎明之盟尚且不属于先知直接管辖的范围，而是以“盟友”的身份存在，这意味着黎明之盟的人口不是先知治下的人口。

既然滘肩社因战争而形成了一批难民，先知或许可以顺理成章地将他们迁到合儒等地，这将极大地便利其收化百番之策。

不过司兵也说，再不济，胡喻遥带来的人也可以先在熊首镇暂居以得到庇护，那儿余粮充足，并且足够安全，沙捷裾酋长也一定愿意接纳他们。

胡喻遥叹了口气，说也只能这样了。

至于雪狐柯，他来到十柬社这儿乃是为了劝说句芒部（海湾部）苗蠖人加入战争。相比于东边内陆的其他胞亲，十柬社由于生活在句芒山的西岭，更容易受到刘国轩的直接威胁。

了解清楚情况之后，十柬社酋长游宇日便一口答应，十柬社非常乐意加入黎明之盟！

现因刘国轩拿下滘肩社营地，十柬社也考虑动员全社远避灾祸，跟随胡喻遥一同南迁到熊首镇去。如此一来，黎明之盟九社人口可以更加密集，互相照应可以容易得多，甚至可以共同建军，对抗刘国轩，以期在打赢战争之后回到故土！

雪狐柯十分认同游宇日酋长的决定。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耽误太久，而是也要早点动身进入东方的谷地，去从内陆胞亲们处招募足够数量的雇佣兵，既能帮助保卫句芒山、保卫黎明之盟，也能在合适的时机反攻橡阳，从而结束这场扶桑史上前所未有的战争。

胡喻遥听到之后，一时对雪狐柯高度赞赏，甚至当即说道，“既然如此，我打算把社民交给宇日酋长，由他带去南方；而我，希望能够加入你的队伍，巫公大人！”